第一卷 初醒南宮城 第四章 南宮城
南宮城,是東州大陸上的一座繁華浩瀚的古城,古城占地千裏,建築古老,大街小巷縱橫盤踞,街上行人門庭若市,時不時的有巡邏的衛兵列隊走出,城內秩序井然有序,氣氛恰融。
修宇在馬車狂奔之後,就徹底地陷入昏迷,一路毫無知覺的他,被帶進了南宮城。由於馬車上麵是南宮家獨有的標誌印記,所以守護城牆的衛兵並未阻攔,修宇連同馬車暢通無阻進入城內,到了某處庭院之中才停了下來。
不知昏迷了多久,修宇口語呢喃,神色痛苦,他精神恍惚,在掙紮許久之後,眼眸才朦朧睜開。
此時已是夜深人靜,深夜裏皎潔的月光清晰可見,潔白的夜晚能清楚的看到不大的栓馬後院,他艱難的從馬車上爬滾下來,連滾帶爬的出了大院,沿著寬敞的道路流血伏行。
修宇的腳筋已經被挑斷,雙腿固然有力,可是卻使不上勁,完全無法站立,況且現在他滿身都是傷痕,臉更是奇腫無比,嘴唇都被打爛,眼睛隻能依稀透過些許縫隙看見路,再加上他已經兩天沒有吃過一口飯,喝過一口水,身心早已要到了透支崩散的邊緣。
依靠著頑強的意誌,修宇爬到了一家客棧門口,從店家的食桶裏隨便撈了一點東西塞進嘴裏,也不管能不能咽下去,囫圇吞棗的吞進胃裏。
幹咳與堵塞異常的難受,但是比起身體被折磨了兩天的日子,卻好過得多。
趁著還有最後一丁點氣力,他拖著疲倦幾乎要散架裂開的身體,躲在了一處角落,昏昏睡去。
從第二日起,南宮城多了一處別樣的風景。
本是繁華熱鬧的古城,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多了一個乞丐,乞丐衣衫襤褸,蓬頭垢麵,渾身都是淤青和傷痕,他不能說話,隻是像個垂死之人,蜷縮在街道上的角落,隻有冷風吹過時,才會時不時的抖動兩下。
路上走過的好心人見此,都會留下幾張錢幣,但是很長時間過去,街角的落魄乞丐並沒有伸手去撿錢,反而是將身體緊緊的縮成一團,抵禦正在驟降的風寒。
有人見此,不再扔錢,反而是買了幾個熱乎乎的饅頭包子,丟進了他的懷中——說來也奇怪,不要錢的乞丐,竟然會似惡鬼般的土匪,一口一口的將包子饅頭塞進嘴裏。
似是路邊的惡狗一般,瘋狂的吞吃食物。
時間一天天過去,南宮城的嚴寒悄無聲息來臨,人們習慣了街角的那名乞丐,雖不知道乞丐來自哪裏,但是看著他落魄單薄,渾身顫抖的模樣,還是有好心人給了他丟了一些棉襖,用來抵禦已經來臨的冰寒。
一晃半個月過去,南宮城的嚴寒徹底降臨,來得特別匆忙,冰冷的雪鋪天蓋地,刺骨的寒風呼呼作響。修宇在一些好心人的幫助下,成功的度過了前半個月,但是現在嚴寒已經來臨,城內冰天雪地,如果再這樣下去,他絕對會被大雪掩埋。
修宇在冷風中瑟瑟發抖,蜷縮的身體幾乎擰成一團,他把頭發披落,遮住了大半臉頰,隻留下了一雙孤寂,迷茫,充滿死誌的眼眸。
他的大腦是空白的,毫無意識可言,從大墓走出到現在,他就從未真正意義上的活著過,一切或許真的是一場夢,隻是這場夢格外的折磨,格外的痛楚,格外的真實……
意識一直處於恍惚與潰散的邊緣,他幾近感覺自己就要死去,可是任憑寒風如何撲打,冰雪如何覆蓋,身體如何僵如木雕,即便昏死過去,還是能保留最後一絲清明,讓自己醒過來。
這是一個充滿死誌的乞丐,但是卻死不掉的乞丐。
這天,大雪來得特別猛烈,冰冷刺骨的寒風像是來自大墓的惡鬼,張牙舞爪的撕裂他的身軀,他的意識就像是漂泊在無盡汪洋大海之中,被狂風暴雨無情的撕裂粉碎。
摧枯拉朽的暴風雪即將掩埋寂靜的街角,那名苦苦掙紮的流浪乞丐氣息微弱,仿佛下一個瞬間就會徹底隨著風雪而去。
修宇吹了吹幹澀的嘴唇,將手捂在更為冰涼的心窩,眼中朦朧渾濁,悶哼的咳嗽震散了身上的積雪。
似是出現了幻覺,耳邊傳來了踏碎積雪的聲音,帶有掙紮與希冀的目光,修宇緩慢地抬起頭來,看見一名身穿白襖的女子就站在眼前……
又是半月過去,持續了半月的風雪來得匆忙,去得迅猛。
南宮城是一座遺落的古城,坐落於東土的東麵,從古時記載起,南宮城便早已存在。
古城遼闊,宛若一個小國,在很久以前,古城的主人原本是世代生活在南宮城的南宮世家,可是在多年前,南宮家舉家遷移,隻留下了幾人在城內,由於南宮城需要被管理,所以在幾年前,南宮家把城主府讓出來,給了古城的第二家族,由第二家族掌管南宮城。
這是南宮城內,家喻戶曉的事。
持續半月的風雪過後,南宮城又恢複了往日的繁華,南宮城的位置及其特殊,在古城的旁邊,是一座高達萬丈的巍峨雪山,雪山的陰影遮蓋住了大半個古城,在城內抬眼望去,那座雪山仿佛近在咫尺。
事實上,由於雪山的存在,南宮城的夜晚通常情況下都十分明亮,隻是唯一不好的便是,南宮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下雪,一年大概會下雪四五次,其原因便是雪山上的雪飄落下來導致。
在外漂泊了近一個月的南宮小沫終於還是回到了南宮城,她尋找了一個月的偷窺男子,一路沿著車馬痕跡,原本就要追到南宮城來,可是誰知,在城外碰到了王無歸一人,本來就十分氣憤的她,果斷纏上了王無歸,硬是追殺了王無歸一個月,最後還是被他給跑了,這才沒轍,隻好先回南宮城在說。
至於那個偷窺輕薄他的男子,如果死了還好,要是沒死,她發誓,千萬不要讓她看見他,不然絕對會親手了結他的性命。
像這種和夏姬霸,王無歸同類的人,她生來嫉恨,見一個廢一個,見一個殺一個。
此時修宇正在南宮家大院中,嚐試的走動腳步,自從半個月前,南宮若曦把他帶回府邸之後,就開始為他治療傷勢。南宮若曦是一個善良且極美的女子,在醫術上造詣很深,竟然把他已經被挑斷的腳筋接了回去,並在半個月來,治好了他身上所有的外傷。
“宇公子,你又出來了。”
南宮若曦一席青裳,她就像是水中鏡月,皎潔而又美麗。
“謝謝你,若曦姑娘,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恐怕我早就被那風雪給埋了。”
修宇麵露微笑,現在他的傷勢基本上已經痊愈,麵色恢複了容貌,還剃了一頭短發,本就相貌俊逸的他,笑起來更是令人覺得如沐春風。
南宮若曦看著眼前陽光俊逸的男子,不禁也跟著笑了笑。
半個月前,她外出剛回到南宮城,便看見了幾乎垂死在街角的修宇,出於善心,她就救下了這個男子,沒想到在她的一天天照料治療下,本來麵容難看,落魄的乞丐,竟然不知不覺間變成了一個俊逸的青年男子。
她輕啟唇齒,賴音回傳,對修宇笑道“宇公子不用客氣,我為你準備了藥桶,隻要你再泡上一天,身上的傷就差不多痊愈了。”
修宇微微點頭,再次感謝南宮若曦,跟著侍女回到藥房裏,繼續沐浴在藥水裕桶中。
院落裏,有侍女向南宮若曦小聲說道“小姐,二小姐回來了。”
南宮若曦麵色一喜,跟著侍女來到了庭院外。
南宮小沫風塵仆仆的摔門而入,下人們連忙低頭,恭迎小主子回來。
剛一進門的南宮小沫便和南宮若曦迎麵撞上,南宮若曦緬嘴微笑,摸了摸南宮小沫的額頭,問道“怎麽了,是誰惹我們家小公主生氣啦?”
這一晃已是三月未見,南宮若曦溺愛的捏了捏南宮小沫的小手。
南宮小沫精致的玉臉一歪,滿臉的不高興,她嘟囔道“哼,還不是夏姬霸,王無歸那幾個王八羔子,敢伏擊我,下次再我逮到他們,絕對打斷他們的狗腿!”
南宮若曦噗嗤一笑,溺愛道“你這個小魔鬼,他們哪來的膽子敢惹你,你不欺負他們都算好的了,省得到時候他們的大哥們又找借口跑到我這裏來,你不嫌煩我都嫌煩了。”
“嘁…”南宮小沫翻了翻白眼,她沒告訴她的姐姐,事實上,她真被別人埋伏差點回不來了。
一路風塵仆仆,她隻想痛痛快快洗個澡,然後美美地睡上一覺,把一切不開心和煩惱都甩掉。
南宮若曦看了看她的身後,沒見同隨的家丁們,不禁問道“小沫,那些家丁呢?”
南宮小沫毫不在意的回答道“都死了,被那幾個家夥殺了。”
她說的風輕雲淡,似是玩笑,但南宮若曦聽了,卻是心頭嚇了一跳,她連忙問道“你真遭遇埋伏了?”
開始時她還以為隻是南宮小沫的玩笑話,隻是家丁們都沒回來,難道小沫真的在外麵出事了?
“姐,我都說了,就是那幾個家夥,早就和我不對付了,暗算我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南宮小沫心底誹謗,你這個姐姐一點都不稱職,自己的妹妹好幾次差點被奸人所害,竟然一點都不關心。
不過她並沒有把情緒抱怨在臉上,這是她唯一的姐姐,也是她唯一要守護的親人。
南宮若曦這下慌了,她沒想到,妹妹竟然真的遭遇埋伏,甚至連家丁們都死光了,她纖眉輕蹙,吟聲說道“我去警告他們,要是再敢打你注意,我絕不放過他們。”
“行了,行了,姐姐,我累死了,先去泡個藥水澡,你就別瞎操心了,我會報回去的……”深知自家姐姐性格的南宮小沫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事實上,打她姐姐注意的人多了去了,但是姐姐就從未理會過。
要不是她在背後……
不在多想,給南宮若曦留下一個淡藍色背影,她朝藥房一蹦一跳地奔去。
還在沉思的南宮若曦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直到南宮小沫快到了藥房門口,她才反應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