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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鬼脈深處(一)

  見到此行四人,總有人會多瞧幾眼,轉而就還是認同了她的選擇。


  而慕清歡,倒是一路歡暢,畢竟最終還是一如所願地,進了這最後的一片林子裏麵。


  赤蓮說不上高不高興,雖則他身為慕家的最後一根獨苗苗,能夠走完他哥哥的路,見證他慕家的複仇,到底也是一件好事。可是,她仍舊是要擔心著將來,若是情況險急,不能顧上清歡,屆時到底該怎麽辦。


  把他一同帶進來,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卻必須得是清理之中的,否則把他一個人落在外頭,沒與所有人在一塊,也是一件會要了他命的事情。


  可就是怕顧得上雪衣,就顧不上他了呀。手上端不平這本就不同等重量的兩個人,她隻能顧此薄彼啊。不過入滇以來這些日子,到底是慕清歡顧著雪衣的時候更多些,她自己倒是在危機時候,兩個都沒怎麽能顧上。


  隨步跟著高密叢森之裏頭,各處盡是十來人合抱才能圍成的樹木,舉目盡是往天上猛躥的樹木。


  篝火燃起的昏昏黃黃色,在這壓得黑沉的地方,格外引人注意。


  清舒就帶著人在那一棵大樹底下駐紮下來,已經拾撿好木材,搭上了桐油浸潤過的布篷子,除卻幾個在那裏做事的人,就隻剩下清舒正在查看柳生卓也的傷勢如何了。


  赤蓮前上一步,碰了碰清舒的肩膀,說道:“我來。”


  清舒聞言,讓開了些,但是皺眉,“蓮宮主會醫術麽?”


  “不會。”但是血祭這一身功夫,卻對這些療傷一類的東西,還算是頗有功用的。


  “那你也不怕弄死我的人?”清舒小聲地囁嘬了一聲,赤蓮橫了一眼,不理。


  她抬起手,將一身真氣運合之力匯運指尖之處,凝結做了一個深紅色的雙指,一點,觸上柳生卓也的胸膛邊上。


  明眼可見,胸膛上頭,皮膚內裏的那顆砰砰跳動著的心髒搏動增快了。一動一合,那搏動的血液,順著周身血脈,慢慢地去匯到了全身各處。柳生的呼吸濁聲,層次加快,他本已經是膚色蒼白的麵容上,漸漸有了血色了。


  赤蓮臉上,密汗集集,眼神糊糊,這個玩意兒別的都好,卻容易恍惚神智,還容易餓。用自己的心脈力量去救治別人的病痛,加上血祭的反噬,能不神誌恍惚麽。


  她的肚子,就那麽咕嚕一聲響,腹內空空落落,空得胃疼。


  待到柳生卓也的傷口看上去好上許多之後,她這才收了手,仔細地查了查傷勢,再從清舒手上接過來了藥罐子,覆上了傷口藥膏,掩好衣裳之後,這才走到別處去。


  背後落著一個無能為力卻堅毅不尋常的眼神,那眼神,不是清舒的,卻又是誰?

  夜幕已經暗沉,天地萬事,沒了那些怪物的存在,整個“錦玉穀”,更顯得死寂了許多,一點聲音都沒有。


  “蓮宮主,”清舒走過來,跟坐在篝火旁,不由自主地挨坐著,離得很近,過了平日的距離,一道取著暖。


  鬼脈深處的裏頭太冷了些,就連流水死物的聲音,都像是凍在冰下一樣,他的聲音發澀,凍在冰下,冰泉冷澀弦凝絕。


  “我想了想,好像有些懂那個意思了。”


  赤蓮外頭看他,琉璃麵具趁著篝火溢轉光芒,晚上的清舒,看上去沒那麽醜,也沒有那麽尖利了,平和了許多。她看著還稍微能入眼,輕聲詢問:“什麽意思?”


  “你可還記得咱們的人也成了怪物的事兒?”


  她一回想,點點頭,“嗯,這怎麽了?”


  “我猶記得我們遇蛇那一夜,隻見到了活物,卻不曾見過死物,死物的骸骨都不曾見到過一絲一毫,我放出猜測那裏有更大的東西。可是咱麽走到了這裏,這麽久了,都沒能見到那些死物,倒是今日見到了那些死了的人。我在想,是不是那些蛇本身就有問題,把人應當是未曾咬死,而是咬成了半死的傻子,供人驅馳。”


  赤蓮明白過來,問道:“那你是覺得那些蛇其實是有人喂養的?”


  清舒不置可否,道:“在大黑痣身體裏頭見到了小蛇,卻沒去看過其餘那些怪物身體裏麵會有什麽東西,我不知道是不是一類的。”


  赤蓮出聲一問:“蛇咒這個玩意兒,你知道多少?”


  “蛇咒這玩意兒不怎麽聽到過,我倒是聽到過蛇降。”紅玉從旁邊,插了一句嘴來,“不過那些都是密言不為人知的東西。傳說是在大海以外那邊的一個小部落裏麵有的,後來又曾聽說苗蠻一族也有類似的東西,不過傳說麽,也隻能聽著玩玩。”


  清舒好奇,轉過頭去問,“敢問老前輩可是說的降頭一類的鬼術?”


  紅玉點點頭,“哪個地方沒點稀奇古怪的事情啊。你們見著了沒,那個神廟的工製,實在是歎為觀止的呢,頭頂那麽一塊大石頭,那開合的巨大石門,嘖嘖。我在想那些‘布衣穀’的先民究竟是怎麽弄出來的,還有那個地道盡頭大石門上的花紋,究竟是個怎麽回事,哎呀,全是秘辛,我還是搞不明白的。”


  清舒抓到了一句話,道:“什麽花紋?”


  赤蓮瞪了一眼紅玉——這個老東西別的不行,倒是說漏嘴格外能幹!

  “很錯亂的紋飾,刻在地道石門上的,我也記不清楚了。”她看了看雪衣,眼神示意詢問他可還記得什麽東西。


  雪衣點點頭,從衣兜裏麵摸出一疊撕破的衣裳,攤在腿上,“好像是一堆很難懂的畫兒。”


  清舒抬眼看,看了一刻鍾頭,沒明白過來,“那個地道,究竟是怎麽被那個女人發現的啊?”


  “填了那麽多個道,一路數下來,起碼不少於一百個的。這一百多個孔道,隻有一個出口。在那種走錯一步就是死路的地方,按理來說,應當是整個族人裏麵都少有人知道的,為何她一個外人知曉得呢?”


  眾人沈默,深思,不得解。


  “而且咱們出來的地方,是在山壁裏頭的,單單從‘錦玉穀’裏麵來找,也是根本不能發現出口的。再者來,通往神廟的路,並不是以前的路,那工藝造製又簡陋得不能與龐大的地下迷道相比。那真正的地道通向的是哪裏呢?”


  “這不關我們的事情,就少去猜測的好。”赤蓮道,“我隻關心那個女人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一個女人,居然能夠聯合中原下頭許許多多的小東西去打上頭的人,是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膽的才有這個念頭的?”


  “要麽是上頭不行了,要麽就是有人讓上頭的人不行了。”清舒一語道破。“知道了這個理兒,才知道原因吧。”


  那讓上頭不行的,就是下麵的人犯亂的緣故了。


  赤蓮一聲疲憊歎息:“這到底會是誰有這麽大本事?”


  雪衣聽後,捋了一捋,“照著這麽說,這個女人的手段很厲害,能夠挑撥人,又有一定的人脈廣度才能知曉得誰有犯亂之心,還與這些人家都有天大的仇恨,才能這麽下得去這個狠手,應當是出事前經曆了不小的災禍的,尤其是一擊到底的災禍。”


  他問:“紅叔,二十多年前,你可知道有誰是這樣的麽?”


  紅玉誠懇搖頭,“我當時不管事。”


  赤蓮抱著膝蓋,趴在腿上咧了咧嘴:說得你好像繼位之後就管事了一樣。


  慕清歡似懂非懂,嘖嘖歎了一句,“這些事情的真相,裏頭似乎還有一個很大的謎團啊。”


  “這當然了,不然我們怎麽可能全部聚在一起這麽胡自猜測。”


  她突然間想起一件事情,問道:“清舒樓主,你是怎麽知道我的身世所在的?”


  清舒極不在乎地說道:“哦,我給你透漏出莫家的時候,看你的表情我明白的。”


  她一下子就怒火上躥,這狗東西,又一次誆了她!直接挑起一根帶著烈火的木柴就往清舒身上打去,惹出了一星子火落在披風上頭。


  “你他娘的又玩本宮是吧!”


  清舒輕聲笑笑,看著這氣急敗壞的女宮主,很是平靜地拍拍身上的火,波瀾不驚地說道:“蓮宮主,無風不起浪,空穴也不來風的。既然是有這個影子,你以為我要查還查不到影子麽?證實你的身份時候,那可是你自己暴露你自己的,也莫要怪我精明了,隻能說你蠢了些罷。”


  赤蓮一腳掙踹過去,踢上了他的腿骨。清舒吃了疼,斂了笑意,他正聲說道:“好了,這不重要,我倒也是與你提供了一條明路不是麽?”


  雖然這說得是沒錯,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清舒這個狗東西耍著玩,這口氣可是落不下的!想罷又踹了他一腳。


  “本宮警告你,你若是再拿著些手段來戲耍本宮的話,就莫要怪這些出生入死情,一分不留了。”


  清舒眼眸一轉,眼底笑意深達:“成,本樓主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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