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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重現惡人(二)

  所謂封喉,便是一塊死物。


  封喉是藏在牙根之處的小毒包,那是藏毒封喉之地,赤蓮知道這一向來是玄冥的人落在別人手上之後,折磨到隻剩下最後一步時才走的路。


  若不是那些人在受盡折磨之後再也熬不下去的時候,就連玄冥“斂劍樓”的人都不會輕易地用封喉將自己了解的,苟活乃是一回事兒,二來,封喉那種死法,太痛苦了些。


  赤蓮看不明白,大黑痣他怎麽會這般尋死了去啊!唯一可以解釋的原因,隻有是因為他身上的痛苦遠超封喉更甚,讓他寧願死也不要被折騰死!


  方才他那般在地上打著滾究竟是因為什麽呀?受到了什麽折磨嗎?


  那他到底是受了什麽人的威脅才受了這種折磨,那個女人嗎?


  赤蓮定睛看著那具屍體始終想不清楚,也說不上是憐憫這個大黑痣。他已經不像是“布衣穀”的人了,除了那還未變的輪廓還與“布衣穀”的寨民無所二致,別的貌容,都開始相距離遠去了,具體是在哪兒,她認為那是一種氣,“布衣穀”的人尚且還有一絲活氣,而大黑痣,渾身上下散發的,全然都是一股死氣。


  在他逼著打滾在地的時候說的不是中原話,反倒是這裏的土話,他定是這裏的土寨民,可是他是為何這容貌都開始遠了“布衣穀”的人了。


  而且,他是聽不懂中原話的,那他又是如何與那個女人說話的呢?他是為什麽必得如此地受那個女人的驅遣,是受到了什麽威脅了?


  大祭司尚且還可因為權利交替一己之私,並加之因為一整個寨子根基必須保留的原因暫且是屈服在那個女人手上,可是大黑痣,為何他也會受了什麽威脅啊?


  赤蓮看著那張黑蒙蒙發著灰色的臉,嘴角淌著暗紅血帶角,鼻孔間也是慢慢覆著一臉的鼻血,流淌在臉上交錯無規矩的血色錯亂花紋,那些全都是暗色紅入紫的狀況,情況瞬時之間,顯得詭異妖然起來。


  而大黑痣一死,可能會追查得到的線索,便全部就斷了。


  赤蓮何其懊惱,咬緊牙關一陣憤恨,卻又不知道自己是從哪兒就刺激了大黑痣,讓他就這麽尋死了!一怒而下,一伸腿踢在了石頭上,一把抓起了他的屍體——


  赤蓮攜著還溫熱的屍體,正回了大家落坐的地方,所有人都在歇息包紮傷口。


  舉目而亡,那一塊大石方地前麵,盡是各式各樣砍勢的屍體,一截一截的,少有整具屍體的。這殘肢斷臂裏麵,有許久以前的怪物,也有方才死了不久的人的。


  那前麵黑泥渾水之中,落上了一層豔魅的血紅,染得一片滄寂的死色,這裏死了太多的人了。


  而唯獨罌粟,她跪在一身濕泥裏麵,懷裏抱著那不知何時再一次死去許久的骨肉至親,腦袋深深埋在那毫無溫度,僵硬入高寒凍土的軀體裏麵,一言不發,沉屍入骨。


  那孤落的身影跪在那裏,顯露出滿身的絕望。


  天涯身上流著血,站在罌粟這不遠處的那邊,靜靜地看著那邊跪著的瘦弱身影,生怕她會做出什麽傻事來。


  罌粟一向是個溫和婉言一笑的姑娘,可是自打入了滇,天涯靜靜一回想,他那不怎麽會想女人的腦子,這下想了想女人,他回想之後數了數,一次都沒有過了。以前那個喜歡展秋水寒瞳,一笑,便是三月裏桃花綻開的罌粟,一次都沒有笑過了。


  而此時另一個女人回來了,天涯看著那個小紅影回來,看了看罌粟,立馬轉過頭去——他如今的首要之職務,就是管著那個女的的命了。


  再度多看了一眼罌粟,她站著淤泥的腦袋沉埋在它的懷裏,就像小孩子對娘親依戀的那般,一直沒有抬起頭來,也沒有再一動。


  他不再做看,前一步過去,拎過了赤蓮手上的東西,一瞧,竟然是個人,略微驚了一下,問道:“宮主,這人是……”


  “死人。”


  赤蓮轉頭過去看了看罌粟,歎了一聲氣,她的路,隻有她自己選擇走,入了歧路,也隻能她自己去走出來,隻要她好好的,別犯什麽傻事就好。除此之外,關乎至親的事兒,外人就一點都不能去相擾。


  赤蓮走過去,那邊圍著一個小圈,密集壓壓的人頭蓋住了視線,她往裏頭一瞧,清舒那身黑沉的披風丟在地上,黑沉披風上頭躺著個人,上身衣裳已經被掀開,滿身血流,隨意肆流在了那個東瀛人的身體上。


  那箭已經從他胸口那兒拔了出來,卻沒能有東西止住那傷口狂盡出血。


  而柳生卓也的臉色,蒼白得嚇人!


  “沈望舒,你在哪兒?”赤蓮喊了一聲,四下裏一望,那裏頭蹲著的一個人,不正是望舒麽?他在旁邊遞東西,草藥膏,棉布……


  沈望舒蹲在清舒旁邊,比起清舒那沉著應事的模樣來,反倒是清舒倒像是個主治的醫師一樣。不過,畢竟是“尺舒樓”的人,清舒不放心玄冥的人下手,他親自來救傷,也自是應該的。既然人是清舒特意打東瀛找來的,看重些那必是當然了。


  柳生卓也氣息微微,口唇之色一片蒼白,眼眉蹙著緊緊的,嘴裏糊塗地喊著幾個字兒,東瀛話兒,她也聽不明白。


  許許多多的草藥膏往柳生卓也的傷口裂開之處敷上去,厚厚的一層又是一層,好在止住了血,繼而是一層層厚厚的棉布往傷口去,繞著肩膀打了幾個轉兒,許久之後,才將那傷口蓋住。


  也總算是暫時留得命在了。


  柳生卓也,就在那麽清醒的腦子裏麵,受完了這些苦楚,他微微睜了睜眼睛,霜一樣慘白的臉,唇色也因失血過甚,沒了血色,卻還是強撐著吐出一個極為生硬的漢話。


  ——謝、謝。


  清舒滿眼複雜,不看柳生卓也的眼睛。手指動作很靈活,將那傷口上的棉布打了個扣,然後將他的衣裳脫了下來,疊在一起,輕輕地抬著柳生的腦袋,緩緩將之墊在了柳生的腦後。


  清舒知道他在“尺舒”帶進來的人,一個個的都是些糙漢子,所以這照顧傷人的事情,隻有落在他自己腦袋上頭了。


  赤蓮問:“他能活下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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