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書信回宮

  那些人是誰?這裏又有什麽秘密?還有太多東西都掩藏在布衣穀的迷霧裏麵,等到他們去揭開。


  紅玉說不知道,搖搖頭。右手將額頭上垂下的灰發,置於後方去,不是很在意地說著:“我來的時候,那個村寨早就什麽都沒有了,就在重山之外。”


  “哦對了,說起來,我們隻要躍過了神廟背後的那一座山,翻過去就是那無人空寨子了。裏頭的東西倒還是好好的,想必是被人抓走的,並不是舉寨子的人一起奔逃了。不過這麽多年了,也不知道還能找到什麽。”


  他想了又想,說:“我聽聞此事之後,倒是也回去看過,寨子裏的人也沒有留下什麽東西能夠去追查的,也就不能查找到半點蛛絲馬跡,所以我也並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


  “不過我猜想,極有可能,那個人就是一直潛藏在這一處地方的,應當不會輕易出去的。”


  紅玉說得有道理,否則對方並不會那麽輕易將一整個寨子的人抓走的。


  “我要回去看看。”罌粟握緊了拳頭,眼裏盡是一片燦燦火光,她的眼神,從來都沒有那麽狠毒過。


  赤蓮一手按下她激動的手,握緊了:“我們都要去的,卻不是現在。”


  罌粟深知自己此時衝動了些,看著赤蓮,默了。


  “天涯你說那神廟或許有些玄機,方才,大祭司也說與咱們合作,我們要替他殺一個人。”


  “我想,那個人就與早些年間的隔壁村寨覆滅的事,不無關係。我們隻要入得神廟,就能找到那個神廟的玄機在何處,那時候咱們再做打算。”


  “現在不能一人走開單幹,不然後果是什麽,罌粟姐姐你應當是明白的,輕則不過你一個人死,重,那就要我們所有人一同與你陪葬了。”


  罌粟明白事理,點點頭,將一雙滿是仇惡的眼睛,漸而埋葬下去。


  她是個很能控製情緒的人,不多時,眼眉彎彎而翹起,點點笑意漏在她一雙眼眸之外,“明白。”


  天涯舒了一口氣。


  好在這裏的人,從不會有一個意氣而行的一天。


  “紅叔,明日入神廟,你要隨我們一起嗎?”


  紅玉來此處的目的不過一個浮塵而已,他是方外之人,不應該讓他多牽連於此處的。


  可是紅玉是個明白人,他知道他自己願意不願意牽連進去的,赤蓮隻有讓他自己選擇。


  “入,怎麽不入?”


  紅玉的臉微微泛紅,特有一種興奮之意,“我當初就因為外頭那些蛇人而沒能進去,裏頭必定能發現不少東西的,此行不能虧啊。”


  紅玉既然是這麽選擇的,那便不勉強。


  “也罷,由你。”


  深夜無風,盡是人輕聲呼吸,在夜裏輕輕做著夢。


  赤蓮坐在篝火處,靠在雪衣身邊,提炭筆,描著字兒。


  雪衣輕聲問道:“給誰?”


  赤蓮頭不抬地說:“我給丁長老寫的信。”


  “那個‘青瓷仙子’是個什麽人,我還得知道知道,可就是此處太遠,不知道長老幾時能知道消息,給他寫個信,報一個平安也好。”


  風兒輕輕在夜裏翕動著,人兒,在身邊輕輕安然坐著,在這種陷境裏頭,在這麽個時候,她突然想起以前不願意讓雪衣跟著過來,那此刻便是兩處相思,多添兩處愁。


  雪衣的真實模樣,其實不是他外表看上去的那麽羸弱的。


  他入滇以來,其實幫上了她許多,赤蓮很是感激他能來。


  他當初能夠不畏前途艱險,隻畏他一個人獨處安局。雪衣便一個人偷偷地放棄了安然的隱居生活。絕對是他這麽久以來,做的最讓她心裏覺得心安的事情吧。


  好在,他有著一顆聰明的腦子,一雙看得清時態的心,一顆,喜歡著她的心。赤蓮將頭輕輕靠在她的肩上,覺得心安。


  這些事情,是以前她想都沒有想過能夠得到的東西。因為站在邪宮宮主的明麵身份上,她就從來沒有去想過那個問題,也從來都不敢想,這個世上竟然還會有一個人會這麽嗬護太過於強勢的她了。


  也許就是怕了,才從來不敢去想在將來會有一個這麽貼心的人,會全心全意地待自己好。雖然一路走過來,會有猜忌,會有懷疑,也會有互相折磨的時候,可是,終究是過來了。


  從來都沒有覺得雪衣以前的身份是他的缺陷,相反的,他在“癡情司”那些年過得是非常難,看到的,從來都不是他的屈辱,和他以前被做過的許許多多的事。


  而是他骨子裏頭的東西,他被殘忍地對待,可是他卻溫柔地回報著這個不公平的世界。


  他雖然殺過人,可是他卻是個很溫柔的人。他有些時候也很懦弱,特別是在感情上麵,但是他也會很強勢,卻是在外人麵前。


  就像他自己說過的那樣,在感情上,他是個很容易就放棄了的人,因為他的身份。


  赤蓮心安:好在,他沒曾放棄過自己啊。


  對於他的過去,除了心裏難受之外,就是想要讓他把那些過去忘記,不受過去束縛。


  雪衣輕聲呢喃道:“想什麽呢,這麽久都不寫下一個字兒。”


  突如其來的含氣聲音響起在耳畔,她清楚地看著自己沉淪。


  “唔,夜裏多情,想起了一些事兒罷了。”


  這一次,在大事上,她終於沒有對著他下意識地撒謊。


  “你呀,總是想東想西的,就不同長老多抒情了,說正事吧,情等咱們回去了,我同你一起去長老麵前長抒許久可好?”雪衣的神情是無可奈何,眼裏的神情,卻是無比寵溺的。


  夜裏,不就是一個該多情的時辰麽?


  我陪你多情啊、


  赤蓮挑著眉頭看著她,咧嘴一笑:唔,是了,他比望舒更堅定地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不管是不是正確的,也不管長老是不是願意聽那情思。


  雖然他偶爾會站在與自己相對的立場上麵,可是,他卻是從老都是為了生命安全罷了。真正對你好的人,是會關心你的生命和健康,而不是講究麵子的。


  赤蓮覺得此生遇上了他,應當是叫做了“圓滿”二字了。


  人生難求一份真情,更難求圓滿二字。


  她也不作矯情之態,不閃不避,對上雪衣的雙眼,伸手撫摸上他的眉端,輕輕沿著他眉毛的端線,輕聲訴說:“我不想東想西,我想你。”


  雪衣倒像是個小毛孩子一樣,低頭羞赧一笑。


  她眼見的他是心裏很樂的,眼角眉梢,都是不常見的真心歡喜,與他常有的糊弄人的微笑不同,這個是能輕易地看出來的。


  他那一雙勾魂的雙眸,微微翹著歡喜的愉悅,照著往常那拿得下她的聲音,低了下去,“蓮,我呢,是個血氣正方剛的男人。”


  “嗯?”


  裝糊塗的人看著,就越發湊近了一些,輕輕吐著氣息:“你說什麽?”


  雪衣一顫,吸了一口涼氣,像是隱忍著的一般,手上的肌肉緊緊的。他將陡然靠近的人狠心地扯遠了些,依舊含氣音說道:“這夜裏,也是個容易生情的時節,你呢,也是個容易勾起我情欲的人,可是呢,這裏不方便。”


  這裏不方便,確實是很不方便。


  不過她興致來了,眼下倒是有了些許意味,就想著要逗一逗他了,她便開始了一本正經地賣弄傻。


  “不覺得呀。“


  雪衣眉腳一條——不覺得?


  赤蓮輕柔撫弄著他的眉端鬢角,心裏暗自發笑。


  雖則這麽些日子來,已經是懂了許多隱晦的葷段子,不過此時應當裝傻,“所以呢?”


  雪衣一愣,抓住那在眉腳的手,看了許久,她不像是在裝傻的模樣,輕輕歎息,沒有把人調教好啊。


  說道:“所以你不要挑逗我,不然吧,誰也說不準的。”


  “再所以呢?”她臉不紅地繼續裝,這一次麵子上裝得很像是真的那般。


  雪衣有些氣結,果真是沒有調教好。


  還是說,她對於這種事上,果真是個蠢笨的人?難不成就真的是因為她年少時候沒個人教的才成了這麽個模樣。


  “再所以啊,我會動你的。”這下子已經說得夠明白了,他應當不會認為她依舊不懂的。


  “唔,”赤蓮裝上了勁兒,“說起來這個江湖要動本宮的人呢,其實沒有上萬人,怕也是有個幾千人吧。”


  “衣啊,你還得排隊,等個幾十年,估計就能有機會動一動我了,不過看咱們這麽好的關係,不若,我給你插個隊可好?”


  這下子,雪衣總算是明白了,這人一開始就是在糊弄人,卻不知道竟然會給她糊弄過去了。


  懲罰一般地將她的手抓下來,輕咬了一番,知道她是個扛疼的人,便覺著沒意思,扔了她一人裝傻去,翻身就睡下。


  “妞兒啊,等本宮將最後幾字兒添上,就給你睡了成否?以天為被以地為床,挺好的。”


  雪衣想也沒想,就伸手堵住了她的嘴,“寫你的,別出聲,莫要以為在外頭我就不動你了,你遲早是要回宮的對吧。”


  這是一聲威脅,絕對是威脅。


  赤蓮想了想以後的日子,果真是要回宮的,如果還能回宮的話。


  那麽,根據他一向是個特別有原則的人來看,他現在說了的話,一定全都會去做。


  唔,她想想還是算了,閉了嘴不做多論,乖乖就著篝火添完一封信箋。


  雪衣此時才覺著,她是個需要去鎮住的人去管教。


  不然隻會讓她有一股她在任何時候都是天下第一的錯覺。


  嗯,自己女人,什麽時候是得多去鎮鎮才行。


  有人見了是羨慕,有人見了是欣慰,也有人見了,是心裏難受。


  其餘人,皆是一聲歎息。


  各有各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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