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卿世驚華:無良宮主起天瀾> 第246章 火木治病(二)

第246章 火木治病(二)

  幾人不遠處,早已經點燃了木材,劈裏啪啦地一陣子的爆竹響動,綻起了一粒粒火星子,落在毛毯子上,立即就熄了。


  沈望舒拿起一根燒得通紅的木枝幹,看了看準頭,就放心大膽地往皮肉邊上烘烤著去,焦糊味道,吱吱作響。


  動靜不大,隻是紅玉卻突然間一陣抽動,那是疼得打得顫了,但他馬上就抑製了下來。


  硬咬著牙,愣是沒哼出一句話來,隻是低低嗚咽了幾下,閉緊了牙關。


  赤蓮見著那皮肉之下的一簇一簇地跳動著,知道裏頭大抵是個什麽翻騰滾勢,大抵在心裏有了個譜。她走到紅玉背後去,伸手扶住他的肩膀,給他撐住了去,急迅地點了他的穴道,免得這半老頭子還要多受罪。


  “小丫頭啊,不是我說啊,你是不是對哪一個男的都是如此啊。”像是戲謔一般,他聲音卻壓得很低。


  紅玉這麽一句話,弄得赤蓮沒頭沒腦的,有些疑惑看了看紅玉那帶著灰白發的頭,有些不解,詢問雪衣的意思,卻見雪衣深有體悟,眼神裏麵還帶著些知音難覓的情緒。


  赤蓮更加不明白這倆人的意思。


  “不要見著一個男的都對他好,總有一天會出事的,叔的意思是這個。”還是沈望舒明白她此時是個沒頭的貓兒,會是心急的到處撓撓。


  果真,她眼裏滿是以後,伸手撓著後腦勺。


  三個大男人老男人,想的果真一致。


  雪衣苦笑地看著她,點點頭。這是他頭一次讚同沈望舒啊。


  紅玉繼續說道:“對啊,這是一個毛病,否則這麽多年來,浮塵怎麽會攤上那麽多事。不是紅叔非要教訓你,都也是為了你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獨善其身,獨善其身!甭管他人。其餘人發生了什麽,也與你無關。”


  赤蓮聽著紅玉的話,可算是明白了。打浮塵宮主那兒,一脈相承下來的性子,她倒是時時就被紅玉當做了浮塵,把當初他沒能給浮塵說的話,搬了過來,移給了自己。


  人一到夜裏,就容易多情,連那個風流氣的紅玉都逃不了。


  “你是我紅叔,我總不能不管你,萬一死在外頭了,我也不好跟清言交差不是?既然你覺得是男女有別這種鬼話的,那雪衣,你給他過來靠著,別站他麵前,當心他一口血噴你身上,沒聽望舒說他是要大出血了嗎?”


  雪衣過來,替了她,順帶頗為愛意萬千地摸了摸她的頭,覺著今夜的小女兒家格外聽話,值得一賞。他看著紅玉那灰白的頭頂,覺著紅玉是個好人。若是自己的小女兒家在年少時有紅玉教導的話,就不會是今日這個樣子了,對誰都好,可不是一件好事。


  “除了清言那個孩子,我便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沒什麽必要管我的。”紅玉不留情麵地拒絕了這一份好,仍舊是笑嘻嘻的。可是他的話兒,卻冷了下去。“丫頭啊,真的,不要多管閑事,管到後頭,爪子都收不回來的。我行走江湖多年,也算是見得個小風浪了,你還小啊,不知道這人心險惡,不知道這世事深深,也不知道這命隻有一條。”


  突然就一陣抽搐,紅玉咬緊了嘴巴,不敢再說話,怕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的脆弱吐落了出來。


  赤蓮趕緊問沈望舒:“怎麽回事?”


  “這蟲子好熱,這會子往外頭躥,你看這皮下頭,是不是就有些攢動的小腦袋。”他引了火折子,湊近了些,果真是一簇一簇的小腦袋,拚命想要破皮鑽出來。


  赤蓮看著膝蓋就甚覺一疼,吸了一口涼氣。


  涼氣落嘴後,赤蓮耳力甚好,忽然聽得不遠處,木門吱嘎一聲,出來了個人。


  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怎麽的,身子顫了一下,黑影子晃了晃,搖搖擺擺地走了下木樓來。


  “嘿喲,你們幾個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外麵看什麽呢?”


  赤蓮看著夜半醒來的人,一猜,就估摸著是清歡大夜裏的給憋醒了,就出來轉悠一趟。紅玉是死咬著牙也沒叫喚一聲疼的,光是這點動靜,還驚動不了他的。


  他醒了便醒了吧,迷迷糊糊地去如廁,卻給這一團的火星子迷了眼,見著了這一堆火,也就沒了睡意了——他就是個喜歡瞧新鮮的人。


  赤蓮有時候也感歎得很,雖然他沒見過慕清言一次,這很多性子也是像他的,畢竟親兄弟,打比方說,愛瞧新鮮,就絕對是他慕家人一輩一輩流傳下來的。


  “放血呢,別過來了,免得看了待會兒睡不著覺了,趕緊去睡。”


  與慕清言一樣的,清歡還有個特點,越是叫他不要做什麽,隻要無傷大雅,他便越性來了獵奇之心,非要過來。


  聽著那話,更覺有了興致來,他一陣小跑,不多時就到了。


  她歎息,搖搖頭。


  “你看你,這頭發亂糟糟的,要不是一張臉還合稱著,那絕對沒法看,”隨意頂著發絲亂纏著的腦袋,本是夜裏束發的發帶呢,也叫他給纏在了尾端的發梢上。


  赤蓮不免又是一歎氣,你慕家世代皆是出端正優雅,泰山崩與眼前,就眼見著它崩,也要喚了小廝要扶著自己逃離泰山前的不驚不慌,大有沉著應世,處變不怎麽驚的世家哥兒。可是,為何偏偏毀在了清字這一輩兒上了。


  “小事小事。”清歡打量著眾人,抬手指了紅玉,問道:“這個老人家怎麽了,你要放他血啊?”


  慕清歡很是不解,左手環繞胸前,右手撐在左手胳膊上,架了個架子撐住下巴,食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嘴唇,問:“難不成,抓到叛徒了啊?”


  方才還一臉疼苦咬牙止住膝蓋骨裏頭的蟲子蝕骨之疼的紅玉,聽到他一句“老人家”,就立馬睜開了眼睛,狠狠瞪了清歡一眼,但是沒能罵出來。


  “得嘞,紅叔我幫你揍他。”赤蓮一巴掌甩他後腦勺,便將清歡的瞌睡是真打醒了。“紅叔忌諱別人說他老,他還年輕,不過弱冠時歲,還是四十少年一枝花,慕清歡你怎麽這麽沒眼力勁兒!”


  清歡也是委屈,莫名其妙地給挨了一巴掌,不願意吃虧,推攘了赤蓮一把,沒穩住力道,將她往前推了一大步,撞到了雪衣,雪衣才慌忙騰出一隻手來接住她。


  皺皺眉頭,他責備道:“她看上去小小的一個人,經不起你幾推,這麽久了還沒長點心。”


  誠然,赤蓮也不知是這麽幾月來,她是第幾次毫無防備地給他推攘了,還每一次都踉蹌地差點摔倒。雪衣每每都在想,為何一寸之類的袖箭能躲過去的人,卻躲不了慕清歡大大咧咧地一推。


  “哥老倌誒,你看著了,是她先動的手。”


  赤蓮倒也不生氣,清歡是人長大了,心卻沒長大。力道漲了,力度還是控製不清楚,每每都是下手沒輕沒重的,也倒是習慣了他。


  “喲,都學了幾句地方話了。”


  “你們幾個別鬧!”沈望舒冷峻著臉,神情有點焦灼,看情況不怎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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