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黃皮四爺(一)
在入滇一行人裏頭,除了標誌性的“尺舒樓”的五色勾線月亮的那些事清舒的人之外,這邊自己的人,也是極好分辨的,一聲黑衣勁裝,一溜三紋流水線,玄冥水神之意。
要辨識一個人,不是容貌,也不是聲音,容貌可變,聲音可改,可是一個人的氣息,卻是想要刻意改去,卻會越是露馬腳的東西。
無論是玄冥的人,還是尺舒的人,都會有一種戾氣縈繞盤索著在他們周身,是想要刻意掩下去的,卻越會是明顯的一種氣息。
赤蓮來來回回打量了一下自己這邊的人,又瞧了瞧清舒那邊的人,能夠清晰察覺出來那一股子戾氣在身。但是了,她看了一會子之後,確認了一個事,清舒那邊卻有一個五體不勤的中年人,她一時間沒想到,這個中年男人究竟是為何而來的。
別說戾氣,就連常人能有的暴氣,他都沒有,除了一身打拚的銅臭味之外,他這個人是圓滑世故的。
這個人沒什麽威脅,那便就他忽略算了,那個穿一身泥土黃色袍子的人,萬一說不定就是清舒的爹呢。
可是,在此行入滇裏頭,又是多出了一人,這個人,想要刻意去不見,她就算可以去回避,也發現那亦是不能的。
——因為他的身份是很特別的。
這一個特別,不是他究竟是有多高的位子,而是……
“我說他嘰裏咕嚕說了一通,說的到底是個什麽呀?”忍受了好幾天的赤蓮,終歸是在一個夜裏再也沒忍下去,招了自己信得過的幾個人,來了一方小小之地,再是小小地研討了一番。
罌粟道:“沒怎麽聽過,或許是番邦語吧。”
慕清歡砸吧了嘴,道:“西域的話兒也說不定,我聽市井裏去過西域的老人家說啊,那邊的人,都是黃色兒頭發,一張臉啊,是白白的,沒一點血色,還有啊,他們長了一對兒藍眼珠子,要多瘮人就多瘮人,他們說的話就是一串兒鳥叫。”
天涯眼神木木,腦袋瓜子木木說道:“不知道。”
赤蓮瞟了一眼隻是看著燭光不說話,像是傷春悲秋的小家子女兒一樣,自歎息一旁處的沈望舒,問他:“我說望舒你今兒這麽安靜,是不是受刺激了?”
沈醫師淡淡兩字,輕輕談吐:“不知。”
她啞笑:嗬,今日倒還做起了風雅,少話,隻需點頭亭立微風中,薄唇一抿微笑的公子哥兒了?也不管他,他有時候就是會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的。
雪衣想了一想,說道:“我聽著那話有些熟悉,看他的那模樣也不像清歡他說的那個樣子,身上還依約帶著些海風的味道。雖然他的服飾已經完全從了尺舒,但他與眾人格格不入的情形,怕是後來才進的尺舒。他必然是語言不與人通才會致使這個原因,他的漢話,說得又是生硬,是從離海邊近的地方找到的非中原人士吧。”
赤蓮恍然悟道:“嗯,我記得咱們監視清舒的人來說,他是曾經帶過人回去的,時間大抵是不久前的幾個月,倒是極有可能就是你說的那樣。他去過一次東瀛,東瀛近海,或許就是東瀛人吧。”
“嗯,是這麽想的。”這個東瀛人來路肯定不小,否則清舒不會巴巴地去到東瀛親自帶人回來。一律邪教不養閑人的規矩,清舒這個樓主不可能不懂得這個道理的。
那麽說起來,那個中年漢子,恐怕也是來路也不小啊。
“那個黃袍男人什麽來路?”
這查人的是天涯的事,赤蓮沒有明確說過,然則,天涯這幾天還是去查了他,這下子他冷瘮瘮地回答著:“堪輿術士黃皮子,此人極為精明,在他們識風水的行當裏麵,極有名望,行裏的人都叫他皮四爺子。”
赤蓮覺得耳熟,略微想了想,“嗯,略有耳聞。既然是清舒找來的人,就必定不是些小貨色的,除了提防著,就得從他嘴裏知道些什麽,天涯,找些個時間,撬開他的嘴。”
“是!”
“不過,”默默聽著的雪衣心裏陡然猛紮起一股不安定的感覺,“清舒找來堪輿術士,那入滇,就不僅僅是拿刀劍砍的事兒了對吧?”
幾人細細一思索,就連清歡這般粗腦的人,也嚇得吸了吸涼氣。
清舒請的人從來都不會是小角色,那帶著皮四爺子入滇,就一定是會有用的,清舒不做無用之功,這點,是任何一個處在那個位子上都深刻明白的理兒。所以,滇區究竟會有些什麽?
誰也不知道,也不怎麽想去知道。
清歡算是最沒有見過世麵的小孩兒,給他自己深想下去的事兒,嚇得一哆嗦,打了個噴嚏,往火堆中心靠了靠,驅了驅寒氣,在手臂上搓了搓,看這樣子,他不說怕,也是有些忌憚的。
前途未知,赤蓮不怎麽做冒險之事,一把敲定:“這樣吧,入滇還有一天的路程,清歡你沿著過來的路,帶著雪衣回去待著。”
雪衣立馬反對:“不要,我不會回去的,你給我想都別想。”
倔,死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