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武場暈倒(二)
他又是顛顛地跑過來,笑著粲然,“今日其實一看,才真的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小姑娘師承何派啊?”
“我白撿來了的功夫,沒有師父。”女宮主說著便搶了他手中劍,“既然你已經出了你師門,倒也不必顧忌了那些功夫派別出何地的事了。”
引過劍,碎步踏遠開來,隨手演就玄冥驚龍劍法的第一式。
“說來好笑的很,這劍法我當初還在笑這名字起得太過於沒個譜了,可是親自上手,才知道這一個驚龍招式練好了,是真的可以做個驚龍的。取自用爛了的矯若驚龍,便必定要矯才行,饒不得拖泥帶水的,你記得這邊翻轉回去時不要看任何地方,以免幹擾了你的劍法,隻要去記得劍法,出式穩,方得一筆落準,若是稍微做了偏差,便殺威之力,若是用在殺伐場上少一分偏差,多一絲活命之機會。”
把劍扔給他,“喏,你來一遍,我看看。”
“不對,那個第三招式的,別挽手,容易給打掉劍,重來一次。”
“嗯,好上許多,還欠點火候,估計跟你這陣子身體有點問題導致的,過些日子便好多了。”
……
如是複許多次,總算見得他一聲淋漓汗地尤為沒個禮節的隨意癱坐在地上,見好的是,並沒有叫一聲苦的,猶是欣慰,總算是明白許多年前迦冥那東西看著自己完完整整將一整套劍法練了一個下午的打心眼裏麵的欣慰是從何而來的。
正是所謂的風水輪流轉,亦是所謂有些事,總是要還的,她忽然一下子覺得現在的境況,倒與昔日慕清言教導自己,無甚差別。
看他果真是累得慌,便親手倒上敗火茶水,走過去蹲下,將蓮紋碗遞過去,可是突然間手腕子一疼,差點將茶碗失手打下去。
眼疾手快抓住了快要落在地上的碗,碗沒事兒,茶水卻倒了個幹淨,還順便倒了他一身。
清歡瞥了她一眼,沒做聲,勉勉笑笑,而他伸過來的一隻手顯得尤為尷尬,捏了捏手,轉而回去擦掉汗水,汗水密布的臉顯得格外難堪。
“不給我就說嘛,非要擱到麵前再打翻,缺德不缺德。”赤蓮也看不出是真罵還是假罵,隻看得他一躍起來接過碗自己過去倒上水飲下解渴。
她很是不解,怪事,這手腕子疼,是兩隻手一起疼起來的,就像是被人打折的那種疼。
“我有那麽沒事可做麽?”回他一聲,並沒多想,就站了回去,
清歡眉心抖了抖,無所謂地看著,“或許就是無聊了唄,你無聊起來什麽事兒都做的。”
聽到慕清歡這個沒大沒小的話,她就心裏有些氣,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說:“借以小人心,度以大人行,我事兒多了去,你瞧著那桌子旁邊的一堆東西,你還覺得我是真無聊了?”
涼棚底下,確實好景,他隨意看了一看,看著傷他的腦袋,他一向不喜歡看些文縐縐得不得了的東西,還不說這上麵的一些文字是篆字兒,瞧了下便隨意扔在了桌上。
歇夠了,看著她沉沉安然的臉,不做嬉鬧態,拿著手上的消息細細看著,覺得看著心裏頭舒坦,便搭腔:“欸,我叫你赤蓮是不是忒生疏了呀?叫你宮主也不像回事,我也不是這裏麵的人,怎麽辦的好呢?”
赤蓮好奇笑了,“想說什麽?”
看著她笑,他明顯察覺出來,心裏頭越是舒坦了,但是霎那間變了臉,一副討打樣,說道:“小姐姐,你說,我叫你赤大宮主如何?”
一副狗腿子的歡喜模樣,拿著清舒的話兒來笑話人,赤蓮臉抖了一抖,咬牙蹦出兩字:“隨你。”
“不是我說,你既然忙,怎麽還有空來管我呢?吃多了把腦門堵了?”雖然他抱著茶碗,長大了眼睛笑的模樣確實討人歡喜,但是這嘴吧,永遠是要人命的一個殺器,自從跟沈望舒勾搭上了猶是如此。
看著他那張討歡喜的臉,赤蓮緩緩吐出氣息,免得火大。“以後少在背後打我主意,前日要不是我及時收手,你命兒都沒了,若不是看著你還沒怎麽好就過來了,我才懶得管你,死了我要負責的,把手伸過來。”
“做什麽,看手相?”他卻還是乖乖伸出一張大手,她擱心裏比劃了一下,感歎他人真的是長大好多啊,還記得以前不要臉的小清歡,連拉個弓都搖搖晃晃撐不起來的樣子,猶是遲遲未醒悟已經過了這麽多年。
拉過他的手腕子,伸出兩指壓在他的外側脈搏上,將一身真氣輸運過去,以化胸膈中的積鬱血汙,免得他早早就出來練習,身體跟不上。
這一身真氣,其實還是有一半是他哥哥來的,這終歸,也算是歸還了他們慕家的人了。
清歡臉色比得方才的用劍之後的潮紅,小小添了一陣別的紅,分明不出來。但他覺得自己這鬼心思有些不對,馬上換個小痞臉色,涎笑著,“要拉我手就直說,小爺不是害羞吧唧的小姑娘。”
赤蓮看了一眼他,立刻鴉雀無聲。
可是,真氣輸是輸過去了,胸口卻是一陣急迅湧上來的悶阻氣,洶湧衝了過來,壓上喉頭,這一次來的太過於厲害,沒多輸過去,便急急鬆了手指,用著力氣呼吸喘氣,隨之冷汗壓了上來。
她抓著胸口前的衣衫,不知道怎除了什麽事兒,怎麽回事?平日裏怎麽出現了這種事了?
還沒搞清楚原因,又聽著慕清歡說話:“我說你就這麽弄一下就不行了?喘得跟什麽一樣。行了行了,我沒事兒,身體好得很,用不著你這麽弄。”
他還在添亂,便白了他兩眼:“少廢話,練你的去。”
“嘁。”清歡一臉盡是鄙夷的神色,握好了劍,走到武場中心去,頂著初夏的日頭,橫劍劃,豎劍劈,繞雙環,刺十方,招招雖然不夠疾速,卻還是有力度的,沒有半點綿軟之力。
可是還真就是在那幾個常誤的幾個地方過不去。
赤蓮也便沒管顧自己,走過去拿了劍,說道:“不對,這個姿勢你擺的就隻是個姿勢,看準了手勢和腳勢。”
這柄於杭州打造的玄鐵劍,重七斤四兩,須得些力氣才能隨意拿著做殺人之勢。赤蓮橫舉著那把劍,心念道不適於女子用,可是對於自己來說,能加以混用真氣的力量倒也是綽綽有餘的,這正擺好的姿勢,卻提不上氣來。除此之外倒也是罷了,為何舉著這劍,連手上和腿上的肌肉,都開始痙攣作痛?
握住了,本能裏麵的意識叫著“握住”。痙攣一陣重比一陣,越來越明顯見得自己的手在發抖,泛著嚴重的疼痛,澎湃襲來,就如同這股子疼痛在鉚勁了往外攢,清楚看到手上的皮,生出一個個小小的疙瘩。
腿上更是疼得如同錐子狠刺,抖如同篩豆子一樣,青白色的薄紗抖晃的是風吹,一陣一陣地一晃。
哐當一聲。
“你扔我劍做什麽?”慕清歡還沒說完話,接著便是悶聲一陣,眼前的一個人影晃了一下,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