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雙劍齊下
赤大宮主?
赤大宮主!什麽鬼的赤大宮主!你要按個尊敬禮擱著喚一聲蓮宮主也就是承應了,就算看著不順眼你也就說一聲“那女的”都成,這偏偏一個赤大宮主是個什麽鬼?
“不賜!賜教個鬼!”赤蓮罵罵咧咧地斜瞟了清舒一眼,“你他娘之的終於惹著我了。”
唰一下站起身來,繞過宇文長老,直接從前頭翻了一個跟頭,鷂子翻身,使出一個輕功,紅靴尖點地,落在不離清舒三米之地,用眼色懟著清舒,拱手做了個麵子上的事:“不敢,好說。”
“赤宮主說笑了,依著您的本事,哪有什麽敢與不敢的事啊。”
這一句“赤宮主”更是讓她火大得很,沉了沉聲音,一本正經地說道:“本宮正是說笑的。”
繞過羊胡子老頭,赤蓮背過手去,稍抬著頭看清舒,很淡很淡的聲音對著人說:“清舒樓主,本宮前些日子忙著去了,這還是第一次見著樓主你,很是倍感熟悉啊。不過這親切感呢,卻不知道是從何而來的。可是呢,清舒樓主你呢,還沒見著本宮,就給了本宮這麽一個大大的禮,也算是看得起本宮呢。”拿這話不盡地刺兒清舒,清舒擱在琉璃麵具下的眼,彎了彎,笑了。
“赤大宮主說的是,這江湖中,能讓本樓主看得起的人,可真的是不多了呢。”
白眼子一翻,這人一誇上兩句,還就真來勁了?擱自己麵前才幾句話,就開始擺著譜了?還有那稱呼能不能改改!赤蓮皺著眉頭,不知道提醒一下清舒那個雜碎,到底好不好呢?
“那可真是謝謝您嘞。”
清舒拿著那剛才要刺向那漢子的釵擺手,輕聲一笑:“不客氣。”
“我沒謝你!”赤蓮心裏那叫一個氣啊,偏巧這麵子上還就是下不來台。但是,這被氣得沒話說的感覺好熟悉啊,清舒這嘴上本事,也是挺好的呢。
“咱們也就不在嘴皮子上下功夫了,畢竟嘴皮子是用來吃飯的對吧,別人也不愛看,那咱們,就比劃比劃?”
清舒兩手指夾住釵子,把釵亮在眼前,一麵映著五色華彩的麵具,上麵的琉璃光華,正不懷好意地流轉著,還是用那淡得刺耳的沙啞聲音發著話:“甚好,那,赤宮主的武器是?”
武器?赤蓮閉著眼想了想,那削蘋果的刀我也沒帶啊,但是去年拿兵器譜就是空著的,今年又空著,會不會讓“武閣”的人難辦啊?會不會讓兵器譜上後麵排著的兵器們難受啊?
為著這些問題,她是操碎了心啊。
還是罌粟懂得這杵在台子上忽略過清舒,正閉眼一言不發的宮主在想著些什麽,遙遙問了一句:“宮主,可要劍?”
“嗯?”有一武器省得他們難辦吧,“可以。”
罌粟聞言將自己的“鳶翎”劍扔了過來,卻不曾知道一直傻在座位上擦劍的天涯也會把自個從不離手的“蒼柩”劍一柄隨著扔了過來。
原來天涯,一直悶在那裏也是在關心著這邊的啊。她記得眾人一起說那些江湖事的時候,他像是封在了泥塑裏一樣一言不說,一動不動的,還以為他也是睡著了呢。
赤蓮看著這齊齊飛來的兩柄劍又是犯了愁,這隻不過是要做個小樣子的。一下子來倆,不好使啊這。一踏步往前飛身上去接住,左手“鳶翎”右手“蒼柩”。
天涯的“蒼柩”通體玄黑,是幾十年前玄冥的某一個宮主向著春秋時期的名匠歐冶子的傳人所求來的一柄好劍,是為宮主所賜的彼時的玄冥大護法的,為的是“美人陪英雄,英雄配好劍”的想法。也就是自那以後,這一把“蒼柩”就成了玄冥曆任大護法的劍。
想起來這老祖宗劍也是不輕的,不常習重劍的人是不易拿得起的。
罌粟的“鳶翎”年歲就小很多了,是幾代前的浮塵宮主所有的,還是那時候的名匠所造。“鳶翎”之謂此名,便是這劍的劍身背上是想著鳥兒的翎毛一般,有著七七四十九的倒掛小勾子,一條細細的溝痕沿著劍身直直掰上最裏麵的翎。
劍身較細,輕甩就挽上一個轉,適合這女孩子家用。
而迦冥那個敗家子好歹是沒敗家了一回,把浮塵宮主的劍給了罌粟,沒有留給他下一任的女宮主。說起這事來,赤蓮一麵是感歎迦冥做什麽事都是會有個很好的打算,一麵卻是心寒那老東西有什麽好東西從不曉得給自己留一點,留下的全是一堆堆的爛攤子,再一麵就是驚奇迦冥為什麽從她由小至大,都能很輕易地看穿她呢?不管是留遺產,還是先前的留下象征他身份的玉佩,都是為防著自己做什麽錯事。
“‘蒼柩’,‘鳶翎’,我的兵器。”
隔著麵具的兩人,裝模作樣地恭敬不失禮地看著對方,手卻是在慢慢地換轉著兵器的方向,調上一個最適應的位置去迎戰。
清舒將釵子握在身後,近身時就轉動手腕,細細的薄刃就立馬疾速逼著赤蓮的脖子而去。三步兩步一踏,赤蓮上前直接用劍扼住玉釵子的釵尖,“鳶翎”的倒鉤勾住釵身,左手就將“蒼柩”劍往清舒肩膀上一把劈去。
赤蓮左手已將劍砍下,血與肉,等待著“蒼柩”之劍,再是靠著蠻力混合著半成功力往前一推拉,清舒倒退得晚了,身形一下不穩當,往後退去,差一尺之步就撞上身後立著的雕著夔獸的圓柱子,人是吃疼地皺著了眼睛。
紅刺刺的血從清舒的肩上滲出來,染透了一身灰白色的衣裳,落英紛飛。殷紅的鮮血滴繞過“蒼柩”劍身,密集地滴到石板上。
劍身與釵子拉扯迸出的火星子映在他的琉璃麵具上,赤蓮飛身在上方直愣愣地斜立著,隻看到覆在麵具下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神,此刻在這種情況下,卻顯得一絲慌亂起來。
赤蓮牽出自己袖兜裏的銀針紅繩,套出蒼柩的劍柄處,往後飛去,牽扯出劍身,鮮血順著漆黑的劍身,浸上紅線。
紅繩細線上被浸透,又是點點落在灰色石板上。
明顯察覺到清舒的一陣極力掩蓋住的一絲抽搐,所幸的是赤蓮耳力極佳,聽到了很細微的一聲低聲呻吟,很好地躲在了今兒的風聲裏麵。
清舒丟下那一隻小釵子,換用左手使一柄輕巧的細劍。他沒管的上那還在流血的右肩,隻是點了穴道,便沒再多看上一眼。
赤蓮很是明顯的感覺得出來清舒左手擺弄兵器,不禁是速度更快,連力度都大了好幾分。原來左手才是他的慣用手。
他挽了個如同鳳凰的白影子劍花,連赤蓮都不得不承認那手勢,那劍花快得,竟然連自己都有些看不清。
清舒順勢一踏身後的柱子,橫著向前刺劍而來。
“涅槃?”
她吃驚,沒來得及反應別的,隻有往邊上逃去。涅槃的可怕不在於那一劍的本身,而是那一朵朵盛開的劍花。劍影所至,石刻印痕,劍氣就足以傷人。
涅槃一招式向來是劍學上的至高點,能學到這一步的人,幾百年來,也就又看到過武當的一位掌門用過。難怪這清舒能夠牽製住這一個個人,他自己也是不簡單的人物呢。
反應後逃來,便晚了一步,一個劍影便已經齊齊削斷了耳發。
糟了糟了,出大事了!赤蓮心裏吼了兩句,很狠擰著眉頭,怒目而視清舒,哼!看來又得重新梳一個發髻了,太惱火了!
她隻得躲過又一個劍影之後,化出“血祭”第四重的真力,以更強勢的真氣攔住接踵而來的劍影。用出十成功力,將一堆劍影往清舒的那個方向擲回去。清舒暗叫一聲不好,馬上往回躲去,一道道劍影將往那石柱子打去,一道又一道的深及數寸的印子橫斷石柱。
深印子太多,石柱轟然而塌。
清舒從倒塌石柱弄出的一堆塵煙中出來是,白色衣衫,已經橫橫豎豎地烙下覆著全身的血紅的新月印子,臉上幸好有一個琉璃麵具擋著,不然她的罪孽可就深重了。隻是那琉璃麵具,已經裂開了細細密密的紋路,赤蓮更是看不清那麵具下攔著的一張臉。
清舒沒有任何表示,慢慢地抬起頭來,看著幾米開外的赤蓮,沙啞地喊了一句:“赤宮主,厲害。”
去你的赤宮主!
赤蓮臉色有點不好看,雖然除了雪衣也就沒別人知道她是個怎麽樣的麵目,如何個心情了。可惜就偏是這清舒要作孽的啊。她就立在那裏靜靜地看清舒,沒有做任何表示。
清舒很快就欺身前來,速度很快,赤蓮有點跟不上那個速度,那劍勢來得很急,往後退得來不及,清舒又是一劍,這次便是真的躲不開了,往後一翻,卻翻高了。
赤蓮覺得一個地方有些疼,但是情況由不得她多管著自己身上的傷口,便就不再多家思索,混勻真氣護體,紅線牽住“蒼柩”,一招二十七決,直接用玄黑劍穿過清舒的胸上部,衝勢太厲害,劍身直接把他頂在了另一根柱子上麵,把人死死地釘在了尚有。
這模樣,看著還是妥帖幾分呢,赤蓮眯著眼笑笑,再是卯足了力氣一抽!
“嘶——”底下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想著這麽將玄鐵長劍抽離出來,想都不敢去想那種撕裂的疼痛。
清舒沒了著腳處,又使不出力氣來,便一下子從上麵摔下來,膝蓋一下子咚得著地,那沉重的一聲,震動著底下人。
吃疼,狠狠地咬緊牙關,左手用劍抵住大理石板上,單左膝跪起來,卻再也沒有更多的力氣站起來了,隻能跪坐著。
破碎的琉璃麵具下,一條血痕蜿蜒地滑向了上下滾動地喉結。那灰白衣的胸上已經紅漾漾地暈染開一片來,猩紅得,分外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