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尺舒樓主

  沈望舒一說“那種”,她就明白了。這淮陰孫門是用毒的高手,又有著這種味道,也不知道是拿的什麽製毒。按著這孫家家大業大的,怎麽可能去找一些小窯子裏麵的女人?雖然也不排除是他們有這種怪癖性。就像白隱修說的,既然這些人跟自己這邊沒什麽瓜葛,就還是不要沾上什麽腥味去?那麽自己還是早些告訴慕清歡去。否則他跟著這麽些人鬼混,天知道他那早死的哥哥會不會回來吊打自己。


  聽聞這人死後做了鬼,若是生前功夫高明,那死後自然是高明的一隻鬼。加上慕清言又是慘死,要是自己真放任清歡到處亂勾搭人,感覺他還真要衝回來的。


  “不管他是好慕小爺那一口還是別有用心,都忌諱這些。慕清歡那麽個討喜的小屁孩子,要是給這麽個孫子怎麽著了,看的我這心裏頭啊,嘖嘖,噯呀,一言難盡。”沈望舒看著她認真說道,“你好自為之,我就不攙和你倆的事了,先進去了啊。”


  緩了半天,赤蓮才聽明白這“你倆的事”,什麽我倆的事啊?話說一半的人就該拿去灌豬籠子去。看了看一直在邊上杵著的雪衣,他似乎不喜歡沈望舒那天殺的人跟自己走得太近來著?

  “咱們進去吧。”笑語盈盈,把他手一牽走了進去。


  還沒坐下,就看著沈望舒今日居然是捧著一卷書在哪裏裝不進的附庸風雅地看著。赤蓮打趣著:“這今日是哪裏來了小姑娘,你等著用這麽一副樣子去勾上一個來把今晚上的良宵過了啊?”


  “嗯。”沈望舒抬頭,簡明扼要,揚了揚書,示意自己要繼續裝下去,別跟他說話。


  “你要裝就別在這裏裝,咱們這地兒,不太可能有小女娃敢往這邊瞧的。”


  沒有得到回答,赤蓮訕訕坐下去,拉著雪衣的手,一邊問上官該怎樣看手相,一邊就地看了上手。“欸長老你說這手上的線是不是真的跟自己的命啊,將來對得上啊?感覺不靠譜得很呢?”


  “萬事萬物其實一開始就早注定了結局,隻是很多征兆,人都把它忽略了。宮主這本來就是江湖術士騙人的,你還要玩的,不靠譜也是對的。”


  “我就說嘛,這根線怎麽這麽斷。仔細一瞧還是男女情的,我就說本宮沒那麽黴的吧。這好好的二十幾年守身如玉的,怎麽好在來了一個還這麽快就沒了,老天要怎麽待我,信不信我死給他看。”


  一番話倒是把前麵的宇文長老都逗得笑了,連白隱修都扯了扯嘴角,又若無其事,像是沒人看著的把嘴角扯了回來。


  “好好的說什麽死,不積點口德的,你啊你。”雪衣罵了一句,她嗤嗤笑了,繼續不要臉的說:“本宮這輩子的口德真的是不行啊,但是比起你來,還是差那麽一點點的,真的,本宮從不說謊話。”


  “您老佛爺,您說了算。”


  “哼哼,”丁長老發話:“小年輕的,別磨磨唧唧的。一點都不想想咱們這些老東西坐在後頭看著是什麽滋味哈”


  一行人,正待著邊上嘰裏咕嚕地聊著不幹事的一些閑話。正聊到少林的釋空小和尚下山被一位民女弄得動了塵心還了俗,突然間不知哪裏傳來一陣銅鈴聲響,異常妖異地叮鈴叮鈴響著。


  聽這鈴聲響,認真一辨,是有四支鈴鐺掛著的。


  未見鈴聲何處響,隻聽得一陣聲叮鈴鈴的,在場的人都伸著腦袋瓜看著那聲音傳來的地方。赤蓮倒是覺得不以為意,頂多好奇一下這是哪個要搞這麽個排場,是不是嫌錢多了沒地兒燒啊?人家紅裳美人那兒可是個燒錢的好地方呢。


  “丁長老覺得會是哪個?”


  丁長老往下方一抬首,笑盈盈地看著赤蓮,問:“你猜誰沒來?”


  ——尺舒樓的人!


  “嗯。”


  從一座白塔那邊,遙遙有一紅色兒的玩意兒飛過來,太遠了,仔細一看才覺察出那是一座全身塗滿朱漆的轎子。


  “轎子?這尺舒樓主原來是個女人啊?矯情不矯情?本宮也是個女人,怎麽就她事兒多呢?”赤蓮掉頭回去給雪衣說:“我想起我剛出來那會兒,也是糾結個出場方式糾結了好多天呢。”


  “那後來是怎麽弄的。”


  “望舒提議的是就像這個尺舒樓一樣,一座轎子飛過來飛過去,望舒你說說你想的是什麽餿主意,我嫌要是暈轎子吐在上麵就有點尷尬了,就廢了。再說轎子吧,你看,萬一要是做得不好,飛到中途垮了,我就摔下來唄,那可還就是驚豔全場了呢。”


  “嗯。”沈望舒單單回了一個字。


  四白衣女子一人各抬在轎子的橫柱上,遠遠抬著那朱紅色轎往這場子而來,這轎四簷鈴鐺響得更是近了。愈是近,便愈是聞著一陣濃香,隨著細風延過來。


  “阿嚏。”這濃香裏有一絲味道弄得赤蓮鼻子有些不舒服,逼得鼻子有些刺疼。


  “怎麽了,昨夜裏涼著了?”雪衣立馬扶著她,擔心一問。


  “沒什麽事,那股子香有問題吧。”


  白隱修閉眼一聞,臉色變了變,轉而恢複,從袖兜裏拿出一個瓶子,“這是治你的鼻竇病的,吃了就不會了。”


  赤蓮半信半疑地接過來,狐疑看著他,問:“我什麽時候鼻竇上有病了,你不會是想趁機用毒弄死我吧?”


  “是啊,我怎麽不在你小時候給你紮針的時候在枕上淬毒弄死你呢?省得現在這麽多事。”白隱修一向是無理也不饒人的典型,赤蓮懶得跟他吵,掰開塞子取出一粒服下,倒也是沒那麽大的疼感了。


  轎子越是被抬得近了,一陣沙啞聲音傳來,那是傳音如密的功夫,這倒是讓赤蓮頭次對這在轎子裏的人好了個奇。


  “鄙人來遲,各位多見諒,在下,尺舒樓,清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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