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花燭居
劉忻把車停在一個漆黑的洞口，和歐辰換了座位。
“這是哪啊？”四周徹底陷入黑暗，薑小幽忍不住裹緊身上的大衣。
“深淵巨口。係好安全帶。”歐辰命令一聲，準備好之後。打開車前燈，衝著洞口晃了兩下，然後趕緊關上。
嘩啦啦的黑烏鴉從裏麵飛出來，掠過車頂，散入天際。
薑小幽尖叫一聲，被歐辰及時的捂住嘴，蓋上眼睛。過了許久，才露出前方的擋風玻璃。
“好了沒？”薑小幽帶著顫音問道。
歐辰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靜靜地聽著遠方的聲音。
“來了。”袁媽輕聲說了一句，緊接著，一聲巨吼傳來。比上次更多的黑烏鴉從裏麵飛出，撲在玻璃上，黑漆漆的一片，曆久不散。
薑小幽大氣不敢出，如果剛才貿然衝進去，一定會被這群烏鴉擋住去路。而現在，隻能靜靜的等著烏鴉自己飛走，可過了很久，四周恢複了寂靜，窗前的烏鴉卻沒有動。
“怎麽辦？”
“別怕。”歐辰打開車燈，烏鴉像是害怕光線一樣，立刻散開，四處逃竄。
“可以了，走吧。”袁媽看烏鴉飛的差不多，命令一聲。
歐辰發動車子，小心翼翼的駛進山洞，地麵凹凸不平，坐在車裏的人被震的左右搖擺。
把車燈調到最低的光線，山洞很長，能見度很低，向前行駛全憑個人感覺。
“左轉。”袁媽閉著眼睛，手指在腿上畫著圖形，看起來像是路線圖。歐辰聽了她的話，轉了方向盤。
直行了很久，薑小幽見路兩旁的景色一點沒變，感覺以為他們一直在原地打轉。
“右轉。”袁媽這次不僅手裏比劃著，嘴裏還念念有詞，像是在記錄時間。
反複幾次左轉右轉，薑小幽都被弄糊塗了。
“左轉三百米，再右轉三百米。把車燈關了。”
歐辰屏住呼吸，打開車內記錄儀，把距離精準到厘米，握緊方向盤，開始向前行駛。
“哢……”的一聲，車燈滅了。
薑小幽屏住呼吸，隻覺得嘶吼聲越來越近，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收斂氣息。按照我教你的。千萬別出聲。”歐辰握住她的手，輕聲叮囑一遍。
薑小幽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神經緊繃，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事。
夜色太黑。完全看不清玻璃外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有一停一頓的腳步聲，又遠及近。
袁媽拿出包裹裏的小瓷瓶，把車窗打開一處小縫隙，隻有一次機會。隻準成功不準失敗。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隻龐然大物出現在車窗前，隻有一米的距離。薑小幽用手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巨獸足足有五丈高，三隻眼睛緊閉，厚厚的嘴唇，肌肉上冒著青筋，身上用了一塊天然的毛皮遮羞。
車窗開了一個小縫隙，袁媽把瓷瓶裏的粉末撒在地上，立馬關上。
粉末遇到空氣中的水，凝結成水蒸氣，散發出幽藍的香氣。
巨獸的鼻子動了動，把氣體吸入體內，貪婪的尋找香氣的來源。不到一分鍾，居然晃晃悠悠的倒下了，轟隆一聲，給土地砸了一個大坑。
“歐辰，快走，隻有十五分鍾。”
歐辰連忙發動車子，把油門踩到底，一鼓作氣，衝了出去。短短幾分鍾，就把巨獸甩在身後。
薑小幽嚇出一身冷汗，世間竟有如此怪物！不能想象！
又經過一個長長的山洞，一座山出現在眾人眼前。高聳入雲的山峰，九曲十八彎的山路，比蜀道還要險上三分。
歐辰駕駛的小法，平穩的轉過一個又一個的彎道，最後把車停在半山腰的茅草棚裏。
“沒想到這種地方還有可以遮蔽風雨的落腳點。”薑小幽下車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這裏和別處不同，明顯亮一些，透著一點點光的溫度。
“我們在這裏休息一下，等會要爬山。”歐辰把需要的行囊從車上卸下來，背在身上。
薑小幽轉了一圈，沒走多遠，就回來了。
“等下有你看的，這麽著急幹什麽。”一路上沒開口的劉忻，看著薑小幽像一個好奇寶寶一樣，什麽都搶著去看兩眼。
袁媽打開準備好的便當，分給大家，在這裏解決掉，比背著它上路，劃算的多。
“這是什麽地方啊，袁媽。”
“傾城山。”
“很好聽的名字。”薑小幽細細品味著，這個名字和它現實的樣子一點都不符。
“吃飽了，我們就上路吧。”
麵前隻剩陡峭的山坡路和台階，汽車根本沒辦法行駛。歐辰照例，把小法鎖好，用斬魂劍在小法的四周畫了一圈，防止其他小鬼的破壞。
袁媽背著黑布包裹走在最前麵，薑小幽第二，劉忻第三，歐辰斷後。
連續走了將近一個小時，薑小幽體力到達極限，信好自己最近有健身鍛煉，否則，二十分鍾都堅持不下來。
四人相互攙扶著向上攀爬，直到光亮越來越多，照在整個山頭之上。
終於，在薑小幽以為自己快要虛脫的時候，到達了目的地。
本以為這裏會是一片荒涼的景象，沒想到，被搭理的井井有條。
寬窄不一的馬路通向四方，高大的樹木直通天頂，綠的發黑的樹葉遮住大片陽光。
“這是……”薑小幽不禁長大嘴巴。
“絕世穀。”歐辰喘了一口氣，距離上次來絕世穀已經過去了百年之久。這裏還和以前一樣，就連樹枝伸展的方向都沒有變。
“絕世穀，這個名字倒是很符合這裏。”
“走吧。”袁媽停了一小會，繼續向前出發。
順著最寬的馬路直走，拐幾個小彎，眼前便出現一個竹製的四合小院，院門口的牌匾上瀟瀟灑灑三個大字，花燭居。
薑小幽默默念了兩遍，想起一句詩，花燭之下，婦果豔麗傾城。相必，這花燭居裏的名字一定是和這青城山相呼應的。說不定還有一份動人的愛情故事。不知不覺怔愣在門口，瞅著這三個字的牌匾發呆。
“進去收拾一下吧。”袁媽低著頭走進去，選了一間偏殿。
歐辰牽著薑小幽的手，進了主宅。桌子上一塵不染，青花瓷的小壺內，還有半壺水。
“這裏有人住嗎？我們這樣貿然進來，會不會打擾人家啊？”薑小幽倒了一杯茶水，遞到嘴邊，歐辰一把奪過來。
“別喝。”
“怎麽了？”薑小幽疑惑的看著他，大驚小怪的樣子。
“這水，至少有一百年了。”
“什麽！！”一百多年還沒有蒸發成水蒸汽，開什麽玩笑！
他沒有開玩笑，這半壺水，少說也有一百年了。歐辰把這水倒在地上，算是祭奠曾經在這個屋子裏住過的人。
“我帶你去你的房間。”
薑小幽跟在他身後，進了一間裝飾美觀的房間。寬敞的雙人床旁，有一個小小的嬰兒床調在中央。
“還有一個小寶寶住在這裏嗎？”
“沒有。沒來得及住。”歐辰撫摸著小嬰兒床，原本大家期待的小生命，就那樣消失了。
薑小幽推著嬰兒床，聽著他的語氣裏有一絲惋惜。
“打掃一下，今天先休息。”歐辰放下包裹，開始打掃房間。抖了抖床鋪上的被子，隻有一層薄薄的浮灰，一百年的光景，在這裏隻像隔夜。
薑小幽把打掃的事情交給歐辰，自己在房子周圍轉了兩圈，順便看看袁媽的住所。
偏殿的擺設和主臥差不多，方形的木桌子配上實木紅漆圓拱形大床，古色古香。
“袁媽，你收拾好了沒？”
“嗯，也沒什麽可收拾的。”袁媽坐在圓凳上，眼神發呆。
“我好喜歡這裏，我們出去轉轉好不好？”薑小幽雀躍著，本想一個人溜出去，可是她形單影隻，萬一遇到什麽危險，再把小命搭在這。
袁媽猶豫的一下，薑小幽拽著她的胳膊撒嬌:“去吧去吧。”
最後，微笑著歎了一口氣，真是拿她沒有辦法。
花燭居周圍被削成尖尖的竹子繞了一圈，形成天然的柵欄。
薑小幽順著屋子轉了一圈，走到後麵時，大樹不見了，隻剩光禿禿的岩石。薑小幽向下麵一望，連忙收回腳步，竟是懸崖峭壁。足有三十丈高，看著都眼暈。
“不要來這玩，掉下去，誰都就救不了你。”袁媽警告道。
薑小幽使勁的點點頭，讓她來，她都不會來。死過一次的人，更加珍惜活著的機會！看袁媽對這裏很熟悉，不像是第一次來的樣子，隨口問了一句:“袁媽，這裏是誰住的屋子，你知道嗎？”
袁媽看著她的眼睛，有一瞬間的失神，接著搖搖頭。
薑小幽努努嘴，明明像知道的樣子，偏偏說不知道。算了，有機會問問歐辰！
拉著袁媽，走到花燭居的正門，門前都是鬱鬱蔥蔥的大樹，一人粗，一眼望不到盡頭。
“好了，我們回去吧，不要亂跑。”袁媽失了耐心，握緊她的衣袖，拉她回房。
她隻是圍著房子轉了一圈，還沒參觀完畢，就要帶她回去！不情願的說道：“再看看吧，袁媽。”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帶你去。”
薑小幽隻好作罷，站在院子中央，眯著眼睛，抬起頭。這裏能投射進一些微弱的光亮，比起人間的太陽，顯得有些病態。
薑小幽還不知道在這裏會發生的故事，足以改寫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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