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強取奪兵符,反目三娘子
魅漓在槿幽穀待了三日,每日三娘子好吃好喝的招待,歌舞升平,醉生夢死,他什麽也不問,三娘子什麽不說,直到第三日。
早上,六個美婢走入房中服侍魅漓穿衣梳洗,穿戴整齊後,他跟著她們來到一處涼亭,遠遠的,見到三娘子已坐在那裏等候,魅漓嘴角揚起,終於等到她說出口了,不知道她所謂何事,鋪墊了這三日的美酒佳肴和歌姬舞樂,怕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行至涼亭,三娘子笑道,“請坐,魔君在我這槿幽穀住得可還算愜意?”
魅漓打開梅花扇置於胸前,點頭笑道,“不錯不錯,三娘子這槿幽穀絢麗多姿,別有洞天,實乃魔界中的仙境,更何況有這些魅惑的小妖精們服侍,我都舍不得走了。”
三娘子掩嘴輕笑,道,“魔君喜歡便好,有空常來坐坐,我這兒隨時恭候魔君大駕。”
魅漓執起麵前的茶,向三娘子揚起杯,“那我便以茶代酒,謝三娘子了。”
三娘子也舉起麵前的茶,朝魅漓微微頷首,“請。”
不知何時,婢女已悄悄退下,亭中隻剩兩人,三娘子扶了一下頭上的珠釵道,“今日請魔君來此,是有一要事相商。”
“是何事,三娘子請說。”魅漓故作驚訝。
“雖說我已退隱朝堂多年,仍心中記掛魔界蒼生,前幾日我忽然夢到一人,你猜是此人是誰?”三娘子故弄玄虛。
“是誰?”見她這副裝模作樣的表情,魅漓心中鄙夷,但仍是配合她將這出戲演完,看她究竟要如何圓場。
“是已故去的老魔王,唉,老魔王在夢中唏噓不已,道他見你們兄弟相殘,泉下也不得安寧,望我能做個和事人,讓你們兄弟莫要相互仇恨,畢竟血濃於水。”說這話時,三娘子抬起眼細細打量魅漓的臉色,見他的臉色由晴轉陰,她已知曉提及此事他必然不悅,但沒想到這麽快就動了怒氣,看來傳言果然不假,他們兄弟失和良久。
魅漓漫不經心地冷笑道,“我這死鬼老爹還真是風流,不去找他親生兒子,竟然來三娘子這兒托夢,真是死了也不改本性。”
這番話嗆得三娘子一時無話可說,以為這個愣頭青好對付,看來不盡然,她又語重心長地言道,“你父王還不是都是為了你們麽,既然是骨肉,他自然不希望你們能就此生分了,聽說你的兩個哥哥被逐出魔界後,一直藏於凡間,仙界容不下他們,凡間又汙濁不堪,過得甚是淒慘,不如讓他們回來吧。”
“哼,讓他們回來,回來搶我的寶座,還是又將我置之死地?”魅漓輕抬眼睛,目光炯炯落在三娘子的臉上。
“是,他們的確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可是……”三娘子還欲多說,被魅漓打斷。
“怕不
是我老爹來夢裏尋三娘子,而是我那兩個不長眼的哥哥來求三娘子吧,他們究竟給了三娘子什麽好處,讓你這樣替他們求情,讓我猜猜,是那些秀色可餐的少年,又或是答應你若有朝一日他們殺了我,魔界的王位便分你一半?”魅漓凝望三娘,眼裏暗流湧動,深不見底。
“你……”三娘子氣得渾身發抖,指向魅漓。
“三娘子,我敬你是魔族的長輩,才待你這般客氣,可你不要倚老賣老,找些亂七八糟的借口來管我們的家事,這不是你該管的,也管不了!”魅漓蹭得一下站起身,欲要拂袖而去。
三娘子氣得一拍桌子,桌上茶壺砰砰作響,大怒道,“好你個魅漓小兒,竟敢這樣同我說話,不要忘了,魔界的兵符有一半在我的手裏,就算你如今統領魔界,也不要太囂張,這些年我三娘在魔界的威望不比你小,隻要我號召三軍,怕是你這個王位也難保。”
枉她以禮相待,他竟不知好歹,她本想順水推舟做個人情,他隻要順了她便萬事大吉,可是這小子偏要找她的晦氣,她不點名利害關係,他還真當她三娘子是個軟柿子,想先魔王在世時,也要敬她三分,他一個小輩竟敢如此狂妄。
“是我忘了,”魅漓立住身形,垂下眼,三娘子臉上露出驕縱的表情,就知道此番話會讓這小子乖一些,她揚起下巴,卻聽見魅漓繼續說,“我忘了三娘子年歲已高,怕是不適合保管兵符如此重要之物,還是交出來,你便安心頤養天年吧。”
話音落,三娘子感覺脊背發涼,一股劍氣襲來,魅漓眼中殺氣騰騰,再看,他腰間的承影劍已沒了蹤跡,此刻戳著她脊背的應該就是那把劍,三娘子臉色發白,她才意識到自己不該被那兩個混賬所蒙蔽,她小覷了眼前這個年輕人。
憶起那夜他一人斬了千軍萬馬,生擒了他的兩個哥哥,她心中又怕又恨,方才她沒留意,竟被他占了優勢,眼下不僅好處沒撈著,反而被逼得要將兵符拱手讓人,她知道就算此時她交出兵符,魅漓也未必會留她活口,他對她已有殺心,她心中惶恐。
情急之下,三娘子想到一人,她仰頭笑了幾聲,神情自若地將麵前的酒杯斟滿,抿了一口,抬起頭時,眼中已沒了剛才的懼意,反而愈發透出勝券在握的表情,此時輪到魅漓不淡定了。
“為何要笑?”魅漓的不安落在三娘子的眼裏,讓她更加篤定了自己的念頭,世人皆有弱點,而這個看上去心狠手辣的男人的弱點便是那個少年。
“他是叫飛兒麽,唇紅齒白,細皮嫩肉的,味道應該很好吧?”三娘子陰陽怪氣地說。
“你敢動他試試。”魅漓咬牙切齒地說,承影劍的劍刃在三娘子的背上劃出一
道血口,三娘子忍著痛,她知道此時萬萬不能露了怯,輕哼一聲。
“我敢不敢動他,你回去看了便知,你當真以為梅洞的結界無人可破麽,那些禽獸不如的男人們不知會如何愛惜你的美人兒,不過等你回去恐怕已經晚了。”三娘子眼角瞥見魅漓臉色微沉。
她知他中計了,火上澆油,又道,“那些虎狼之輩素來愛整些奇怪的玩法,或許幾人一起也說不準,不知他那副單薄的身板是否……”
喉嚨被緊緊抓住,三娘子瞪大眼睛,一張暴怒的臉湊近眼前,“他的頭發若掉了一絲,我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說完魅漓收了承影劍,將三娘子用力一推,速速轉身離去,三娘子伏在地上,咳得麵色通紅,她差一點便成了那承影劍下又一個亡魂,望向亭外,三娘子的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我不會饒過你的,我定要讓你死在我眼前,魅漓。”
離開槿幽穀,魅漓駕著梅花扇一路向梅洞的方向前行,他知道方才是將兵符從三娘子手中奪走的最佳良機,一旦除去三娘子,他在魔界的地位便無人撼動,可一想到墨非身處險境,他的心就亂了,他斷不會再一次為了自己讓她受傷。
回到梅洞,竟發現墨非不在洞中,找遍了梅洞周圍都未見到她與小白,魅漓心中慌亂,莫不是被那妖婦劫持,枉他留了她一命,如今他定要將她剝皮抽筋,等等,他感受到他給墨非那把梅花扇的氣息,似不在魔界,在一個仙氣繚繞的地方,那裏是……天界!
玉清華府中,床榻上躺著一個人,玉燁坐在他身旁,方才見他突然向後倒去,玉燁慌亂不已,忙將他抱至自己房中,見他雙手冰涼,讓穗拂曉去取些熱水。
穗拂曉見好端端的,怎的那少年突然暈倒過去,以為舊疾犯了,那日在月華山,聽魅漓道,他這小兄弟身有頑疾,故他一直將他帶於身側,她忙去打了一盆熱水來,走進屋,見玉燁一臉憂慮地望向那塌上少年。
“要不要讓蕭瑟來看看?”穗拂曉將帕子置於熱水中,擰幹後,準備給少年擦拭,玉燁接過她手中的帕子,道,“還是我來吧。”
“先不用叫蕭瑟,我給他注了真氣,他現在氣息平穩,應該無大礙,先讓他休息會。”玉燁執起少年的手,輕輕擦拭,小白蜷縮在少年身側,擔心地望向他。
見玉燁陪著飛兒,穗拂曉說道,“我去前院看看,師父應該快回來了”,說罷提起裙擺離開,留下玉燁與那少年兩人。
他的手修長纖細,指尖如筍,腕如白藕,男子的手怎生得似女子一般,玉燁輕輕搖頭,見他額頭上的汗濡濕了發絲,玉燁將帕子輕輕擦拭他的額頭,但礙於那麵具的遮擋,無法擦拭。
玉燁心中猶豫
,是否要解下麵具,手伸出又覺不妥,記得魅漓曾說過,飛兒的臉遭雄鳥啄傷,留下疤痕,難以複原,故帶著此麵具示人,他想起去後山拾枯枝時,問起此事,飛兒一笑了之的模樣,玉燁動了憐憫之心。
雖說皮相乃是最無用的東西,為皮相煩惱的都是庸人,才華和秉性才是立身之根本,但世人膚淺,隻注重皮相而不注重內涵的不在少數,飛兒還年少,怕是已經曆過世人的白眼和譏諷,但歲月還長,他希望有一日飛兒能卸下麵具,勇敢地做自己。
玉燁上次去鳳鳴台時,見到紫宸的臉已基本複原,看來蕭瑟有良方,不知他能否為飛兒治愈,這樣一來飛兒便再也不用帶此麵具了,隻是不知這張臉究竟毀成怎樣,想到這裏,玉燁決定看看那張臉,再問蕭瑟是否能治好。
少年仍然昏迷不醒,玉燁抬手去摘他臉上的麵具,小白昂起頭張開嘴朝玉燁手上咬去,但咬到的竟是一方帕子,玉燁輕點小白的額頭,道,“放心,我不會傷你主人的。”
又去摘那麵具,就在麵具快要脫落的那一刻,突然手腕被人緊緊攥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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