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立誓求雪龍,被囚天牢中
雪地上那一行字慢慢被雪花覆蓋,“我要救的是個少年,你休要白費功夫。”
感覺到身上越來越冷,若還找不到囚室,就算沒有雪妖,她也會變成冰塊,墨非焦急地望向前方,雙腿越來越沉,但她不敢停下。
爬過一片雪坡,不遠處出現了一座與方才一模一樣的囚室,墨非喜上眉梢,猜測那裏應該就是真的囚室了,她加快了腳上的步子,此時她並未注意在囚室之外盤旋著四條白色的雪龍,它們正閉目養神。
她的腳步聲引起了其中一條雪龍的注意,它緩緩睜開眼睛,目光落在那個少女身上,慢慢支起身子。
墨非目瞪口呆地望向麵前這個龐然大物,旁邊三條雪龍也聽到動靜,見居然有個貿然闖進結界的人出現在此,皆從地上盤旋而起。
四條巨龍將墨非圍困在中間,其中最大的那條,也就是墨非最初見到的那條巨龍,壓低身子朝她探過頭來。
墨非大氣不敢出,隻見兩隻銅鈴大的眼睛近在咫尺,龍須幾乎要觸碰到她的臉上,她知道自己無法從巨龍的腳下逃脫,就算是死她也要試一次,墨非挺起胸膛,昂起頭,直麵巨龍。
“你是何人,竟敢私闖此地?”為首的那條神龍發出一聲怒吼。
“神龍在上,小女墨非,今日我來此是為了救人,求神龍能放過我們,墨非定不會忘記你們的恩情。”墨非跪在地上,朝雪龍叩拜。
“一千年來,我等奉了天帝之命在此看守此人,你為何要救他?”神龍怒目而視。
“我需要一顆解藥救我的師父,而交換條件便是救得此人。”墨非不敢隱瞞神龍。
“你師父是何人?”神龍見她言之鑿鑿,不像在說謊。
“我師父乃是天界的玉燁星君。”墨非咬著下唇說,盡管師父已將她逐出師門,但她依然敬他為師。
“原來是玉燁星君的徒兒,好一個忠肝義膽的好徒弟,可若是我們放走此人,天帝定會勃然大怒,到時怪罪下來我們兄弟四人怕是逃不了幹係。”其它三條神龍見大哥態度緩和,皆麵露訝色。
“若是天帝責罰,墨非願意承擔一切罪責,保證不連累神龍,若有違此誓,墨非必遭天譴,元神俱損,請神龍開恩。”見神龍麵有遲疑,墨非將手舉過頭頂,發起毒誓。
“你交給我們一樣物什以做證明我便相信你。”神龍注視著眼前那個少女。
“物什?可我身上並無珍貴之物。”墨非不知神龍要何物。
“斷發。”神龍說。
“斷發?”墨非見神龍不像在說笑,她雖不解其意,但仍然拿出腰間的短刀割去自己一側的發絲,遞給神龍。
神龍張開手掌接過斷發,吹起發絲,青絲隨風飄散在空中,落在雪地上,就在此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發絲在雪地上迅速生根,盤根錯節,頃刻間竟長成參天大樹,鬱鬱蔥蔥,在紛飛的大雪中綠意盎然,如此奇異景象叫人歎為觀止。
墨非驚訝地望向眼前不可思議的景象,猜測這片雪地有何神奇之處,頭發絲竟也能長成大樹。
那少女震驚的表情落在神龍的眼裏,神龍歎息一聲,看來她並不知她真實的身份。
“我們活了幾萬年,也並非貪生怕死之徒,看在你不畏艱險一心救人的份上,我們便放過他了,你好自為之。”說完後為首的雪龍騰空而起,另外三條雪龍也飛至空中,隻留下墨非在原地傻傻地站著。
“大哥,莫非她是?”見雪地上那個少女的身影越來越小,快要消失不見,一條雪龍靠近為首的雪龍,臉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是的,你們沒有猜錯。”為首的雪龍麵上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隻是它想不明白為何她會在此處。
墨非的手腳已經僵硬,刺骨的寒冷侵入體內,她還沒想明白為何雪龍這麽容易就放過她了,眼下也想不了那麽多了,救人要緊。
“有人在裏麵麽?我是來救你的。”墨非大聲喊,囚室裏黑乎乎的,什麽都看不見,也聽不見聲音,那人該不會凍死在裏麵了,墨非擔心地想。
“揭開上方那個黃色的符咒。”正當她將頭緊緊貼住冰柱,想要窺探個究竟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裏麵慢悠悠地響起。
“黃色的符咒?”墨非抬起頭,果然見到那寫著紅色經文的黃色符咒在冰室上方,她艱難地踮著腳尖,試圖去揭開,但冰室太滑,她完全用不上力氣,在又一次的失敗後,她跌坐在地上,劇烈地喘氣,感覺手指已經凍得僵硬。
不行,她不能放棄,墨非站起來,她走向遠處,然後使出全身力氣向冰室跑過去,縱身躍起,當黃色的符咒揭開的一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囚室裏爆發出來。
伴隨著一聲巨響,整個囚室的表麵上產生了縱橫交錯的裂縫,它們越來越大,頃刻之間,囚室轟然倒塌,支離破碎的冰磚從天而降,壓在來不及躲閃的墨非身上,將其覆蓋。
殘垣的囚室裏走出來一個滿頭銀發的老者,他稍稍一使力,手上與腳上的鐐銬化為灰燼,他仰望天空,狂笑不止。
“天帝,你定料不到一千年後,我還能從這裏走出去。”老者看了一眼被冰磚壓住的少女。
五百年前,他用占卜之術算出來有個扭轉乾坤之人能救他,他的推寅之術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卻算不出這個孩子的前世,每當他要看到事情的真相時,忽然一切戛然而止,仿佛有人故意設法隱藏了她的來曆。
留著她也許是個禍害,不如現在了結了她,想到這裏,老者朝那個少女一步一步走去,就在此時,遠處傳來聲音。
極寒之地的結界一破,星陣突然亂了,天兵天將趕去時,已經沒有醜冼的蹤跡,隻有一個無一絲氣息的少女躺在破碎的囚室旁,天兵天將將她帶回來關押在天牢,天帝派人去請蕭瑟。
蕭瑟跟著守衛緩緩走向天牢的最底層,守衛來請他時說有人將極寒之地的醜冼放跑了,眼下躺在天牢中昏迷不醒,究竟是何人有這麽大的能耐竟能從神龍的口中救走醜冼,他心中好奇。
守衛打開門,他走進去,當見到躺在地上那個緊閉雙眼的人時,蕭瑟驚得藥箱落下肩頭。
“不知藥君能否救活此人,天帝還等著刑訊。”耳畔傳來守衛的聲音,蕭瑟臉色發白,他點點頭。
“給我一些時間。”守衛離開後,留下蕭瑟一人在牢房裏。
蕭瑟的目光落在墨非凍成黑紫色的手和腳,寒冷已經凍壞了她的四肢,她再也無法彈琴了,甚至不能正常走路,不曾想短短幾日的時間,她竟變成這副模樣。
“你究竟是誰?偷走解藥是為了魅漓,救走醜冼又是為何?”蕭瑟心中不忍,明明他該恨她,恨她偷走解藥,恨她欺騙他們所有人,自從她走後玉燁胸中鬱結,現在還在床上長臥不起,但如今他見她四肢俱損,身體殘破時,卻忍不住難過。
他將手放在她的額頭,慢慢的,她身上的寒氣化作縷縷冰針從頭頂逼出,落到地上化成一灘水,良久,一股暖流湧入墨非的全身,喚醒了被寒冷淹沒的她,墨非慢慢睜開眼,眼前模模糊糊出現了一個人的麵孔。
“蕭瑟哥哥……”雖然舌頭還不是很靈活,但墨非叫出那人的名字。
“感覺好點了麽?”蕭瑟見她醒了,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我這是在哪兒?”墨非想坐起來,但身上每一處都疼得厲害,她皺起眉頭。
“這是天牢,是你將極寒之地的那人放走了,你可知他是誰?”蕭瑟嚴厲地問,怎麽說她也曾經是玉燁的徒弟,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這樣錯下去。
“不知……”墨非虛弱地搖搖頭。
“不知他是誰,你還去救,那人是天界罪大惡極的醜冼,你犯的可是滔天大罪,隻要你說出醜冼在哪兒,或許天帝能饒你一命。”蕭瑟火冒三丈。
墨非始終沉默不語,她不能說,否則師父的解藥就再也拿不到了,見她不說話蕭瑟氣得臉色發青。
“能讓我……見見師父麽……”墨非用哀求的眼神望向蕭瑟。
“他不會見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這是蕭瑟離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他等不到墨非的答複,氣得一甩衣袖走了。
離開天牢,蕭瑟恐玉燁遭墨非牽連,他思量了一番,去天宮稟明天帝,天牢中的人曾經是玉燁的徒兒,因犯下大錯早在半個多月前便被玉燁逐出天庭,她走後玉燁染上重疾,如今臥床不起,請天帝明察。
天帝不疑有他,讓蕭瑟好好照顧玉燁,既然玉燁已將她逐出師門,他便讓刑官秉公辦理。
刑官是天界中最雷厲風行之人,審訊手法暴虐殘忍,他曾經醫治過那些被他審訊的囚犯,很多人因為忍受不了他的刑訊逼問,求他讓他們一死了之,為此他同刑官之間還發生了爭執,刑官說這些人皆是觸犯天條之人,罪大惡極,不值得同情。
回來的路上,蕭瑟心生恍惚,不知墨非會受到怎樣的對待,走到院子裏,見芸兒正要端藥送給玉燁,他叫住她,接過碗親自端進屋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