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安藤易晨
或許是因為剛才那個夢的原因,在聽到於馨蘭的聲音感覺格外親切和心疼,隻是她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隱忍,“小畫,呂莉娜她……她不在了……”
突如其來的“不在了”三個字,一時讓我的腦袋打結,磕巴著問:“於姐,什麽……什麽意思?”
“呂莉娜她……她被人害死了……”於馨蘭似乎用了很大力氣才將這句話說完。
呂麗萍雖然平時不怎麽喜歡我,但是在我得知這麽個活生生的人說沒就沒了的時候,心裏還是狠狠地被人揪了一把。
“報……報警了嗎?”我低聲問道。
“她無父無母,又是這樣見不得人的身份,老板是不會同意報警的。老板說了,他會查清楚到底誰是凶手,替她報仇的。”
掛斷電話後,心裏久久不能平靜,瞥見茶幾上於馨蘭給的文件,拿起來又快速瀏覽了一遍,決定現在動身趕往外地。
輾轉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城市,經過大半個月的艱辛以後,我瞞著所有人,獨立完成了於馨蘭托付給我的案子。雖然鬆了口氣,但是心情卻還是很沉重。
剛回到公寓後,陸靜琛的電話打了進來,我蹙了一下眉,劃開屏幕接通了。
原來是想邀我喝茶,我自然不會輕易放棄這接近陸靜琛的機會。
婉言謝絕了他要來接我的要求,問他要了地址,直接打車過去。
品茗軒是未城最有名的茶社,取繁華未城一方靜謐之地,掩映在這半山腰的蒼茫雲海間。這裏應是拋去繁冗,沉澱浮躁的心性,安放身心的最好去處。
一踏入迎賓廳,便迎來一位身著大紅色旗袍,麵帶微笑的女子,我報了名字,她引著我進入了庭院,走過一片園林小徑之後,再通過長長的走廊,直到步入室內玄關處,她才停住腳推開門,笑著微微點頭讓我進去。
清新雅致的茶室內,一處茶席,一套茶具,一束素雅的插花,幾張木椅,簡約到了極致,簡單樸素,卻不落俗套。
再看向那坐在木椅上的人,陸靜琛身著黑褐色大衣,大敞開來,露出裏麵的深藍細格的襯衣,襯得他整個人英俊無比。
我看向他時,他也看到了我,臉上依舊帶著他那慣有的疏離陰柔的笑意,“冷小姐,快請。”
我笑著禮貌性的點點頭,走了過去,目光落在陸靜琛身邊的男人身上,他身上所散發的氣場要比陸靜琛更陰柔冷硬。
那是一個約摸三十來歲的男人,頭發略長一些,濃黑的眉毛下是一雙銳利的眼睛,薄薄的嘴唇緊抿著,整個臉部線條冷硬,不動,也不說話,給人一種壓抑而克己的感覺。
陸靜琛紳士的為我拉開座椅,我道聲謝謝,便坐了下來。
“安藤先生,這位就是我經常給你提起的冷畫冷小姐,古箏技藝相當不錯。”陸靜琛收起以往的邪魅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恭謹的笑容。
安藤?安藤易晨?
原來這個氣質古怪的男人就是那個與陸氏合作的日本商人。
“冷小姐,這位是我的好友安藤易晨先生,他聽聞冷小姐的琴技高超,所以特意請我邀你相見,謝謝冷小姐的賞臉。”陸靜琛官方話說的很是得體。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個安藤易晨是衝那台禦賜古箏而來,我還真容易被靜琛冠冕堂皇的話說得不好意思。站起身來,微微一哂,大方地伸出手握了一下那安藤易晨伸出來的大手,他先開口用生硬的中國話說道:“能夠認識冷小姐是安藤的榮幸。”
“我也是,很高興認識安藤先生。”違心的話也是麵不改色的張口就來。
一番客套後,重新坐下來,我淡淡地掃視了桌麵上的茶具,古拙素雅,是一套完整的功夫茶具,無論顏色,外觀都和封沉毅那套很相似。
身旁的陸靜琛遞給我一杯茶,那杯子很特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聞香杯……
我起身躬腰,雙手接過茶杯。坐下後,輕輕聞了一下,一股蘭花的清香撲麵而來,慢慢啜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這鐵觀音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好茶。”
陸靜琛露出一抹驚異之色,問道:“冷小姐,經常喝茶?”
我搖搖頭,笑道:“我大多數喝白開水。”
或許陸靜琛認為我剛才是信口胡鄒蒙對的,一抹似失望,似輕蔑的複雜神色從他那雙眸子快速閃過,但很快恢複正常。
“那麽冷小姐是怎麽知道是鐵觀音的。”一道聽起來別扭而生硬的聲音響起。
我看了一眼陸靜琛身旁的安藤易晨,視線移到我跟前的聞香杯,帶著淺淺的笑意說道:“我不經常喝茶,並不代表我不知道茶具的用途。”
“哦?我倒要聽聽了。”陸靜琛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我伸手拿起聞香杯,緩緩地說道:“這杯子上有蓋,下有托,杯身直而長,應該是聞香杯,是烏龍茶特有的茶具……”
“烏龍茶有很多種,冷小姐為何單單判斷這是鐵觀音而不是大紅袍或是羅漢沉香呢?”陸靜琛打斷了我的話,眯起眼睛盯著我。
我輕笑了一下,將聞香杯放在鼻尖輕輕嗅了一下,不疾不徐地說道:“雖然鐵觀音也屬於烏龍茶的一種,但是,鐵觀音因茶樹品種的原因,獨具‘觀音韻’。衝泡之後,有天然的蘭香味,香氣馥鬱持久。”
說到到這兒,我故意頓了一下,視線落在聞香杯內的茶水,“烏龍茶泡出的茶湯湯色或金黃帶點橙色,或清黃,又或紅色,這些色澤度大都有深淺之分。而我這杯鐵觀音應該屬於韻香型,其茶湯濃鬱深褐,自然好辨認一些。”
話音一落,那個日本人安藤易晨臉上冷硬的線條,忽然出現了一種奇妙的弧度,所有緊繃的線條忽然癱軟了下來,呈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這樣怪異的笑容讓我覺得這個日本人平時根本不會笑,以至於現在笑起來這麽難看。
陸靜琛笑出聲,眸光閃爍著喜悅之色,“冷小姐不光琴技好,想必茶藝也不錯,是否能為我們……”
“抱歉,陸先生!”我毫不猶豫地打斷陸靜琛的話,又麵無表情的說道:“我並不會什麽茶藝表演,也不懂什麽茶道……”
陸靜琛顯然不相信,邪魅的目光露出隱隱的不悅,但是很快被一抹陰柔的笑意所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