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反殺(下)
第二十七章 反殺(下)
“父親死後你將會獲得劉家目前資產的百分之六十,算是父親這麽長時間以來對你的補償……陳秉玦,你有在聽嗎?”
劉鉞祁皺了皺眉頭。
陳秉玦漫不經心的瞥著窗外,“我想辦個婚禮。”
“和誰?”
陳秉玦偏了偏頭,手一指劉鉞闡,“就他吧。”
劉鉞祁眉頭的皺痕更深了,“這麽多年來你一直不願意回家,我和爸爸隻當你是任性,你想要什麽我們都盡量滿足你,但是結婚這種事情並不能兒戲。更何況……”劉鉞祁看了眼麵無表情的劉鉞闡,“你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近親不能結婚。”
陳秉玦笑了笑,“哦。反正我現在還不是劉家承認的兒子,以後也不會是,不是嗎?”
“所以呢。”江致黎繼續麵無表情的站著,仿佛徐一行說的那些話都是廢話。
徐一行紅了眼睛,“陳秉玦他才是真的瘋子!他有病!他根本不是真的愛你!”
“那你說誰愛我?”
江致黎有些諷刺的看著徐一行,“你想說你愛我?”
徐一行呐呐的張著嘴,“江……致黎……我……”
江致黎道,“徐一行,趙執風的賭癮在我認識你之前就有了你知道嗎?他說讓你給他錢投資,其實全用來堵他賭博的無底洞了。徐一行,他又何曾愛過你?”
江致黎轉身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我不能確定陳秉玦對我究竟是怎樣的感情,但我隻知道,在我跟他說我愛他的時候,他眼底的笑是真的。”
“這就夠了。”
江致黎大踏步出了門,沒有再給身後的徐一行一個眼神。
他鑽進車裏,江一替他關了門,一米八幾的大高個縮在後座裏,哭的撕心裂肺。
過了一會兒,江一敲了敲車窗。
江致黎將車窗搖下來,已恢複了平日的冷靜。
可他注定不能冷靜。
【第一個在瓦爾茲和禮頓獲得金獎的亞洲青年畫家陳秉玦先生,宣布將於二月十六日,於同性戀人在英國舉辦婚禮】
這是一個藝術類的文刊的FACEBOOK,在國內外都有很高的知名度,除了一些藝術作品外,他偶爾也會發布一些經過確認的藝術家的花邊消息。
而相關的藝術家,無不是大家。
陳秉玦很低調,江致黎便一直未曾注意他的優秀。
他一直以為的陳秉玦,是孤兒院長大的孤兒,是自己養活自己的窮苦大學生,是無力反抗強權的普通人,是他不讓去,連瓦爾茲藝術家領獎都可以不參加的癡情種。
陳秉玦隻是不在意。
他不在意虛名,不在意窮苦或富有,他隻在乎如何去畫出一幅更美的畫。
他那麽的無所謂這些東西,以至於江致黎忘了,他的不在意,也來源自他優秀的無可匹敵。
手機屏幕的光一點點的暗下去。
江致黎又將屏幕喚醒。
鎖屏界麵,清爽幹淨的黑白格子,屏幕上三行字。
二月十三日
19:57
星期四
江一斟酌著開口問道,“先生,您看是……”
“我回一趟臨安。”
二月十六號。
星期六。
天氣很好。
陳秉玦選的是中式的婚禮,地點就選的劉宅,十點多的時候,庭院裏就已經擠滿了人。
想要探究陳秉玦和劉家關係的,想要勾搭劉家的,或是藝術圈裏想要認識陳秉玦的——
他們呆在庭院裏,三三兩兩聚在一起。
指針指向了十一點整,音樂響了起來,婚禮要開始了。
人們在座位上坐好,期待著兩個新郎的出現。
可一直等了十多分鍾,新郎都沒有出現。
人們開始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人們煩躁於消逝的時間和遲遲不出現的新人,以至於沒有人看到,劉宅的偏門,進去了一個男人。
江致黎飆車到劉宅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一點,額頭低落的汗幾乎模糊的他的眼眶,他害怕他一下車,看到的就是陳秉玦和劉鉞闡交換戒指,或是當眾親吻,說“我願意”的那一幕。
可當他看到院門口等著他的劉鉞闡,領著他從劉宅偏門進的時候,向來驕傲自負的江致黎,第一次產生了一種不真實感。
他落後劉鉞闡半步,跟著他在寬大的劉宅裏走了很久,才在一間房門口停下。
劉鉞闡把他帶到門口就走了,江致黎捏了捏手裏的檔案袋,推開了門。
這是一件化妝室一樣的地方,裏麵有一個大梳妝台,台子上淩亂的擺著個重點東西,陳秉玦坐在一個旋轉椅上,望著鏡子發呆。
陳秉玦看見江致黎,踢了踢椅子轉過來麵對著他,笑道,“你來啦。”
他笑的如此溫柔。
江致黎見過很多他這麽笑的時候,對著那些撒嬌的孩子,對著尚樂,對著自己。
或者說,四年來,他所見到的陳秉玦,哪怕是在被他囚禁的半年,對著江一等保鏢和屋子裏的保姆,也是這麽笑的。
這笑容看著人舒服且放鬆,那麽溫和。
江致黎聽到自己說,“我來了。”
陳秉玦道,“過來。”
江致黎走了過去,陳秉玦一拽,直接把人拽進了懷裏。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他語氣似是撒嬌,又似是開玩笑,“你回臨安的時候,真是把我嚇了一跳。”
“徐一行說的,都是真的嗎?”
陳秉玦笑道,“邏輯清晰,思維明確,我給他打了滿分。”
這就是默認了。
還默認了,當時他們所處的環境,一點一滴都被陳秉玦監視著。
“你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
“哪樣?”
陳秉玦恍然大悟,“哦!”他笑了,“從我發現我喜歡畫畫的那一刻開始吧。”
“我很難畫出一幅讓我自己滿意的畫,無論被他們誇的多好,我卻覺得不開心,覺得不夠,覺得我總可以畫出更好的。或者說,我覺得我的狀態不應該是這樣的。”
“直到我遇到你,我覺得心底好像有什麽東西指使我靠近你,走上去,讓我貼近你。”
“和你在一起那兩年簡直太棒了,我每天陷在愛而不得患得患失的情緒裏,又陷在你第一個眼神就能帶來興奮的甜蜜裏,我每天感覺自己都被腫脹的情緒泡滿了……”
“我從未覺得自己畫畫的時候那麽順暢,尤其是畫你……我覺得我可以畫幾千萬遍,怎麽也畫不膩……”
“可你把我打了一頓後再回來就突然變了——”陳秉玦歎了口氣,“我覺得你是受徐一行影響,變得不可愛,且沒有生氣。”
“你整日的茫然,焦慮,不確定自己到底要什麽。我討厭這樣的你。”
“直到——我試圖讓徐一行去見你,去喚醒曾經的你……可你似乎已經完全不愛他了,這讓我很苦惱。所以我想試試你對他的恨能不能喚起你其他的感情,所以我讓他襲擊了你,我讓你以為也是徐一行指使人關押了你,為了報複你。”
“可你太神奇了!”陳秉玦說的眼睛亮亮的,“你竟然想到了用裝瘋來降低那些看守的防備心,你還發現了他們不敢過於傷害你,所以當你裝瘋的時候他們擔心真的把你打傻了,所以開始束手束腳……”
“徐一行一直以為是我放鬆了守衛讓你逃了出來,可實際上,是你自己逃出來的,我什麽也沒做。”
“而你竟然還想到了借裝瘋的名義繼續留在我的身邊——你知不知道你第一天說要留下來的時候我簡直太開心了。我強迫自己冷靜,可我想畫畫的欲望幾乎已經撐不住了。”
江致黎道,“那為什麽,那時候你明明已經默認和我在一起了,又突然留下紙條和劉鉞闡走了?”
陳秉玦道,“那時候他們告訴我父親病逝,通知我回去見他最後一麵——我一直沒有見過他,我隻見過我哥哥。所以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我在想,如果處在感情最濃烈的時候離開,會不會有什麽特別的感受。”
“你有什麽感受嗎?”
“有。”陳秉玦答道,“可我始終覺得還不夠。”
江致黎道,“你會覺得還不夠,是因為你覺得,我還會來找你,你覺得我不會放棄。你見過我對徐一行的執著,就知道若我愛上了你,便不會那麽輕易的就離開。尤其是在我心底我始終對不起你,而你隻是一個被騙的受害者。”
陳秉玦道,“有趣,確實可能如此。”
“那這樣呢。”江致黎突然從檔案袋裏拿出一把刀,深深的捅入自己的腹部。
“陳秉玦,你看這樣呢?”
陳秉玦瞪大了眼睛。
他下意識的捂住江致黎的傷口,可鮮血依舊順著他的指縫滴落下來。
“陳秉玦,你聽著,我愛你,我可以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去生,去死。永遠屬於你一個人。”
“你會永遠占滿我整個心理,我眼睛睜開眼前是你,閉上 眼睛腦中是你。你可以在我身上任何角落畫你想畫的東西。”
“陳秉玦,我愛你。”
陳秉玦聽著他的話,覺得心底突然湧出一股從未有過的躁動。
和在臨安時溫柔纏綿的表白不同,和在九龍時的求而不得也不同,和在美國時的奄奄一息也不同,和被傷了左手雙腿回到九龍時的絕望也不同。
他以“陳秉玦”的人設體驗著一份創造出的“愛情”,可直到此時此刻,他體驗到了一份屬於陳秉玦的愛情。
他看著江致黎因為失血而蒼白的麵色,緊緊抿著的唇。他看著他的眼睛,想象這雙漂亮的眸子永遠隻印著自己一個人。還有他的額角,他的臉頰,他窄細的腰身,他修長結實的雙腿……
那是他最完美的畫板。
他開始興奮起來,他的X器開始□□,他覺得他的欲|望幾乎控製不住——
他流出了淚水,“江致黎……你真美……江致黎……”
他幾乎掠奪式的吻著江致黎的——
“江致黎,我也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我在寫這篇文大綱的時候就一直想說的一句話:極致即是病態。
——
前麵並沒有太多伏筆是因為陳秉玦也一直把自己當做“陳秉玦”,唯一可以稱之為伏筆的地方就是陳秉玦對江致黎鍥而不舍死都不放的追求,而陳秉玦之所以對江致黎放手,也是因為他迷戀的是一往無前的江致黎,而不是茫然的江致黎。
其實包括前麵的標題:設局,入局都有雙關的意思啦……不過不重要_(:зゝ∠)_
寫到這裏其實還蠻擔心這兩章轉折我寫的能不能讓你們看懂……
之前說了寫這篇文就是滿足個人愛好,所以所有轉折也好情節設定也罷都是我自己寫的開心,如果你們不喜歡的話隻能說聲抱歉了_(:зゝ∠)_
虐和糾結的部分已經基本都寫完了,接下來大概會有一章情節收尾,然後再接下來就基本都是甜甜甜了,甜度比照隔壁《人妖》。
然後我會寫肉,如果要看的話我到時候發WB你們去我WB瞅,如果你們愛清水的話我就自己私藏了【////】
勞動節快樂!
我真的好勞動啊……這三天更的數量快超過前一個月總和了……
猝不及防的比心!——
看了你們的評論我反省了一下自己……
然後去看了一下我其他文……
如果還有空寫文的話,下一篇我一定認真寫一個符合大眾審美的文……
基友說我所有符合大眾審美的文,《人妖》砍了一半大綱倉促結尾了,《掛科》被我坑了……
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