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4.第1124章 心碎的一見
一條氣勢磅礴的九頭江橫跨大衍神朝,天寧城屬於處於九頭江的江水匯聚之處,夕陽西下時,波光粼粼,宛若碎了一江的金子。
豪華的遊船靜靜地行駛在江上,江風清揚,吹起上層的紗簾,紫雲宸半張臉隱藏在陰影中,笑容淺淡。
大衍神朝所有城池都成功收回,如今正是慶功的時間。
大衍神朝的守護者以及長老分佈在各艘遊船中,觥籌交錯,歡聲笑語透過江面傳來。
紫雲宸單手支腮,注視著不遠處的少女,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眸中卻是一片清冷。
明紅華麗長裙的少女,火焰精的髮飾在夕陽之中如晚霞般艷麗,掛在她腰間的玉佩泛著溫暖的光澤……她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之中,光彩動人。
她長著洛清吟的臉,他卻知道,她不是他的小貓兒。
似乎察覺到他的打量,少女微側過頭來,朝他甜甜一笑:「紫雲宸,你這是在偷窺我嗎?」
確認她不是洛清吟的原因之一:洛清吟自從給他取了一個昵稱之後,基本不會連名帶姓地叫他,平時在師父師叔面前叫師兄,私下只會叫他小妖精!
不過,紫雲宸沒有拆穿,含笑道:「本王看自己的女人,還需要偷窺?」
睨了他一眼,少女走到他面前,玉臂環住他的脖頸,嬌嗔道:「還沒成親呢,我現在還不是你的女人。」
確認她不是洛清吟的原因之二:洛清吟從來都不是喜歡撒嬌的人。
「成親?」紫雲宸不動聲色地側了側身子,避免與她正面接觸,深邃得不見得的紫眸中透出絲絲光芒,「等本王忙完大衍神朝的事情,便到璃京下聘,你覺得如何?」
少女目光微閃:「大衍神朝的事情不是都完成了嗎?城池都收復了啊。不如……明天咱們就去璃京?」
紫雲宸淡淡道:「城池雖然收復,幕後的原因卻未查清,怎麼能算完成呢?」
少女只是少個理由問問他的未來打算而已,聽說他想查幕後原因,不由得皺了皺眉,旁敲側擊道:「幕後原因快查完了嗎?我都有點想回去了。」
紫雲宸笑了起來,彷彿可以透過逆光的溫暖色彩感受他笑容中的真心實意,「就差最後一步了。」
少女的心頓時定了下來:「那我等你查完。」
毫無疑問,眼前的「洛清吟」就是謝凝蕾。
謝凝蕾可以清晰地感覺到紫雲宸對她的態度不冷不熱,完全不像戀人。
她曾經一度懷疑,他已經看穿了她的偽裝。
每次她隱隱覺得不安時,他都恰到好處地對她表示了親密。
她的心也隨之上躥下跳著,不得安寧。
她吩咐宮丹婷和程雪枝去殺洛清吟時,卻發現殺了個空,這份不安感就愈發強烈。
可是,她不想放棄紫雲宸。
越是和紫雲宸接近,她越是迷戀這個男人。
如今,她唯一希望的是,他能儘快完成對大衍神朝叛亂事件的調查,與她去璃京……她會提前安排好璃京的一切,到時只要他和她拜堂成親,那就算真的洛清吟來,她也能穩當他的王妃娘娘。
遊船上的眾人都非常識時務的沒有去打擾這一對恩愛的「情侶。」
微勾倒掛在窗外陰影中的墨猴,無聲地撓了撓屁股,刺溜的一下,離開了遊船。
同一時間,洛清吟乘風掠到紫雲宸旁邊不遠的一艘小遊船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大遊船上調情打鬧的兩人。
華美的遊船,絢爛的晚霞,整艘船都籠罩在淡淡的金色光芒之中,依偎在一起的兩人身影落在江上,倒影在水波之中,唯美而悠長。
洛清吟只覺得胸口被人插了一個窟窿。
心都碎了!
她曾設想過紫雲宸可能出現的種種境地。
她以為,他可能不慎中了離魂毒,周身蒼白而透明地吩咐下人去尋找釀安魂酒的靈草。
她以為,他可能在收復大衍神朝的失地時受了傷,遲遲沒有音訊是想方設法恢復身體。
她以為,他雖然收服了大衍神朝的失地,卻被衍族召喚回去尋找失蹤的大衍神帝。
她以為……
在看到他之前,她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擔心。
擔心他被人暗算,擔心他受傷,擔心他在大衍神朝被衍族排擠。
可她沒想到她會看到這種景象。
她沒想到,他正在舉行慶功宴,而且懷中抱著一個假扮成她的謝凝蕾。
那一瞬間,她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憤怒,以及
她在玄鳳學院將近五年的時間,意味著他們認識已然超過五年的時間,他們在一起足足超過五年的時間。
他會不了解她?
他會看不出他懷裡抱著的女人是別人假扮的?
更何況他還有龍睛。
龍睛能看清一切虛妄,能看到魑魅魍魎,能看穿人的神魂……
他會看不清謝凝蕾的本質?
他明明知道那個人不是她,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洛清吟纖秀素白的手指深深插入窗欞之中,金絲楠木的窗欞硬生生化作粉末飄落在地上。
心痛如刀絞。
那感覺,比在惡人礦腹地中,她被謝凝蕾一掌擊在後心上還要難受。
她的小妖精……
任閑無聲地出現在她身後,望著大遊船上的親密的兩人,往日古井無波的雙眸就像利刃突然開封一般,閃動著驚人的寒芒。
「洛仙子,需要本君幫你殺人嗎?」
洛清吟斂眸平息了一下心情,眉梢微揚,目光如水微涼:「殺誰?」
「想殺誰就殺誰。」任閑的目光從慶功的眾人臉上掠過,輕輕吐出一句話,「反正本君賣身給你了,就算你要我毒殺這一片人,本君也只能勉為其難地上。」
洛清吟:「……」
瀲灧的雙眸藏匿在光影的深淵中,片刻之後,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誰告訴你我想殺人了?」
任閑眸中露出一絲詫異:「他背叛了你,你不恨他嗎?」
洛清吟抬眉看了他一眼,疑惑道:「恨?」
任閑點了點頭:「難道你不恨那個女人假扮成你的樣子,奪走屬於你的一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