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烏斯懷亞與阿爾貝(五)
晚餐過後，馬恩來到阿爾貝家的庭院，追上了正在圍著花圃散步的利維。
今天所經曆的一切，都令他摸不著頭腦，伯恩的態度，伯恩的舉動，所有事情都困擾著他。
也悄悄觸動了他那顆與阿爾貝家族劃清界限的堅定之心。
不過，也隻是一絲絲。
“利維，你等一下。”
“馬恩兄長。”
看見馬恩的瞬間，利維露出了真誠的笑容。
這也是馬恩不問別人，隻問利維的原因。
因為在藍天鵝家族，這麽龐大的族群裏，隻有他，對自己不抱有惡意，從小也沒有跟著別人一道歧視他。
“是這樣的，我很好奇，老頭子究竟是怎麽回事兒，他對我的態度怎麽發生了這麽大的轉變。他的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馬恩壓低聲音問道:
“這種事情，其實你直接去問老頭子更好，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開心？”
“沒錯。”
馬恩卻搖搖頭，我不會去問他的，你知道的，我從小就跟他不對付。我有太多恨他的理由了，這些理由讓我沒辦法跟他心平氣和的說上話。
二人的目光相對，最終，還是利維妥協了。
“其實，這件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當年老頭子鬧出那麽大的動靜把你趕出去，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你應該知道哈姆斯沃思家族吧。”
“知道，著名的情報家族，也是帝國的五大支柱家族，跟我們阿爾貝一向關係不好。”
“沒錯，哈姆斯沃思家族雖然跟我們一樣，都是陛下的心腹，但卻跟我們家族一直不對付，這種關係到了老頭子這一代，變得更加明顯。”
“你還記得當年趕你離開的那幾年裏，我們阿爾貝家族有遭遇什麽事件嗎？”
“事件？我想想……”
“不用想了，是刺殺！你難道忘記那幾年，我們家族遭遇了一連串的刺殺嗎，就連多米尼克都差點失去了性命。那個時候，正好是老頭子剛接手家族，剛升任中將的時候。”
“好像確實如此。”
馬恩點點頭。
“家族成員的一係列遇襲，以及幾個叔叔伯伯們的背叛，讓我們一下陷入了巨大的危機裏。老頭子當時也是為了防止咱們這一脈沒有繼承者了，才設計了一出苦肉計，將你趕出去。”
“等等！”
馬恩剛想同意，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這不對，就算當時是為了家族的傳承，可在這之前呢？自從把我從貧民窟帶出來，老頭子有管過我的死活嗎？有對我噓寒問暖過嗎？”
“這……”
利維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其實他有預想過馬恩會來問他這個問題，所以他早就在腦海中設計好了剛才的說辭。
現在被馬恩抓住了漏洞，他也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了。
何況，他本就目的不純。
利維被氣勢淩人的馬恩逼問的手足無措，心中各種信息和想法在交織，突然，他的眼神變了。
“好吧，馬恩兄長，那我就跟你實話實說了。”
“前一段時間，陛下召見了老頭子。然後向老頭子透露了一種傾向。”
利維看了看馬恩，又繼續說道:
“陛下說，建議老頭子將公爵爵位傳給你。”
“什麽，給我？”
馬恩發出了驚歎。
“具體原因我們不是很清楚，老頭子沒有細說。不過我猜測是因為阿爾貝家族的勢力實在太大了，要是放在其他一些地方，我們家族都可以獨立建國了。陛下應該是出於忌憚吧。所以，想讓你這個和家族不和的人繼承爵位，引起家族內部矛盾，從而達到削弱阿爾貝實力的目的。
“所以，他是想和我修複關係，避免我繼承爵位後，令家族的實力衰退？”
馬恩皺著眉頭，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那道沒有，老頭子偏愛的還是多米尼克與迪倫，對你的厭棄也是真的，今天和藹可親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不過，想和你恢複關係倒是真的，至少表麵上是真的。”
“什麽意思。”
“以我對老頭子多年的了解，他估計是既不想違背陛下的願望，又不想讓他不中意的繼承者承襲爵位。所以，他選擇了曲線救國的道路。”
“那就是故意跟你做出一副父子和睦親密的樣子，讓陛下誤以為你們之間並不存在矛盾，當然，這注定不是一部短劇。但我相信，以老頭子的耐心，是能夠演完這出好戲的。”
“一旦陛下誤解，那麽削弱阿爾貝的條件就不存在了，畢竟你和老頭子看起來那麽親密友好，不存在罅隙，那麽矛盾也不可能鬧起來。”
聽完利維的話，馬恩的鼻子嗤了一口氣，冷哼一聲，嘴巴裏叨念著:
“老頭子，我就說，你怎麽可能這麽好心！”
“馬恩兄長，你得千萬得保密，不要告訴別人是我也泄露了消息。”
馬恩點點頭，不過，這時他看利維的表情，也有點不一樣了。
“利維，你告訴我這麽多，對你有什麽好處嗎？或者說，你這麽做，是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聽到馬恩的質問，利維也露出笑容，說道:
“我為什麽會向你泄露這些？為什麽？因為這就是我的投誠，我想得到兄長的信任。”
“我的信任？”
“沒錯。因為，既然陛下透露出想讓你成為公爵的願望，那麽不論您最終是否會成為公爵，是否能順利掌握家族，您的前途，都不可能會小，畢竟您是陛下看重的人。而且，公爵之位，橫豎都不可能是我，我幹嘛不選擇一個更有前途的人效忠呢？”
“多米尼克誌大才疏，迪倫生性多疑狡詐，我可不覺得他們會帶領阿爾貝走向榮耀。何況到時候，如果您真的繼承爵位，他們八成是要處處掣肘您，妨礙您，甚至引起家族內亂，到時候能夠力纜狂瀾的，我賭就隻有馬恩兄長您了。”
“你……這麽相信我？”
馬恩有些詫異。
“兄長，嚴格老說不是信任你，是信任陛下看人的眼光。這麽多年，陛下親自提拔和讚揚的人，每一個都最終成為了一方巨擘。就連帝國五支柱中，某幾個老牌家族的地位，都因為這些超新星而有些動搖。”
“原來是這樣……”
馬恩的嘴巴裏碎碎念叨著離開了。
利維也繼續開始了他晚餐後的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