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關於神國的荒謬之言
進入沙漠的隊伍已經離開了好幾天，瑪德萊娜照舊依著船舷，遙望不遠處的陸地。
她剛準備和貝娜嘮叨默爾索他們的怎麽還沒回來，就陡然發現岸上的沙漠，突然有了些異常的動靜。
“那是什麽？”
不一會兒後，所有人都從船艙裏跑出來，對著南方指指點點。
“天啊，那是什麽，惡魔嗎？”
一個巨大的鐵家夥漸漸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裏。
由於瑞蒙德地區的人剛剛遭受過惡魔潮的襲擊，所以現在一些風聲鶴唳，大家隻要是看到鋼鐵製作和體型巨大的東西，都很容易聯想到惡魔。
當魔法師剛剛開始吟誦。
當弓箭手的箭矢搭上弓弦。
那巨大得鋼鐵怪獸終於顯現。
蒙特·朗曼拿著單筒望遠鏡，看了一會兒，就立馬興奮的高呼:
“大家不用怕，是將軍大人，是探索的隊伍！”
用鬥氣激發的吼聲瞬間傳遍每一艘船隻。
瑪德萊娜命人拋下小木艇，然後施展魔法，召喚出一陣輕風，將她和貝娜包裹住，然後輕飄飄的落在小船上。
當瑪德萊娜的剛踏上陸地，馬恩就衝了過來，將她一把摟住，兩個人在原地轉圈圈。
默爾索則悄悄來到貝娜小姐姐身邊，同她站在一起。
他既不敢牽對方的手，摟對方的腰肢，也不敢釋放心中的渴望，與貝娜小姐姐火熱的聊天。
瑪德萊娜二人分開後，才開始仰視高大巍峨的鋼鐵雄城。
“天啊，這難道是諾……亞？”
顯然，瑪德萊娜也是遊曆過舊聖城的。
“不，它叫作烏昂布雷拉，六聖城中，可沒有任何一座叫作烏昂布雷拉。”
“那它怎麽能夠移動，這麽龐大的城市，這隻有神才能做到吧！”
“沒錯，隻有神才能做到。”
馬恩也再一次仰望起這座神秘的城市。
“瑪德萊娜，你知道嗎，在這座城市裏，竟然有會動圖畫，會自動出水的管子，會自己衝糞便的馬桶，會調節溫度的箱子，會……”
此時的馬恩像個剛春遊回來的孩子，對著父母喋喋不休的羅列著見到的新奇事物。
而瑪德萊娜一直麵帶微笑，瞬間化為崇拜小男孩的小女孩，聽丈夫將他經曆的一切，一一說給她聽。
“還真是一趟奇妙的旅行。”
“沒錯，確實如此。你看，那位就是烏昂布雷拉的頭目，也就是我們所說的首領。”
馬恩指著一個中年人，向瑪德萊娜介紹。
“噢，閣下，原來你在這裏。”
中年頭目找了半天，才在人群的角落尋找到馬恩的身影。
遠遠的就朝著馬恩大聲招呼。
“尊敬的頭目，這是賤內。”
“很高興認識你，夫人。”
不過，這個頭目似乎並不想多做寒暄，便直接切入主題。
“閣下，昨天晚上的事情，真的是太感謝了，您要的食物和淡水，我早已經準備好了，要不現在就給你送到船上去？”
“不謝，隻是舉手之勞，何況我的士兵貌似都很樂意。”
馬恩對於在自己的妻子身邊討論這種事情感到有些尷尬。
“如果您願意幫我們送上船，那真是再好不過了，畢竟那麽多東西，要是靠我們自己裝船，可能會浪費不少的時間。”
“沒問題，閣下。”
頭目轉身對著吉爾莫·奧喬亞說了些什麽，接著吉爾莫就離開了。
然後，他又繼續與馬恩開始商量，
“閣下，我之前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之前的事？”
“就是……”
頭目悄悄伏在馬恩身邊，用極低的聲音說道。
“就是……留一些青壯的男子在烏昂布雷拉的事情。”
“啊～這件事啊！”
瑪德萊娜好奇了看了他們一眼，有些雲山霧繞。
“這個得看他們自己的意願，我不能逼著他們做出選擇。”
“當然，當然。”
於是，二人一同來到烏昂布雷拉的門口，瑪德萊娜也好奇的跟了過來。
來到這裏，瑪德萊娜便發現這裏聚集了兩撥人，一撥是海軍士兵們，一撥是青春靚麗的美少女。
而兩邊的人，有很多都互相凝視著對方，含情脈脈。
“馬恩，這是在做什麽？”
聽到母親在問父親，知曉全部情況的默爾索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相親大會，沒看出來嗎？
馬恩剛開始有些尷尬，畢竟事情確實有些難以啟齒，但最終還是將瑪德萊娜牽到一旁，悄悄告訴了她一切。
聽完事情的始末後，瑪德萊娜顯得有些驚訝，畢竟，不管是男女間的那些事兒，還是烏昂布雷拉的曆史，都讓她感覺神奇。
在她看來，烏昂布雷拉就是個人間秘境，裏麵蘊藏著太多人類不可理解的神奇事物。
不過，海軍士兵們對於留在烏昂布雷拉的興趣似乎並沒有那麽大。
昨天晚上沉溺在溫柔鄉的男人們，隻有十幾個人願意留下。
於是，這十幾個人被身著外附骨骼裝甲的基切雅瑪人抱回船上，收拾自己的行囊。
送上船的，同時還有大量食物和淡水。
那些一直待在艦隊，沒有下來過的人，看著從而天而降的基切雅瑪人，居然嚇的全都跪在甲板上磕頭。
因為大家的想法跟之前馬恩他們的差不多，誤以為噴射藍色光焰的基切雅瑪人是傳說中的無翼天使。
當一切交接妥當後，基切雅瑪人們才在告別的揮手中，關上了沉重的鋼鐵城門。
然後，烏昂布雷拉就在默爾索他們的注視中，緩緩沉沒在沙漠裏，直到消失不見。
而目睹了整個過程的人們，全都露出驚愕，就跟之前瑪德萊娜她們的表情相似。
不同的是，有些海軍士兵開始生出後悔的心思。
因為剛才發生的一切，在大家心中，完全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烏昂布雷拉就是神的城市。
不然它怎麽可能移動，怎麽可能像魔術師的障眼法一樣，緩緩沉沒在荒漠中。
要知道一個人在沙漠裏挖坑埋自己，都不可能像它那樣迅速。
一直猶豫不決的桑德格、羅斯和巴德姆終於在烏昂布雷拉完全的瞬間，陷入了短暫的癲狂。
他們發瘋似的跑向烏昂布雷拉消失的地方，拚命的用手挖著沙子。
可是除了再度滑向手邊的沙子外，他們連根毛兒都沒有找到。
默爾索見到這樣的一幕，不由的走上前，想要勸他們放棄這種無意義的行為，可沒想到，好心成了驢肝肺。
巴德姆推開默爾索，繼續刨著沙子，
“那是神國，烏昂布雷拉一定是神國！我怎麽這麽蠢呢？我應該在沙漠中，在見到它的第一眼時，就認出它神國的真麵目，不然，有哪一個人，哪一個組織，哪一個國家，能夠在庫亞巴尼亞的大漠中建造這樣一座鋼鐵雄城？”
“昨天那裏沒有河流，沒有湖泊，沒有綠洲，怎麽可能有足夠的資源構築起那樣龐大的城市！除了神國，別無其他的可能性了！”
“第一次錯過就算了，第二次怎麽也沒有察覺，沒有反應過來？世界上怎麽可能有座城市，能夠移動？而且移動的距離，還是那樣的遙遠！”
“我要瘋了，你知道嗎，默爾索·烏斯懷亞，我要瘋了！”
巴德姆緊緊的捏住默爾索的肩膀，使勁的搖晃，差點都讓默爾索的骨頭架子散架。
而桑德格和羅斯，則依舊麵容呆滯，毫不停歇的刨沙掘土。
“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你們再不回去，我父親可要拋下你們了，要是你們願意留在這裏的話，那就算了。”
“留在這裏？”
巴德姆像個病嬌少女一樣的凝視著默爾索，
“現在留在這裏有什麽用？你難道沒讀過《高人箴言》？你難道不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錯過，就不會再重來？”
情緒激昂到姐姐後，又開始物極必反。
頹廢和消極瞬間像烏雲一樣，籠罩在他的頭頂。
“為什麽神國接納了那些不相關海軍士兵？為什麽？”
麵對這個問題，默爾索很想開玩笑說，“會不會因為他們比較強……”
不過考慮到對方情緒極為不穩定，波動猶如被電擊時的心電圖。
“我知道了，昨天發生的一切，全都是試煉。”
“或者說考驗，與篩選。”
“在神國的我們，會把一切不自然的事情看的自然，或者並不過度反應，然後使我們能夠流露出最平常、最真實的反應。”
“神國將烏昂布雷拉幻化成一片廢墟，一片詭異的模樣，其實也是在考驗我們，神想知道我們會不會在意這些外在、虛妄的事物。”
默爾索聽到這些話，嘴角有些抽動，心中感歎:大哥，你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昨天那些設施都是高科技的產物，而那些廢墟，真的是因為烏昂布雷拉年久失修，技術人才也出現了斷層導致的。
可他沒辦法解釋給巴德姆聽，所以巴德姆的自言自語還在繼續:
“還有那些女人，也絕對是另外一種重要的考驗，要是我昨天晚上沒有和那些女的……”
“我現在或許就跟那些海軍士兵一樣，步入神國，侍奉神王了……”
看著對方懊惱的神情，默爾索真想告訴他:大哥，你想多了，昨天所有的士兵，除了我和老爹，全都做了那種事，這件事我敢指著心髒向威爾斯神王發誓！
誒？
聽到巴德姆他們這樣懊悔，喪氣，默爾索的Peter一激靈再一次降臨。
於是，他反握住巴德姆的肩膀說道:
“你錯了，其實並不是你沒有通過神的考驗，而且你們身上的原生之罪太重，所以才沒辦法升上神國。”
聽到這種話，巴德姆倏忽抬起腦袋。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們這些沒能進入神界的人，並不是因為沒通過考驗。而是因為，神並沒有專門為我們設置考驗，我們之所以還留在這個肮髒的人間，隻是因為我們還沒有洗滌掉與生俱來的原罪。”
“原生之罪……”
不僅巴德姆，就連刨土的桑德格他們，也停下了被磨出鮮血的手。
“沒錯，我仔細想了一下，剛才那幾個進入神國的士兵，都是平日裏樂善好施，心地善良的人。”
“可我也很虔誠，我每日都……”
“不不不，巴德姆，你忘記了一件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一個孤立的個體，而是一個與周圍人有些密切聯係的關係節點。”
“而關係織成的網，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你懂嗎？”
“你的意思是？”
“你還記得我之前告訴你的事情嗎？你父親參與了迭戈主教的謀反，害死了很多神王的信徒，還因為墮落的行徑，引來了惡魔潮，將毀滅帶給瑞蒙德地區。”
“所以，我父親的行為，使我受到了牽連，令我錯失了升上神國的千載良機？”
“沒錯，不止你，桑德格和羅斯也因為隸屬於瑞蒙德教會，而受到了異端迭戈的牽連，從而和你一樣失去了機會。”
這一番話很符合教會的調調，居然令三人變得深信不疑。
“噶的，他們居然信了，笑死我了，小爺我隨便胡扯的話，你們居然信了！哈哈哈哈哈哈……”
默爾索在心裏發出狂笑。然後重新收斂情緒，說道:
“巴德姆，站起來。”
“你再怎麽後悔，再怎麽墮落，都無濟於事，如果你真的想靠近神王，與其相伴，沐浴神恩。就該在餘生裏，好好積善行德，洗濯掉原生之罪，這樣才能在下一次飛升的時候，以純潔之軀，升入上界。”
“沒錯！”
巴德姆三個人瞬間振作，就仿佛方才那三個頹廢的人不是他們似的。
誰讓他們真的！見到了神國？進入過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