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被玩弄的巴德姆
基切雅瑪人飛在默爾索他們的前麵,每五六個人為一組,一同扯著一塊陳舊的類似帆布材質的大兜。
裏頭裝滿了類似托斯克拉達的鐵尾嘁嘁鼠,幾根黑鐵色的鼠尾搭在兜外,隨著基切雅瑪人的飛行而晃動。
默爾索看到這些老鼠,隱隱有些擔憂。
“老鼠肉也能吃嗎,要知道,這些來曆不明的野生動物,呃,野生魔獸,說不定攜帶著各種病毒,他們不怕被感染嗎?”
隻可惜菲尼克斯的人並沒有這種意識,吃野味的人比比皆是。尤其是窮人們,在困頓的時候,就時常到帕拉那高原打獵,因為那裏的原野,都是無主之地。
用來獵殺的野獸解饞,再適不過了,運氣好的話,偶爾還能碰到老死的魔獸。
換句話來說,在菲尼克斯,野味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剛需,或許有一天,當人們吃出了問題,才會吸取教訓,當然,也不排除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可能性。
畢竟,人類是健忘的。
默爾索知道吃這些東西不好,可他並不打算提醒基切雅瑪人,因為他知道,對方100%不會聽他的建議。
因為,從基切雅瑪人表現出來的態度,吃鐵尾嘁嘁鼠應該是他們的傳統,何況,默爾索也不相信自己能說得通他們。
即便這些人穿著代表科技結晶的外附骨骼裝甲,極有可能接受過先進文明的教育。
但是默爾索知道,就算一個人接受過先進文明的洗禮,知道“病毒”和“傳染”的相關知識,也不代表那人會接受正確的建議和意見。
在很多事情上,有很多人總是抱著僥幸,做出滿不在乎的模樣,即便他們覺得不傷大雅的行為,可能會傷害到他人,可他們依舊毫不在乎。
甚至,還會對著勸說他們的人,滿嘴汙言穢語的大罵,或者是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笑話別人大驚小怪,自己其實卻待在搖搖欲墜的舒適區,暫時性的站著說話不腰疼。
默爾索不知道這些基切雅瑪人是不是也這樣,所以,他隻能保持沉默,用手比劃一個六芒星,在心中為基切雅瑪人祈禱。
“哎呀,菲尼克斯這種原始世界,應該不會存在什麽超級病毒,超級細菌,就算他們吃了,應該也不會有事的。”
麵對無奈的現實,他除了祈禱,也就隻有自我安慰,逃避現實。
索性他們隻是去烏昂布雷拉暫時作客,隻要弄到足夠的食物,大家就會啟程回船上。
不過,馬兒顛著顛著,倒令他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亂吃東西的可不止基切雅瑪人,還有他身邊的這些海軍士兵。其實,整個菲尼克斯,除了聖職人員,大部分人都吃過野味。
至於聖職人員為什麽不吃,因為他們對飲食有“嚴格的限製”,他們隻吃由動物之源“貝塞斯達”和植物之源“維康”衍化出的生物,產出來的食物。
據說,那些食物才是受到威爾斯神王庇佑的食物,吃了對聖職人員的修行大有裨益。
當默爾索在思考嚴肅的飲食問題時,巴德姆也在心中納悶。
自從教會的身份被說破後,他就突然發現之前喜歡調侃和戲弄自己的士兵,再也不願意接觸他、桑德格和羅斯。並且,和他交好的卡瓦尼大叔,也變得對他不鹹不淡。
甚至,在一些偶爾掃過他的眼神中,他甚至讀出了仇恨的味道。
“這是怎麽回事,教會和帝國不對付,這我是知道的,可這種仇恨的眼神,似乎不像是普通小矛盾就能造成的呀。難道……在我被關禁閉的時候,父親和迭戈叔叔他們就發動了什麽襲擊?”
“這跟之前的計劃不一樣啊,不是說,襲擊起碼得等到半年後嗎?真是奇怪呀……”
“哎呦!”
在他低頭思索的時候,他的馬兒不小心碰到了前頭的人,讓坐在馬背上的他,也跟著晃動了一下。
巴德姆一抬頭,就看到前麵那個熟悉的身影,那人轉身一看,發現是他,就給了個白眼。
“烏斯懷亞家的少爺。”
他沒好氣的說道。
這一路上,他一直在避免個默爾索接觸,因為這會令他感到膈應。
原本家世地位相差並不大的人,現在卻已經發生了變化。一個依舊高貴,一個寄人籬下。
何況曾經的他,還嘲笑過默爾索,他可不敢保證默爾索不會報複他。
“別躲躲閃閃的了,仰人鼻息,沒什麽好丟臉的。”
“切,站著說話不腰疼。”
說著,他就要騎馬遠離默爾索。
被打斷思緒的默爾索,見還沒有抵達烏昂布雷拉,一路上除了一望無際的沙漠,也沒什麽有趣的事物能夠打發時間,就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那你就不想知道,在你禁閉期間,瑞蒙德地區究竟發生了什麽?你就不想知道,惡魔潮為什麽會突然降臨?”
默爾索把他救上征服者號後,就從他的嘴巴裏得知他什麽也不知道,並且對突然發生在瑞蒙德地區的事情,抱有濃烈的好奇心。
隻不過,當時默爾索還沒有戲弄他的打算。
聽到這話,巴德姆果然躊躇了一會兒,就靠了過來,囁囁嚅嚅的詢問道:
“你……肯告訴我了?”
“沒錯,不信的話,我可以讓大家一起來作證。”
說罷,默爾索就喚來了一大群人。
“巴德姆,你是不是已經發現,自從大家知道你是貝爾薩院長的兒子後,所有人看你的目光裏都蘊含著憤怒和仇怨。”
巴德姆左右瞄了一眼,在眾人的注視下,心虛的點了點頭。
“嗬嗬,這是因為,在你被關進禁閉室的那天晚上,教會對我們維斯普西帝國所屬的軍營和官員的宅邸,進行了全麵的偷襲!”
“這……”
他知道教會的襲擊計劃,隻是沒想到提前了這麽多。
“那天晚上,艾斯羅特伯爵被殺害,無數帝國士兵也因為瑞蒙德教會而失去了生命。”
默爾索的一雙眼眸,正咄咄逼人的看著他。
雖然巴德姆覺得自己裝出的鎮定無懈可擊,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心中的任何情緒波動,都沒辦法逃過默爾索的感知。
在探查到對方心虛的情緒波動後,默爾索繼續說道:
“但是,威爾斯神王是公正的,是正義的,他終究為這些無故死去的人們,降下了複仇的神跡。”
他的嘴角隱秘的向上勾了勾。
然後,聲音陡然變得激昂:
“這神跡就是……就是毀滅一切的惡魔潮!”
“惡魔潮!”
這個消息對於巴德姆來說,太過具有衝擊力。
在他感到驚恐的同時,附近圍觀的士兵們也麵麵相覷,臉上露出吃驚的神情,大概是在訝異默爾索說的都是些什麽鬼話,這也太扯了吧!
但士兵馬上又發現默爾索在對著他們擠眉弄眼,便立馬了然於心,原來,少將家的少爺,是打算玩弄這個教會的小子。
於是,所有人都開始附和:
“沒錯,感謝神王,降下毀滅,替我們複仇,雖然,這也令大家失去了很多,但是維斯普西的男人,寧願拋棄一切,也要為逝去的親友,為消失的正義,果斷放棄一切。”
“小子,你好好感謝威爾斯神王吧!若不是神王已經替我們複仇,現在的你,就不可能還在我們這些充滿仇恨之人的眼前活蹦亂跳。”
說著,大家還歪斜著腦袋,狠戾的盯著他。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神王怎麽可能降下神跡,殺死虔誠的聖職者,而且,神王怎麽可能召喚惡魔作為懲罰的利劍?這不可能!”
巴德姆一臉不可置信,他抱著頭,瞪大眼睛,陷入矛盾、驚慌和痛苦中。
“不要逃避了,巴德姆,沒什麽事是不可能的。”
在感覺到對方內心中一團亂麻的心緒後,默爾索生出了兒時惡作劇帶來的快感,而周圍的士兵們,也強忍著笑意,不過他們的快感,是真的源自小報複帶來的舒緩。
“我父親的密探傳回的消息說……”
默爾索神秘的拖長尾音,“迭戈主教和幾個瑞蒙德教會的高層,想獨立出去,自立為皇……這事兒,你知道嗎?”
此時,默爾索笑吟吟的臉頰,仿佛化作魔鬼的麵具,巴德姆差點掙裂了眼珠,哆嗦著說道:
“這不……不可能……迭戈叔叔,塞爾吉奧叔叔,我父親,他們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背叛神王,背叛教會!”
“怎麽不可能,瑞蒙德地區距離任何一個教區,都是天高皇帝遠,會生出不臣之心,也不是不可能。不然,你覺得他們為何要殺掉我們帝國的官員,清理帝國的軍隊,不就是為了防止我們去告密嗎?”
“隻要我們這些礙事的人全部消失,憑借迭戈在瑞蒙德地區私藏的武裝力量,統治這裏,又有什麽困難,畢竟教皇的頭銜,那麽誘人,你敢保證,你的迭戈叔叔從來都沒有妄想過?”
巴德姆仿佛整個人都灰白了,杵在原地,宛如一塊死寂的墓碑。
“怎麽樣,相信了吧?”
默爾索戲謔的言語,猶如一根毒針,將他紮的驚醒,於是,他激動的開始辯護:
“不可能,別的人我不知道,可我的父親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沒錯!你父親倒真的沒有背叛,所以,他被迭戈主教,還有昔日的同僚,給殘忍的殺害了。巴德姆,你知道的,人為了權利與利益,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
聽到對方辯解,默爾索索性順著那些話胡亂扯。
看著巴德姆陷入痛苦和掙紮,默爾索終於玩夠了,不多作解釋,就轉身不再理會對方。
而其他士兵,也帶著暢快,將事情悄悄的告訴給了其他戰友,好叫大家心情舒暢些。
當然了,不相關五人組,是沒機會知道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