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生日宴會的庭院角落
十二歲的生日對於每一個菲尼克斯的孩子來說,都具有特別的意義。
從這天開始,每一個人都將踏上不同的道路,就像一條遇見分叉的小溪,你有可能最終匯入大海,成就浩瀚無垠,你也有可能會流進絕地,最終幹涸消失。
在這樣重要的日子裏,身為主角的默爾索並沒有在屋中與來賓暢聊或歡談。
而是端著盆燴飯,腳邊的杯子裏倒滿果汁,一個人躲在某個被灌木叢包圍的角落裏。
默爾索拿著勺子,聳動著肩膀,覺得今天這套縫了兩排金色紐扣的禮服貼身貼的有點厲害。
默爾索傾斜著盆兒,扒著飯,暗歎還好貝娜給自己梳了短辮,不然吃起飯來,也會很麻煩。
吃飽喝足後,他也不管幹不幹淨,就這麽毫無形象的靠著牆壁,長籲短歎。
今天宴會上繁瑣的禮儀可把他累的夠嗆,他隻恨兄長雷蒙不在家,否則這些事情全推給長子最合適不過了。
畢竟雷蒙才是未來的烏斯懷亞伯爵,而他和弟弟馬鬆估計能封個子爵或者男爵就不錯了。
果汁喝的有點多,小腹一股漲意襲來。
他剛準備鑽出角落去洗手間方便,一抹白色的身影便來到灌木叢外邊。
默爾索又趕緊坐下,畢竟他也是堂堂貴族,若被人發現躲在這種角落吃東西,誰知道明天會有什麽樣的奇怪傳聞流出。
“主教大人,我已經打聽過了,烏斯懷亞家表麵上和暗地裏跟盧貝卡有關的事宜確實全都取消了。”
默爾索怎麽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
“確定嗎,真的全部都取消了?”
“主教大人,我喬·約翰遜敢指著我的心髒向威爾斯神王發誓!”
喬·約翰遜!那不是管家本的馬仔嗎?
“好的,威爾斯神王會記住你所做的一切,我回去後,便會向神王推薦你升任正式執事的聖職。”
那個叫喬的人聽到後,感謝地言語、顫抖的嗓音令他像一隻祈求施舍的狗。
說完後,二人分先後離開,隻是迭戈主教在離開前嘟囔了一句:“怎麽老感覺有股鬆茸燴飯的味道,我在宴會上明明沒吃過呀?”
“抱歉,是我吃的!”
默爾索調皮的對著葉隙間的白色背影吐了吐舌頭。
待迭戈主教完全消失在庭院後,他捂著小腹,想立馬飛奔去洗手間。
可還沒有鑽出去,又一道黑色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向這裏踱了過來。
默爾索倒吸一口氣,翻了個白眼,不得已,再次退到灌木叢後邊。
“我叫你查的事兒怎麽樣了?”
隻聽見灌叢另外一邊傳來了似曾相識的聲音,但默爾索一時間也記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都妥了,烏斯懷亞家與盧貝卡的事宜確實全都被取消了!”
“真的?那背地裏的也取消了?”
“真的,背地的也取消了!我馬克·巴頓敢指著我的心髒向普羅米修斯發誓!”
默爾索聽後,差點噗出口水。
老爹啊,老爹!你的手下裏麵怎麽有這麽多吃裏扒外的狗東西呢?
待兩個人離開後,默爾索的尿意再度席卷而來。
可剛站起來,庭院裏又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兩道恍惚的人影又來到這兒,似乎也是要講悄悄話。
默爾索再倒吸一口氣,又翻個白眼,夾緊腿,絕望的吐槽說:
“偉大的威爾斯神王,快救救我吧!怎麽這些人都愛在這一個地兒接頭呢?難不成這裏跟《花灑君工具男主》裏那年夏天的棒球館一樣,是巧合與命運的洞天福地?”
“哎呦,我真的快憋不住了!”
“怎麽樣……”
這時外頭的人果然開始密談。
“誒!這聲音……”
默爾索撥開一點枝葉,往外頭窺探。
“果然是老爹!”
他欣喜若狂,立馬站起來,衝了出去。
枝葉顫動,沙沙作響,烏斯懷亞伯爵下意識釋放出絢爛的鬥氣,警惕的望向默爾索藏身的灌叢。
“父親大人,是我,別激動,別激動!”
默爾索一邊蹬著雙腿,晃動著身體,同時又向誇倫博侯爵問好。
“默爾索,你怎麽……”
話未說完,默爾索就已經跑遠了,隻丟下一句:
“父親大人,有什麽事兒待會再說,我真的快憋不住了!”
看著兒子消失的方向,馬恩·烏斯懷亞與誇倫博侯爵都搖搖頭,啼笑皆非。
……
深夜,待一切都曲終人散後,默爾索來到了父親的書房前。
門才剛剛叩響,管家本就將房門拉開。
烏斯懷亞伯爵正坐在桌子前,對著教會出售的無油燈閱讀信件。
默爾索剛站到他的桌前,他就收起信紙,問道:
“宴會的時候,你偷偷摸摸的躲在庭院的灌木叢後麵幹什麽?”
“偷聽大家講私密的事情啊!”默爾索一臉微笑,似乎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馬恩眉頭一擰,臉上瞬間像是蒙上了一層寒霜。
“父親大人,您先別著急對我生氣!”
“您難倒就不想知道我聽到了些什麽嗎?”
聽到這句話,原本隻想問兒子有沒有聽到自己和誇倫博交談的馬恩頓時像個被點燃的火藥桶。
“怎麽,你還想拿別人的隱私事兒,在父親麵前評論和譏笑?默爾索,你太令我失望了,都是瑪德萊娜她太過於溺愛你了!明天……”
“父親大人,我聽到的可都是有關教會和普羅米修斯真理會的事兒!”
默爾索瞬間化身為說唱快嘴,嘰裏咕嚕的一口氣念完了這一整段。
而馬恩一臉正色的說教也戛然而止。
“你說的是教會和真理會?”
“嗯嗯。”
“他們都恰好在你旁邊接頭?”
“嗯嗯!”
“真的?”
見馬恩的臉上寫滿了質疑,默爾索隻能苦笑著用鼻孔斷斷續續的出氣,然後不情願的說道:
“我!默爾索·烏斯懷亞,敢指著我的心髒向烏斯懷亞家的祖先,向威爾斯神王發誓,我絕對不敢用謊言欺騙我尊敬的父親!”
馬恩這才舒氣相信兒子說的巧合。
“那他們都說了些什麽?”
快速拾掇好心情後,他立馬向兒子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話題。
默爾索見狀,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就在幾秒前,你還正氣淩然的教訓我、質疑我,甚至打算斥責我,怎麽轉眼間就從衛道士變成了迫不及待的舔狗?
這轉變速度,沒有多年的功夫,怕是學不來的吧。
“父親大人,您能好好坐下嗎?”
他用手輕輕將身體前傾的馬恩按回到座位上。
“咳咳!”
馬恩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略顯尷尬的清起嗓子。
“我隻是一提到軍國大事,就,就有些激動。”
“我非常理解您,真的!父親大人,畢竟您可是帝國的肱骨。”
身為兒子,默爾索強忍著笑意,一臉嚴肅的替老臉微紅的馬恩找了個台階下。
“那請讓我繼續向您稟告教會和真理會的事情吧!”
“洗耳恭聽。”馬恩端坐起身子,恢複了正常的表情。
“嗯……男仆喬·約翰遜是教會安插在我們家的奸細,馬克·巴頓是真理會安排的眼線,沒了。”
……
說完後,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空氣靜默了好久。
“沒了?”
“嗯,沒了!哦,對了,還有他們都不信盧貝卡遭到了惡魔潮的襲擊,所以拚命的搜集我們可能欺瞞他們的證據。真是可笑,盧貝卡都被毀成渣渣了,有什麽可以懷疑的?實在不信的話,幹嘛不派人去盧貝卡附近查看,非要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
聽著兒子開始聳肩叨念,馬恩突然覺得自己受到了內傷。
因為他剛才都已經做好了從兒子那裏聽到一個驚心動魄的陰謀的心理準備,結果沒想到就隻來了這幾句話便把事情交代了!
於是他苦笑著揮手,叫默爾索快點洗洗睡吧。
默爾索剛準備走出房門,又轉過身,對著馬恩說道:
“父親大人,先別清除喬和馬克,咱們可以拿他們騙人和釣魚!”
聽到兒子帶著得意腔調的話語,馬恩緊繃著笑意說:“就你聰明,快滾回去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