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給我一個理由
痛，好痛……
潔白的病床上，年輕的女子不安的睡著，她纖細的嬌軀上簡單的蓋著一層質地柔順的紗布，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順著她精致的臉頰落在紅唇上，引出無限的遐想。
“嗚……好疼……”
蘇小安輕聲囈語著，感覺自己整個人就像要被人從身體裏撕裂開一樣，她緩緩地睜開雙眼。
入目之處是一個陌生的房間，周圍傳來陣陣的機械聲，牆上的大擺鍾在她不太清楚的視線中不斷地晃動著。
這是哪裏……
蘇小安想要用力起來，卻發現她的四肢已經被牢牢的固定，她扭頭不斷地看著四周，到處都是白色，不時的有穿白色衣服的人影在自己眼前晃動，自己身旁有鮮紅的血液順著軟管流向透明的瓶中，又流向旁邊白色簾子的後邊。
一個穿著白衣服的男人，朝著瓶子走了過去。
“你到底……是誰……我怎麽會在這裏……”一出聲，她的聲音很虛弱，像是得了重感冒。
那個男人並沒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扭頭離開了。
鮮紅的血液緩緩地往瓶中供給著，她順著試管，往回看。
那瓶中的血液竟是自己的！
看著鮮血一點點抽離自己的身體，躺在床上的蘇小安驚恐萬分不斷地在床上掙紮著，她的身體不自覺的繃緊，冷汗從後背直冒。
那種冰冷的感覺深深入骨，就好像有人鎖住了她的喉嚨，壓抑的她無法呼吸。
她的掙紮引來了護士和醫生的注意，有人按住她的雙肩，有人按住她的雙腿。
“好難受！”
蘇小安被死死的按在床上，無法動彈，甚至連虛弱地叫喊聲也被淹沒。
“人怎麽這麽快就醒了？”
“不知道啊，我打的藥劑是六個小時的呀。”
“可是，她怎麽提前半個小時就醒啦”
“可能是因為她有抗性，或者是意誌力強”
“再給她打一針”
“要不要通知蕭先生？”
“快去！”
嘈雜的聲音縈繞在她的耳邊，她感覺好吵，蕭先生？蕭先生是誰？
她還記得早上男朋友莫楚要給他過生日，還說有驚喜。
嗬，那他還真是送給自己一個天大的驚喜！
想著記憶中的那個男人，蘇小安的嘴角露出諷刺的笑。冷冷的看著穿白色衣服的人將精巧的針筒慢慢靠近自己，力量懸殊，她放棄了掙紮。
冰涼的液體緩緩流到自己的身體裏，與血液相容……
“砰！”
麵前的門突然被大力的推開，幾個訓練有素的黑衣人闖了進來，所有人手裏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回頭看向門外。
蘇小安的意識漸漸混沌，她靜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最後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逆著外麵的光線大步的走了進來。
他是誰？為什麽會在這？他們認識麽？
蘇小安看到身邊的一個醫生快步的走向他，彎腰恭敬地報告著什麽。
“蕭先生……”
他們又說了什麽，她已經不知道了，一陣暈眩感襲來，她再也承受不住的暈了過去。
在朦朦朧朧中，今天上午發生的一切都在蘇小安的腦海裏重演。
“親愛的，生日快樂，我在豪利酒店定了座位，有驚喜等你哦。——莫楚”
今天是她人生的第23個生日，一早收到男朋友莫楚的短信她是雀躍的，畢竟不久之前他們才因為公司的事情發生過爭吵。
驚喜？是求婚麽？
在赴約之前，蘇小安好好地平複了自己的內心一下，特意換了一套她喜歡的衣服，畫了個淡妝才出門。
到達豪利酒店門前，透過明亮的落地窗她看到他在不時的看表，不經意回頭看到站在門口的她，微笑著向她揮手。
蘇小安走進去，莫楚紳士的為她拉開凳子。
“親愛的，生日快樂。”
一個吻，落在蘇小安的臉頰。
“謝謝。”
“想吃什麽？”
莫楚坐在她的對麵，將菜單遞給了她。
蘇小安臉色一紅。
“都好。”
看著眼前害羞的女孩，莫楚收回菜單叫來了服務生。
“一杯焦糖瑪奇朵。”
末了，回頭看蘇小安。
“可以麽？”
“嗯。”
在服務生端來飲料後，蘇小安捧著杯子喝了一小口，焦糖的甜味溢滿口腔。
“阿楚，你，你說的驚喜什麽呀？”
莫楚將手裏的菜譜遞給遞給服務生後看著她笑著說，“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
菜還沒有上來，蘇小安就已經抑製不住自己的困意，靠在沙發上沉沉的睡過去了。
不知何時坐在蘇小安背後座位的男人站了起來。
“她睡著了” 莫楚對著眼前的男人說。
“……”
蕭陌繞過桌子將麵前的女孩打橫抱在自己的懷。莫楚看著他欲離開的腳步，不禁攥緊了拳頭。
“蕭先生。”
蕭陌停下了腳步。
“……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
“……”
蕭陌沒有回答莫楚的話，抱著懷裏的女孩向外走去，在與對麵向自己走來的剛剛的那個服務生輕聲吩咐道，“清理幹淨。”
“好的，蕭先生。”
莫楚看著離開的背影心中劃過一絲不忍，畢竟兩年的情分擺在那裏。看著眼前的服務生像平常一樣，將桌子上蘇小安還未喝完的飲料放在托盤上，將桌子擦幹淨後轉身離開。
莫楚鬆開攥緊的拳頭，也大步的離開了。
一切是那麽的平常……
夜晚
微風吹拂著窗簾，歐式風格的大床上，蘇小安靜靜地沉睡著，微弱的呼吸均勻綿長，蒼白的臉上眼睫輕輕顫動。
悠悠轉醒，蘇小安伸出右手揉著發疼的太陽穴，向四周打量去。
她，她這是回到家了？
看到床頭自己與莫楚的合照，蘇小安覺得莫名的紮眼，悲傷席卷了自己，眼睛不自覺地發酸。
想要抬起左手蓋住自己脆弱的眼淚，卻……
“嘶——”
針紮一樣的疼痛讓她忍不住低呼出生。
“你醒啦。”
蘇小安猛地回頭，就看到莫楚坐在自己的床邊。看著莫楚關切目光，她卻覺得是那麽的諷刺。
兩年的交往仍讓她看不清眼前的男人，想到他所做的一切，蘇小安撇過了頭不再看他。
“對不起。”
莫楚握住她的左手愧疚的說。
“給我一個理由。”
蘇小安回頭看著莫楚，冷靜的陳述。她從沒有一刻是如此的清醒。如果可以，她很想抽回他握著她的手。
看著眼前如此冷靜的女孩，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如果她因為此事跟他鬧，跟他吵，他可以借機解釋，說她無理取鬧，這樣，或許他的負罪感就會少一點。可是……
“對不起。”
除了這句話，他不知道還可以說什麽。
蘇小安轉過頭去不再看他，眼淚順著臉頰浸濕了從枕頭，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許久，她輕輕地說。
“你滾吧，我不再愛你了。”
最痛不過心死，蘇小安想，是的，她的心已經死了，就讓今天流掉的鮮血來祭奠她與他這兩年的愛情吧。
聽了蘇小安的話，莫楚握著她的手輕輕顫抖，她從來都不會這樣對他說話的。看著她側過去但仍顯蒼白的臉頰，他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角親吻著。
“對不起，對不起小安，我不想的，可，可是，我不得不這麽做，對不起，小安，原諒我……”
“阿楚，”蘇小安虛弱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裏，“我之前是很愛你的，你知道麽？”
“我……”
“兩年前，你工作失意，一無所有，被人追債堵在貧民區裏毒打，”她的聲音仿佛從遠處飄來，輕輕地落在莫楚的心裏，“為了救你，我差一點被他們侮辱。”
“這兩年你事業起步，困難重重，是我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你還記得麽？”
“不要說了，小安，不要再說了。”
莫楚捂住自己的耳朵，跌坐到地上，不斷地後退著。
“小安，是我對不起你，我混蛋，我特麽是混蛋。”
最後一句，莫楚是吼著的。
“可是現在，我的心被你挖了一個大窟窿，”蘇小安哽咽著，右手慢慢撫上胸口，攥緊胸前的薄被，“可是，我堵不住，它就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