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大結局
曆經兩天一夜，終於抵達了西林皇城。
擇了良辰吉時入宮，夜墨玄先下了馬車去準備相關事宜，安雨笙被安排在西林丞相的府邸之中。
等到了吉時，安雨笙坐著馬車來到宮殿的台階之下。
隻見夜墨玄真的鋪了十裏紅妝，從高台之上款款走下，迎接她的到來。
一襲華服著身，夜墨玄像所有年輕有為的帝王一般，戴著象征皇權地位的冕旒，器宇軒昂的向她走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兩遍整齊排開的朝臣，看到夜墨玄出了乾坤殿，立即跪下去叩首以拜，聲勢浩大。
安雨笙微微仰頭，怔怔的看著熟悉卻有些陌生的夜墨玄，心頭思緒萬千。
上一世，納蘭禹登基之日，自己也曾一襲華裳粉飾嬌俏容顏，隨他一起進了太極殿，成了東越的皇後。
隻是，下場卻淒涼的令人唏噓。
如今，再次身臨其境，安雨笙說不出自己在恐懼什麽，隻是，她的手，無端的顫栗起來。
緊跟著，身體像是受了影響，跟著顫抖起來。
夜墨玄走到她的麵前之時，感受到她的異樣，立即伸出手，將她緊緊的牽住。
“娘子，不用怕，有我在你身邊。”
帶著安雨笙，一步步的走上高台。
夜墨玄的話就像定心丸一般，穩住了安雨笙的心聲，讓她逐漸鎮定下來。
沒錯，夜墨玄不是納蘭禹，他對她的真，對她的情，她都看在了眼裏，不是麽？
“夜墨玄，我曾發誓，這輩子永不入宮，永不為後。你要我為你舍棄自己的誓言，你就沒有任何表示麽？”
知道自己以東越的公主的身份嫁過來，必然是西林皇後，這樣和親才有意義。
安雨笙淡然的瞟看了夜墨玄一眼，像是想從他的口中得到一星半點的保障。
曆經一世情殤，就算對夜墨玄動了心，安雨笙還是在害怕。
她原本以為，感情是這世界上最牢不可摧的東西，可以讓一個人為另一個人或生或死。卻不想，這感情也是最脆弱的，可以那麽簡單的隨著時光的洪流，一擁而散。
“娘子，表示自然是有的，等下你就知道了。”
對著安雨笙淡然的回笑了一下，夜墨玄的眼底滿滿的都是寵溺。
兩人攜手並進，等到了製高點，終於停了下來。緩緩的轉身，麵向眾人，夜墨玄氣勢磅礴的一揮手，免了眾大臣的禮。
“各位愛卿，平身！”
聲音洪亮，態度嚴肅認真。
成為帝王的夜墨玄，尊貴優雅，氣勢強大的令人移不開眼。
“謝皇上！”
眾位大臣得了赦免，立即站了起來，安靜的垂首，聆聽著夜墨玄的聖諭。
“今日我西林和東越聯姻，迎娶了東越第一公主。為了表達我的敬意，特此宣布，從此之後，朕的後宮，就隻有她一人。從此，再不納妃，再不選秀。特此，昭告天下！”
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夜墨玄幹脆的為安雨笙廢掉了整個後宮，隻以她為後。
此言一出，全場一片嘩然。
有人想勸諫什麽，夜墨玄再度出聲，打斷了他們的計劃。
“這是朕的家務事，朕說了算！諸位愛卿不用上奏了，退朝！”
不想再和這些多事的大臣多呆下去，夜墨玄說完之後，揮了揮手，讓他們退下。
諸位大臣雖然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在這盛大的儀式上多說什麽，隻能恭敬的跪拜，目送夜墨玄和安雨笙離開。
等回了自己的宮殿，夜墨玄小心翼翼的為安雨笙卸下滿頭的朱釵，讓她的小腦袋輕鬆了不少。
“娘子，這樣的誠意，不知道受不受用啊？”
看著銅鏡裏的安雨笙，夜墨玄站在她的身後，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睇著她。
“暫時夠了，以後不夠的時候，我會再告訴你的。”
一點也不怕自己恃寵而驕會有不好的後果，安雨笙得意的上揚嘴角，勾勒出一抹滿意的笑。
“對了，既然今日你完成你的誓言，娶我進門，是不是該把你的秘密告訴我了？你明明是西林皇子，為什麽會在侯府為林氏的傻兒子當護衛的？還有，你又是怎麽坐上這皇位的？”
對夜墨玄的經曆有些好奇，安雨笙想著，既然自己都已經是他的人了，了解這些也無可厚非。
聽到安雨笙這麽問，夜墨玄眼神幽幽，像是陷入了過去的回憶中。
過了良久，他這才將他的心酸身世，款款道來。
剛出生時，聽信讒言的父皇，要自己母親，掐死自己。
為了保住自己，母親讓父皇給她一天時間，一天之後定會呈上自己的屍體。
正好母親的哥哥庸義候有個早夭的孩子，她托人報信，互換了他們，將庸義候的孩子的屍體交給了他的父皇，將他送入了庸義候的府邸中。
隨著年紀的漸長，自己絕色的容顏讓庸義候的發妻林氏起疑，因為他長得不像任何人。
為了糊弄過去，庸義候找來易容高手為他製作了不同年紀的人皮麵具，從三四分的相似，逐漸過渡到六七分，這才讓庸義候的大夫人安了心。
隻是久戴人皮麵具的弊端也開始顯現，他的皮膚開始過敏，大麵積的紅腫起皮，最後高燒不斷。
為了讓自己不用整日麵對大夫人林氏，他的舅舅庸義候再度用計，讓他假裝落水，昏死之後再裝瘋，最後逼得大夫人不得不忍痛把他隔離起來。
那一年他八歲，從此一個人住進了芙蓉院西廂。
也是在那一年，他的生母找到機會來探望他，並告訴了他一個驚天的秘密。
那就是，他真的不是他父皇的兒子！
西林國短短十年，朝代更替。
他的母親原本是前朝的公主，許給了東越國的王爺，兩人兩情相悅，隻差拜堂成親。
熟料西林突然內亂，幾方混戰，大將軍藍羽奪權。為了名正言順的登基，藍羽脅迫他的母親與他成親，更改舊製，登基稱帝。
那個時候，母親剛知道自已有孕一月，為了保住自己，她委曲求全，下嫁藍羽。
“之後，為了奪回帝位，母親同藍羽圓房，謊稱自己是他的骨肉，藍羽本來是深信不疑。”
“豈料母親生期過早，被人詬病，雖然串通太醫說她早產，藍羽卻聽了那些妃嬪的話，要自己的母親除了自己，以證清白。”
說到這裏，夜墨玄好看的眉宇微蹙起來，像是在努力的隱忍自己的情緒。
“藍羽說，你若清白，孩子我們還可以再生。你若不幹不淨，孩子和你怕是都不能苟活了！權衡利弊，用了狸貓換太子之計。我的母親證明了清白，可是那個可惡的藍羽卻暗中對她下毒，讓她再也沒有了生育的能力。”
越往下說，夜墨玄的情緒就越不穩定，額頭上微微的迸露出青筋。
安雨笙看到了，上前去輕輕的握住了他的手，他這才稍稍緩和了一點，繼續往下說。
“因為宮裏有人說，我的母親是前朝血脈，若讓我稱帝登基，藍羽的所作所為就會被改寫，他不敢冒這個風險！我就此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秘密，母親為了培養我，便挖了隧道，偷偷派人教授自己皇子必修的課程。”
從詩書禮儀春秋，再到騎射刀劍武藝，還有治國平天下的才略。
從八歲到十五歲，他就這樣躲著藏著學習著，偶爾應付看他的大夫人林氏。
“直到那天，你突然懷揣糕點來到芙蓉院，要將我扮演的何尚文毒害。最後又於心不忍放過我，這一切我都看在了眼裏。當時，那個枯瘦如柴，但是眼眸閃亮如明星的女孩子，一下就烙印進了我的心裏。”
回想起那一日的情景，夜墨玄忍不住輕揚嘴角，一掃之前的陰霾心情。
從那天以後，他就開始注意她，悄悄的，不被人發覺的。
“我看過你使壞，懲罰庸義候的那些女人和子女。也見過你滿眼溫柔的照顧被拋棄的病貓，安撫那些下人。我等著你實現諾言再去看我，可是你卻像忘了一般，不再提起。”
說到這裏，像是有些嗔怪安雨笙不遵守諾言，夜墨玄伸出食指在她的鼻翼上輕刮了一下。
“我沒有忘記啊，隻是後來發生了太多的事，等到想起時，我已經在相府了。”
無可奈何的朝著夜墨玄笑笑，安雨笙的無辜表情，讓人無法真的責備她。
“對啊，你不來找我，就隻能我來找你了。按捺不住，我這才用夜墨玄的身份接近你。當時，我從未想過未來會是這樣的！”
從侯府到相府，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目光會隨著她一直不停的轉移。
這個神秘聰慧的小姑娘，他越看越中意，不知何時，感情就像種子一般慢慢的發酵，最後破土而出，並日漸茁壯。
終於，在西林內亂之後，他得了機會，重回西林，協助自己的母親，圍剿了那些亂臣賊子，成功的坐上了皇位。
一朝布局十年，他的母親為了他忍耐了那麽久，終於換來了他的功成名就。
夜墨玄感念母親的恩德，可是卻對安雨笙割舍不下。
終是雲妃當初不肯讓安雨笙入宮，可是在夜墨玄的懇求下，終還是答應下來。
那些年，她也曾愛一個人愛到骨髓，自然知道，愛而不得，愛而不能相守的痛！
在安雨笙離開之後，夜墨玄無意中知道了，是他的母親逼走了她的事實，為此心痛了好久。這些，雲妃都看在了眼裏。
因此，這一次她會同意他的所作所為，也算是變相的補償。
不過，她還是不肯出席迎娶大典。因為她說過，她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而安雨笙就是其一。
將後半段省略了下去，夜墨玄將自己的身世和登基的過程，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安雨笙，聽得她紅了眼眶。
“原來如此，沒想到你就是那個傻子何尚文……那一日，你肯定是知道糕點有毒了吧？那，為什麽，你還要吃下？”
沒想到夜墨玄有如此不堪的曾經，安雨笙滿眼心疼。
若是當初自己暗害了他，怕是今日的事，就會徹底的改寫了吧？
“因為，我知道，到最後，你會收手的。我賭贏了不是麽，獎品就是你。”
微微蹲下去，夜墨玄從後麵抱住安雨笙，將他的臉枕在了她的後背上。
“傻瓜，要是當時你被我毒死了，我可就找不到你這麽好的人了。”
不知為何，聽到夜墨玄的話，安雨笙一下變得很感動。
腦海中回顧起他們相遇相知的點點滴滴，如今能和這個男人喜結連理，大抵是對上一世悲慘命運的彌補吧？
握住夜墨玄抱著自己的手，安雨笙滿心感恩，感念上天對她的厚愛和恩德。
如今，幸福已經被他們握在了手中，剩下的，便隻有等她長大，然後，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了吧？
“娘子，感謝你來到庸義候府，感謝上天讓我遇見你。你是我這生的寶貝，我會等你長大，好好的疼愛你的。”
深情款款的告白，雖然未說愛，可是卻愛意滿滿。
“恩恩，夜墨玄，等著我。等我長大了，我要給你生孩子！”
甜笑著轉過頭，安雨笙不害臊的低語一句，惹得夜墨玄先是驚訝的瞪眼，最後心滿意足的攬過她的頭，輕輕的擁入他的懷中。
“好，到時候，我們要生很多的孩子。”
……
六年後，西林的宮殿內，傳來孩童牙牙學語的聲音。
“愛笙，這是母後，跟父皇念，母後。”
指著端坐在一邊的安雨笙，夜墨玄抱著一歲的小奶娃，不厭其煩的教導著他。
“呀呀，皇，後！”
還不太會說話的小皇子，隻能簡單的發音。
他伸出奶胖的小手，指著夜墨玄念皇，指著安雨笙念後。
安雨笙看到他這麽吃力，有些心疼的走了過來，將他從夜墨玄的手指接了過去。
“好了，愛笙知道我們是父皇和母後就好了，別勉強他學習了。愛笙，走，我們去找皇奶奶玩去，不理壞父皇了！”
溺愛自己的兒子，長大成人的安雨笙，抱著愛笙款款走出大殿，往雲妃的宮殿走去。
進宮幾年之後，安雨笙才知道，雲妃因為厭惡先皇，所以不肯以皇太後為稱。
自從愛笙降生之後，她們婆媳之間的關係緩和了不少，如今常有往來了。
趁熱打鐵，安雨笙沒事就帶愛笙去找雲妃玩。
“哎，娘子，你可不能有了兒子就不要我了……我不依，我要告訴母妃去，你欺負我！”
看到安雨笙母子遠去，夜墨玄孩子氣的追了上去。
伸出手環抱住安雨笙的藥，安雨笙抱著孩子，和諧的一家人，就這樣噙著世間最幸福的笑，漸行漸遠。
夜愛笙，這是他們第一個孩子的名諱。
濃濃的愛意蘊藏在其中，不用點破，也能體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