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臨別前的囑托
南雲芷沒有再去管別人的閑事，隻是安安靜靜地在傾桑殿裏做自己拿手的好菜，做好了就派人送去給秦衍，利用所有時間來給小孩子做衣裳，為她的女兒秦桑做衣裳。
孟琉璃隨時陪伴在她身邊，吩咐香雨她們做什麽藥膳來食補，可其實沒什麽用，南雲芷日漸消瘦，蒼白的臉色讓孟琉璃半夜抹淚。
許久不見的邱安默登門拜訪了，南雲芷正和孟琉璃一起做秦桑的小裙子，香雨香雪見了她很是警惕，因為她們知道在大理寺，邱安默出麵指證了南雲芷。
南雲芷卻笑了笑，“讓她進來。”
邱安默有些忐忑地進來，看南雲芷果然像是外麵傳言的一樣病怏怏的，便心裏放心了些，她笑著走進來，像是沒發生過她指證南雲芷一事似的，“雲芷姐姐，你終於回來了，我一直擔心你呢。”
南雲芷挑著針自顧自地縫著衣裳，漫不經心地回著，“是嗎？你擔心我什麽？”
邱安默有些尷尬，她沒有直接回答南雲芷，卻是看見了孟琉璃，她笑著叫道，“琉璃姐姐，你也回來了，多年不見了……”
孟琉璃見到蒼黎人都很親切，她有些喜悅地想要站起身來迎接邱安默，南雲芷卻將手中的衣裳放在她手裏，讓她繼續縫，孟琉璃沒覺得有什麽，便接著縫了起來，對邱安默笑著，“安默啊，是好久不見了，自從咱們從盲山上分手，再也沒見過了，咱們都長大了，你也不像是從前一樣那麽靦腆了……”
邱安默禮貌地笑了笑，便坐在了孟琉璃對麵的木椅上，卻聽南雲芷接茬兒說道，“的確是不靦腆了，應該是沒皮沒臉了吧。”
邱安默的笑容僵住，南雲芷果然是記仇的，雖然南雲芷看起來是有點病態，但她那張嘴還是不饒人，也許她的手段還是那麽淩厲吧。
孟琉璃小聲地勸說道，“雲芷，她是安默啊……”
南雲芷眼皮也不抬，“邱安默，本宮現在還是蒼黎的皇妃，她是雲攸的王後，也是蒼黎的郡主，你進門來請安了嗎？誰準許你坐下來的？”
這讓香雨香雪她們可是解了氣，可邱安默如坐針氈，她尷尬地站了起來，愣了一下，給她們鞠躬請安，“臣妾見過南皇妃，見過……”
“你不知道請安禮是什麽嗎？低一級的嬪妃向高一級的嬪妃請安需要行跪拜大禮，若是對他國王後，那就是三叩首的大禮，本宮今日教你的，你可懂了？”南雲芷冷冷地說著，秀美冰冷的眼神飄向邱安默。
邱安默垂著頭，咬了咬牙，柔弱一笑，“臣妾懂了。”
“懂了就照做吧。”南雲芷繼續縫著衣裳，不再看她。
孟琉璃有些為難，可看著南雲芷的架勢，是根本不打算放過邱安默，她也不便再多說什麽話，來惹南雲芷不高興，以免氣壞了身子。
邱安默滿身滿心充滿了憤怒，她垂著眼眸，不敢發作，慢慢地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的，把每一個細節都做好，給南雲芷請安，“臣妾給皇妃娘娘請安，黃妃娘娘萬福金安。”
隨即起身，又對孟琉璃跪下，真真是要三次叩首，才能再說那句萬福的話，孟琉璃總覺得傷了和氣，受之有愧，便趕緊讓她起來。
“若沒有別的吩咐，臣妾就先告退，不打擾二位娘娘了。”邱安默畢恭畢敬，心裏卻是火冒三丈，恨不得掐死南雲芷。
南雲芷什麽話都沒說，也沒看她，孟琉璃有些歉意地擺擺手，“快回去吧。”
邱安默欠了欠身，這才退出去。
“雲芷，你為什麽對她這樣啊，她隻是個小丫頭……”孟琉璃忍不住，問了南雲芷。
南雲芷停下手中的活兒，無奈地看著她，“她能在蒼黎的皇宮裏呆這麽長時間，穩穩坐在貴妃這個位置，而且都沒惹得玢月動手除掉她，你覺得她還是那個害羞靦腆的小丫頭嗎？”
這話讓孟琉璃著實愣住了，她可沒想到這一點，一旁的香雪提醒道，“王後，您可能不知道，半年前在大理寺，就是邱貴妃站出來指認皇妃娘娘，是相府三小姐，是……殺人凶手……她可沒對皇妃留一點情麵。”
孟琉璃若有所思，“邱安默，她真的變了嗎……”
“人心難測，”南雲芷不知道該怎麽教她了，“人心和時間一樣，是會變的，你不能總是用同樣的眼光來看一個人，就像是我……”她自嘲地笑了笑。
南雲芷為秦衍親手泡過茶，時間太短，在孟琉璃的幫助下為秦衍做了一件披風，為秦衍做過一桌好菜，再有其他就真的沒時間了，做不動了。
二月的尾巴，隻剩下一天了。
孟琉璃從早上一醒來就是哭醒的，難道就這樣看著南雲芷死掉嗎？她不敢看南雲芷那一雙看破紅塵無所畏懼的眼眸，一看她就想哭。
南雲芷卻拉著她，在傾桑殿的台階上坐了下來，陽光透過稀稀疏疏的樹葉照射下來，地上的樹影散亂斑駁，映著兩個少女身形的影子。
“琉璃，過了今天，我就真的沒有明天了……”南雲芷抿著唇，笑著轉頭看孟琉璃，眼神清澈明媚。
她的目光好像一道強光，刺痛了孟琉璃的眼睛，孟琉璃簌簌流下了眼淚，她握緊了南雲芷的手，帶著哭腔說道，“雲芷，真的沒有辦法了嗎？你不是會醫術嗎？或許，或許我們可以去找楣風爺爺啊，對，為什麽沒有找楣風爺爺，我們這就去……”她作勢就要起來。
南雲芷一把拉住她，無奈笑著，“沒用的，他不會醫治這種慢性毒，在雲攸，巫術上乘的人都會研製一種自己獨有的無解的毒藥，這千日香魂破是我母後研製的，她師從於楣風道人，和楣風道人的術法也不相上下了，所以楣風不一定能解開這種毒。”
孟琉璃失望地坐了下來，“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南雲芷拉著她的手，“琉璃，哥哥以後就托付給你照顧了，雲攸的朝政你幫不上忙，但你這次應該回一趟六王爺那裏，如果蒼黎和雲攸真的再戰，求你務必帶著哥哥，躲回王府，讓王爺給你們尋個好去處……”她苦笑了一下，“我說的是最壞打算，我也希望雲攸好好的，可是……誰能說得準以後的事呢。”
孟琉璃此刻已經淚流滿麵，她繼續聽著南雲芷說著，“至於秦桑，她不便養在雲攸宮裏，也不可以回他父皇這兒，你就把她放在芳洛姑姑和褚純叔叔那裏養著，他們沒孩子，會對桑兒好的，等到她年滿十六，再告訴她，她的父皇是蒼黎皇帝，那時候她做什麽決定都不要阻攔，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
孟琉璃無力地點著頭。
南雲芷對她笑了笑，幫她擦去了淚水，“哭什麽呢，傻琉璃……我自知我這一世不會好死，隻是……”她涼涼地笑了笑，“隻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麽快，就在我剛想得到幸福的時候……”
她拍了拍孟琉璃的後背，拉著她站起身來，與她擁抱，“琉璃，一生能有你這個好朋友，我很知足，好了，我想再去看看秦衍……”
孟琉璃與她難舍難分，舍不得她走，卻也舍不得她留下遺憾，南雲芷說著，“我隻去兩個時辰，待久了，他就會發現我有異樣，兩個時辰後，我就回來找你，咱們就出宮去，就說我和你一同去六王府看看。”
安撫了孟琉璃，南雲芷一人出了傾桑殿。
彼時，玢月所在的鳳鳴宮，眾人手忙腳亂，玢月要臨盆了，一直與她示好的邱安默也在產房外等候。
“啊……我不要……生……了……阿衍……阿衍呢……”玢月撕心裂肺地大叫著，滿頭都是汗。
幫她接生的嬤嬤也著急地幫她助力，“使勁兒，使勁兒啊，娘娘……”
她的老嬤嬤在邊上給她擦汗，“皇後，您堅持住，生下來……”
玢月一把抓住老嬤嬤的手腕，麵目猙獰地咬牙問道，“聖上呢……聖上……為什麽不來……”
老嬤嬤也急的出了汗，“皇後娘娘……聖上，聖上他……有公務，走不開……您……您生下來孩子，聖上必定十分歡喜……”
玢月痛苦地大叫，在這個時候，秦衍竟然還能找理由不來，那她還生什麽！
嬤嬤們一直都在她身邊幫她使勁兒加油，玢月緊緊抓著衾被，叫的筋疲力盡，嬤嬤有些驚喜，“娘娘，頭出來了，快……快……”
那嬤嬤滿手是血地抓著那個娃娃的頭，對玢月大喊著，玢月幾度快要暈死過去，那個娃娃就卡在那兒，出不來進不去。
老嬤嬤慌了神，“這可怎麽辦，怎麽辦……”她跑出來問太醫。
太醫們都是男的，不能進產房，隻是在外麵急的團團轉，開方子抓藥熬藥，可實際上又看不到玢月的確切情況。
邱安默皺眉，“你說皇後生不出來？”
老嬤嬤急的快哭出來，“貴妃娘娘，皇後娘娘暈過去了，那孩子就卡在……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