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同娶兩個新娘
實際上秦衍才是操控全局的那個,孟之吾也十分忌憚他,孟之吾當上皇帝後,不是沒想過要拿褚桑未出氣,可他派去的人都有去無回,當秦衍有一次冷冰冰地暗示他不要再給自己找麻煩的時候,孟之吾才頓悟,褚桑未他除不了。
孟之吾所有的暴行都在秦衍眼中,孟之吾所下的一切命令,都會經過秦衍的手,然而秦衍就放任孟之吾這樣做,害的百姓流離失所,怨聲載道,這隻是他大計謀中的一個步驟。
孟之宇不願插手朝政,可作為孟之宇正牌王妃的褚桑未卻偏偏要摻和,她讓府中的姨娘們在褚紳床頭吹枕邊風,讓褚紳下定決心再去支持孟之宇,反對孟之吾的決定,桑未還打著孟之宇的旗號,親自去拜訪了幾位說得上話的老臣,讓他們都下了決心反對孟之吾這個暴君,這反過來就是在支持孟之宇了。
朝廷裏黨派之爭如火如荼進行著,桑未就在皇宮之外,做了這裏木偶的提線人,她雖然答應了秦衍,不再用手中遺詔來威脅孟之吾的地位,可她早也說過了,她要孟之吾的命,她也不要秦衍好過。
蒼吾元年的春天抽著小皮鞭似的就趕來了,春天三月,據說蒼吾帝給左相秦衍賜婚,一場婚宴娶兩位夫人,周思悠是大夫人,邱安默是二夫人,理應如此,不是嗎?
桑未接到這個消息,手中的暖爐燙到了手,她驚得鬆開了手,暖爐就滾到了地上,香雪連忙去撿,嘴裏還咕噥著,“這次明明已經給暖爐包了一層布,怎麽還會燙到呢?”
褚純也接到信兒,匆匆趕來未然院,見到桑未呆愣地坐在椅子上,恍惚之間像是看到了年少時的望月。他輕咳一聲,進了門,“看來你是聽說了,那個臭小子豔福不淺,一次娶兩個。”
桑未略略勾唇,抬眼緩緩笑了,“是,大喜事,請了咱們褚府,那就一定要去捧場。”
褚純似笑非笑地將雙臂環在胸前,揶揄道,“你沒進宇王府的門,但你代表的還是宇王府,相府已經和你沒關係了,宇王妃……”
桑未沉著眸,是,相府本來就和她沒什麽關係,哪裏能和她有什麽太大關係呢。
三月三,晚風吹得涼爽,左相府門前鋪了十裏紅毯,邱家和周家兩邊同時來了送親的隊伍,吹吹打打,因秦衍的宅邸建在繁華市集跟前,城裏的老百姓都湧到這裏來看左相娶親這壯觀的場麵,為什麽是壯觀呢?一下娶兩個,而且都是大官的千金,秦衍這聲勢可是造大了。
桑未一如褚純所言,是跟著孟之宇來的,她知道她現在的身份,即使還沒有和孟之宇成親,可她的身份是宇王府的女主人,而不是一個隨隨便便的什麽女子。
宇王府的人到的早,其他的賓客才來了幾個,府裏一派喜氣洋洋,下人們忙來忙去,眼角眉梢上都帶著喜色。
相府的管家親自站在門口迎接每一位賓客,對於孟之宇更是不敢怠慢,“給宇王爺請安,給宇王妃請安,二位裏麵請。”管家看向桑未的時候,眼中捎帶尷尬,還有一絲惋惜,明明相爺對這個右相府三小姐青眼有加,私下囑咐無論褚桑未什麽時候來都得好生迎接著,管家也以為聰明伶俐的璵月郡主會和年輕有為的相爺在一起,沒想到啊!
孟之宇溫溫微笑,點點頭,修長的十指牽上了桑未的手,桑未的手冰涼,突然觸及到了暖意,她驚訝轉頭,隨即淡淡微笑,孟之宇就是這樣一個溫暖的人,連他的體溫都這麽暖,不像是她,從心到身,都是冰涼沒有溫度的。
後麵陸續來的大臣家眷看到孟之宇,都上前拜見行禮,見孟之宇和未來的宇王妃感情甚篤,便都不吝惜讚美,隨後也都隨同進了相府,到招待賓客的會客廳裏等候著。
管家一接待了孟之宇和褚桑未進來,就去了芙蓉臥尋秦衍。
“相爺,她來了……”管家彎著腰,對秦衍說道。
秦衍半躺在榻上,修長的雙腿交疊,雙手也交握在一起,十分慵懶閑適地閉目養神。
他身著喜服,長長的墨發被華貴的玉冠束起,高貴之餘更顯霸氣,聽到管家的回話後他太陽穴突突跳了一下,隨即睜開眼,目光越發深邃。
“和褚相同來?”
“……是和宇王爺一起。”管家小心翼翼。
秦衍一雙清明的眼眸微微眨了眨,露出高深莫測的光芒,他緩緩起身,向門口走去。
“周家和邱家的人應該到了吧,去迎接吧。”
管家小碎步小跑著跟上秦衍,心裏早就在打鼓,相爺肯定是不高興了,唉,這大喜的日子!
兩家送親的隊伍都已經到了門口,鞭炮聲轟隆炸響,鑼聲鼓樂又吹吹打打起來,喜娘帶著新娘子進了門,府門口的人圍得水泄不通,相府裏麵愛湊熱鬧的賓客也都擠到門口去看,直到把兩位新娘送到會客廳裏才回到各自的位子坐下。
因這次一娶就是兩個,為了看起來公平一些,所以作為新郎的秦衍並不能出去迎接,隻在會客廳大堂靜靜等候著,兩位新娘在喜娘的攙扶下緩緩走向秦衍,秦衍向她們同時伸出手去。
就在新郎新娘三人十指交纏之時,堂上爆出一陣叫好聲、鼓掌聲,為著這場盛大的成親儀式而慶賀。
桑未就靜靜坐在孟之宇旁邊,低眉淺笑,時而端起一杯清茶來對敬酒的人以示禮貌,然而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注意到來自秦衍的那一道似有若無卻如火又如冰一般的目光。
耳邊響著這樣熱鬧的聲音,桑未的唇角一直是上揚的,垂眸瞬間,唇角微微向下彎了彎,真是苦澀呢。
天地之間,都是那麽熱鬧,隻有她一個人,置身事外,隻剩她一個人,從此再沒有秦衍了吧。
秦衍已經是別人的丈夫,是兩個女人的丈夫了,她該徹底死心了,原本她就應該死心的。
“如果不舒服,我可以陪你先出去。”清冽如山泉的聲音在桑未耳邊響起,她抬頭,隻聽孟之宇小聲對她說道,“新娘新郎已經拜過堂,等會兒應該就是左相來敬酒了,你真的沒問題嗎?”
孟之宇略帶擔憂的關心,他心知桑未和秦衍曾經心意相通,他知道桑未對秦衍心有千千結,他知道他才是真正的旁觀者,桑未從他眼中看到那麽真誠的疼惜之情,隻可惜,情之一物,不愛就是不愛。
桑未搖搖頭,微笑,“也好,反正人這麽多也不缺我們兩個。”桑未是知道的,孟之宇現在在朝廷裏是沒有什麽地位可言,既然孟之宇看透了她的心事,她也不想在這裏繼續悶下去,秦衍的喜堂仿佛是她的暗夜。
孟之宇和桑未兩人雙雙走出來,月夜疏影,還是有些涼意的。
他們倆沒有帶任何隨從,隻是在相府的小路上信步走著。
桑未心不在焉,她剛才是看見琉璃和周崢一道進來,她都沒有上前和琉璃打招呼,她著實不願意在秦衍的婚宴上多呆一刻。漫不經心地抬眼低眸,看著左相府這陳設,看起來和去年她第一次來這兒一樣,可似乎有變了,左相府變得更華美,奢侈卻又低調,但秦衍從來都是收斂著自己的鋒芒,可現在看來,他已經按耐不住了,桑未心中涼涼,她的重生,褚知槿的死,她和秦衍那一段短暫的相遇相知,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夢,可她多想沉溺其中,再也不醒來。
可後來,狠毒的她終於迷途知返,因為愛想要放棄一切執念,還以為什麽春天來了,原來是更寒涼的冬。
時間瞬息萬變,最涼不過人心。
隔著剛吐出新芽的柳枝樹蔭,桑未不經意看到正道上人群熙攘,簇擁著幾個太監似的人往會客廳走去,身後還跟著許多端著金銀玉石等珍稀的物件兒的,桑未久居深宮,隻憑著遠遠一瞥,就知道這是從宮裏來的賞賜。
桑未單手扒開柳枝,淡淡笑道,“你猜猜蒼吾帝現在對秦衍有多大的依賴?沒有猜錯的話,隻要秦衍皺一下眉頭,你的皇兄應該就會從龍椅上滾下來。”
孟之宇一向平靜如湖水的眼眸掀起一絲波瀾,他知道桑未厲害,可桑未畢竟不在朝堂,她能夠如此洞悉君臣之間的事,這……其實他一直不願意承認這一點,可秦衍的勢力真的讓他和孟之吾這兩個名正言順的皇族人都無可奈何,他知道孟之吾不是不忌憚秦衍,而是除了屈從於秦衍之外,別無他法。
孟之宇彎了彎唇角,眼波如水般溫柔,他將自己的外袍披在桑未的肩上。
“夜深了,太涼了。”
並沒有接桑未的話。
桑未看了孟之宇一眼,怔了怔,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如果說狠毒的她會對誰心軟的話,那就是這個讓人討厭不起來的孟之宇。
“宇王爺和宇王妃好雅興,月下人雙,臣羨慕不已啊。”
桑未心漏了一拍,與孟之宇齊齊回頭,就見一身火紅喜服的秦衍長身立於十步開外的枯樹下,笑意深深,可桑未卻看到了他別樣的情緒。
“桑未有些悶,本王帶她出來透透氣,左相給賓客敬完酒了嗎?”孟之宇微笑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