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天牢裏受折磨
香雪一愣，還是香雨接了一嘴，“大小姐總想著怎麽壓過您的風頭，從小您就受她欺負，現在可算是讓她吃點苦頭了。”
桑未微微仰首，天空蔚藍，幾近透明，這麽美好的天空，可這片土地總是有不美好的事在發生。她蓮步輕移，往前慢慢走著。
把守的士兵將手中長刀往前一伸，惡聲惡氣地說道，“站住！天牢禁地，不可隨意亂闖！”
桑未將手從袖筒中拿出來，將手掌對著他們，手中的金令牌閃亮了他們的眼睛，士兵一驚，“左相大人……”他們恭敬對桑未躬身，“姑娘請進。”
桑未淡淡垂眸，從始至終都不曾看過他們這些小嘍羅一眼，一如一個超脫凡塵的仙子，飄然進了那個人間煉獄的大門。
天牢裏潮濕陰暗，寒冷徹骨，桑未一行三個跟著帶路的士兵走了好幾個陰暗的小道這才來到一個暗室，這裏不像是其他的監牢，可以讓囚犯分別關在單個房間裏，房間是挨個排列的，這個暗室就不同了，這是單獨分出來的，應該是天牢裏的特殊待遇。
燈火昏黃，香雨讓士兵點了幾盞燈，這才勉強照亮周圍的場景。
寒冷自然是不用說了，地上盡是血跡斑斑，還有紛亂的腳印，幹枯的稻草散亂滿地，牆壁斑駁，因為常年潮濕，牆皮都脫落，斑駁一片，小小的窗戶被鐵條訂了起來，還是不透一絲光，牆角還有黑黢黢的東西在遍地爬著，嚇得香雪驚叫一聲，但還是擋在了桑未的身前。
桑未的目光越過香雪，看到了偌大的暗室裏，牆角陰影處有一團黑影正在瑟瑟發抖，陰影前方幾步之內，還有未幹的血跡，桑未輕輕推開香雪，緩步走上前去，“沒事，你們別往前走了，省得嚇著。”
香雪香雨的確不敢往前走，她們努力把提著油燈的胳膊往前伸，好讓桑未看得更清楚些。
燈火的微弱光芒將牆角照得漸漸清晰，那個瑟縮的身影似乎更加害怕，無處躲藏，髒兮兮的手抓在冰冷的牆上，手指甲摳在牆壁上，茲茲地發出讓人渾身戰栗的聲音。
桑未一步步靠近，站在她麵前垂首俯視著她，毫無憐憫的表情，“大姐，我來看你了。”
牆角處的褚知槿哪還有個高貴的千金樣子？她蓬頭垢麵，滿身血汙，破爛的衣服勉強遮擋了身體，桑未還記得這是褚知槿那天參加宮宴時的衣裳，華貴美麗，現在不過也隻是一塊破布，從前的褚知槿，每天都要以桃花瓣來沐浴熏香，她可是忍受不了一點點異味和髒汙，可如今呢？
褚知槿緊咬著嘴唇，雙目微微有些呆滯，這幾天在秦衍的暗中授意下，褚知槿受到了多少非人的待遇，看守的獄卒每天都會過來用皮鞭抽打她五十鞭子，再用冰涼的髒雪水澆她一身，整天都凍著，等身上凍僵了再丟到熱炭火邊上烤著，如此反複，褚知槿身上已經遍布凍瘡，嬌俏的臉蛋也都粗糙不堪，還不如下人的皮膚光潔。
她整天還被逼著喝餿水，吃豬狗剩下來的食物殘渣，不吃就是一頓毒打，可以說這幾天就是她的噩夢。
這並不是褚桑未能做得到的，而是秦衍，秦衍想讓桑未如願，桑未痛恨的，他會幫她一一鏟除。
可惜，桑未並不知道。
桑未的目光幽深晦暗，她幽幽地盯著褚知槿，風水輪流轉了，前世褚知槿大約就是以這樣高高在上的姿態，來送她去黃泉，今天她終於大仇得報，親手將褚知槿送上絕路了。
褚知槿抬起浮腫的雙眼，顯得憔悴不堪，看著桑未美豔不可方物，她眨了眨眼，這才回過神來，她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嗬，你來了嗎……我就在等你，你不就是要我的命嗎？拿去就是了……”
桑未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不過再一看她渾身沾血、憔悴痛苦的模樣就知道，褚知槿在這裏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她淡淡勾唇，“這會兒想死了？當初你想讓我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也會在我腳下苟延殘喘？”
褚知槿臉部僵硬，卻是不爭氣地流下眼淚來，她看著桑未那一副冷到骨子裏的姿態，不由得覺得渾身打冷戰，這比她每天澆在身上的冰雪水要涼寒百倍。
桑未拂了拂袖子，轉過身去，對呐獄卒淡淡道，“我要帶她離開，剩下你就不用管了。”
獄卒先是猶豫，後來看到桑未手中把玩著的那塊赤金令牌，他立刻答應下來，把褚知槿的雙手綁在身後扔到桑未的馬車上。
桑未主仆三人坐在馬車上，褚知槿也同在這輛車上，她痛苦地閉著雙眼，睜眼看了看桑未，又閉上眼睛，她寧願不看。
香雨看著滿是傷痕、臉上凍瘡的褚知槿很是滲人，她拉住桑未的衣袖，小聲問道，“小姐，為什麽帶她上車？她……”
桑未定定地看著褚知槿，用褚知槿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今天大皇子登基大典，我要帶原本做皇後的大姐看看熱鬧去，這輩子，也算不留遺憾了……”
褚知槿猛地睜眼，孟之吾做了皇帝？原來她離皇後寶座，隻差一步之遙……她眼中滿是憤恨和絕望，她把臉別到一旁，不停地流淚。
桑未眼中滿含不屑，她瞥了一眼香雨香雪，香雪還心裏不忍，香雨一想起來褚知槿那天打她們的事，就氣不打一處來，她抬腳狠狠地踹了褚知槿的腿，“別哭了！”
褚知槿轉臉，肮髒醜陋的臉上寫滿了暴怒，可她再一看褚桑未，什麽話也都不敢說了。
馬車跑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黎城城中。
桑未帶著褚知槿來到了醉月樓，事前她已經將醉月樓包下來了，褚知槿肮髒不堪，香雨香雪不敢碰她，隻有由下等卑賤的馬車夫帶著褚知槿上樓去。
醉月樓是黎城有名的酒樓，不僅因為菜色無人能比，還因為這樓有一處好景兒，醉月樓最高一層是八樓，八樓上有一個露天的天台，視野開闊，可以看到蒼黎皇宮的全貌。
上了露天觀景台，桑未就讓香雨香雪和馬車夫下樓去吃飯，隻留褚知槿和桑未在這裏。
觀景台周圍沒有護欄，隻是一個伸到半空中的半圓水泥石台，大概隻能容得下四五個人緊湊地站在一起，視線極好，驚險刺激也是有的，稍不留神就會失足掉下去，所以這觀景台也不輕易對外開放。
褚知槿站在房簷下，觀景台的門被香雨香雪反鎖起來，不能再從那裏跑走，她不敢踏上這個危險的觀景台，摔下去應該就是粉身碎骨了吧。
桑未站在觀景台的中間，高空中的寒風吹得她長發飛舞，披風也隨著呼呼作響，她向褚知槿伸出手，綻放出一個絕美的笑顏，“你最好過來，否則讓我去請你，那可就不是走過來了。”
褚知槿露出驚駭的神色，她怕，她真的怕褚桑未的每一句威脅，褚桑未說過的話，似乎都會成真，她內心掙紮惶惶，可還是小心翼翼地挪著步子往前走，沒走幾步，她往下看去，八樓高的懸空之地，她嚇得心都要停了，她就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不敢再動。
桑未唇角勾起一個諷刺的笑容，伸出手去，在褚知槿猝不及防間拽了她一把，褚知槿雙手被捆著，站不穩，踉踉蹌蹌地往前跌走了幾步，來到桑未跟前，幾乎再往前走半步，她真的就摔下去了，她失聲驚叫起來。
“怕什麽？把頭抬起來！”桑未厲聲嗬斥，將捆住褚知槿的繩子抓的死死的，不讓她畏懼後退。
褚知槿嚇得連聲尖叫，聽了桑未的話，這才喘著粗氣慢慢抬頭，滿眼的金黃讓她幾乎窒息。
蒼黎的宮殿巍峨挺拔，金光閃閃的金頂排布整齊，雲霧繚繞，讓皇宮顯得壯觀肅穆。從宮門處魚貫而入的一隊黑袍官服整隊行進，桑未和褚知槿並不陌生，那是褚紳常穿的朝服。官員隊伍行進的方向，正對著明黃的儀仗，隔著太遠看不清楚，可儀仗中間那個高大的明黃身影卻是格外清晰，那是孟之吾。
耳邊宮樂聲絲絲縷縷響起，天邊雲霧似乎在配合這樂聲緩緩散開又聚合，無一不讓人肅然起敬。
看著褚知槿呆愣住，桑未冷笑，“看清楚了？孟之吾當了皇帝，而你還是我手中的階下囚，你說人生可不可笑？原本你可是高高在上，現在卻必須要趴在我腳下，嗬，世事無常，你說呢？”
褚知槿緩緩轉向桑未，心中一涼，寒風吹得她哆哆嗦嗦的，“桑未，我……我也受到很多刑罰，咱們姐妹一場……你放了我吧……別殺我……”
桑未表情沒有什麽變化，褚知槿倒是個明白人，知道她自己隻有死路一條了。
褚知槿目光一偏又看到了平台下麵，她腿一抖，微微彎曲，索性跪倒在桑未麵前。
桑未扯了一把繩子，褚知槿差點閃下去，褚知槿又驚又怕，淚流滿麵。
“褚知槿，你現在才記得姐妹二字？如果我不對你下手，現在跪下的就是我褚桑未了！”桑未微微蹙眉，怨懟痛恨的神色表露無遺，褚知槿第一次看到桑未這麽厭惡的神情，從前桑未隻是露出淺淺的厭惡，可現在是深深的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