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撕破臉下天牢
太醫接到吩咐，很快都趕來了，他們都緊張得擦擦汗，這才開始輪番上陣給褚知槿診脈，隨後一個接著一個，苦著臉往後退了一步。
孟之吾等不及地問道，“怎麽樣？有，還是沒有？”
這話就是在說，有沒有懷孕？
太醫院院長站出來，很是猶豫地拱手，“這個，老臣……”他們太醫院是知道褚知槿懷孕的，也知道褚知槿從診斷出懷孕的那一刻開始，就是準皇妃。
萬貴妃是代表蒼越帝的，她摩挲著中指上的戒指，挑起勾人的眼睛，“有什麽就直說，聖上等著聽信兒呢。”
黎周皇後瞪了萬貴妃一眼，萬貴妃卻對她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院長顫抖著點點頭，“是，是，老臣當然是據實以告，褚大小姐她，並沒有懷孕的跡象，可我們太醫院之前來給大小姐診脈的兩位太醫，確實是診斷出來大小姐懷孕，當時的脈象的確是那樣的，太醫院還有存檔，應該不是太醫院的失誤……”
院長的話猶如晴天霹靂似的劈向褚知槿，院長已經把責任推得幹幹淨淨，他們沒有誤診，當時的確是有懷孕的征兆的，可現在是怎麽回事他們不知道，那最能明白這裏麵的門道的就隻有褚知槿本人了！
這是在說她假裝懷孕嗎？怎麽可能？
褚知槿也顧不得什麽孩子掉了之類的閑事了，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她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跪倒，“皇後姨母，我，我什麽也不知道，什麽沒有懷孕，我，我不知道……”
許太醫的言之鑿鑿和院長的意有所指，還有褚知槿過於慌張的辯解，實在讓人不得不懷疑她。
桑未略略抬起眼眸，環視周遭所有人，看到大家瞠目結舌或嫌惡褚知槿的表情後，很是滿意，卻在垂眸的瞬間，不經意看到了秦衍那一雙深邃的眼睛，她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秦衍戲謔地看著她，不是深情，隻是濃濃的嘲諷和輕蔑，好像在看蒼蠅似的，他悠哉悠哉，看著她在這裏布下種種迷局，演這出複仇的大戲，像是看傻子一樣。
桑未胸中頓時生出一陣怒意，秦衍憑什麽？明明是他先背叛了他們之間的感情！憑什麽用這麽不屑的眼神來看她？她心中一沉，生出更加狠毒的想法，大不了魚死網破！
可她都沒有意識到，她為什麽不像對付孟之吾一樣，來對待同樣負了她的秦衍呢？
不忍，還是不忍……這是她僅存的良知嗎？那這是秦衍的幸運還是褚桑未的不幸呢？
堂上沒有人敢發表意見，褚紳也有些擔憂，剛才為著自己當上了準國丈而高興，這才叫高興得過了頭！可現在舍了褚知槿這個女兒對他沒有任何好處，盡管現在不適合求情，他還是硬著頭皮開口，“聖上，皇後娘娘……”
啪！
“荒唐！”
黎周皇後長袖一甩，把桌案上的玉盤珍饈都甩到了地上，濺起了一灘湯汁酒水，乒乒匡匡倒了一地，眾臣子都驚得起了身，戰戰兢兢的。
皇後動了怒，也是不能輕視的。
萬貴妃不敢嗆聲，就在旁邊坐著看笑話。孟之吾雙拳緊攥，盯著褚知槿，恨不得吃了她！孟之宇則是一副悲憫的表情。
哐哐哐……
一個太監抬著龍椅從內殿慢慢出來，龍椅上半躺著的是蒼老憔悴，甚至半死的蒼越帝。蒼越帝沙啞地咳嗽著，好像是被痰卡住了似的，咳不出來咽不下去。
眾臣都屏息，慢慢跪了下去，大氣不敢出。
萬貴妃擔憂地半跪在龍椅邊上，將耳朵貼近蒼越帝的嘴唇，聽了半響，萬貴妃嚴聲道，“褚知槿拿皇嗣玩笑，假裝懷孕以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罪不容恕！”
褚知槿軟到在地上，她的眼淚簌簌流下，怎麽會變成這樣？明明懷孕了的，明明她很小心，還連連去找張神醫把平安脈，開保胎藥，什麽都不敢動，張神醫都說她懷孕了的……即使不能借著孟之吾的地位成為皇後，可起碼也是正妃，有了保障，現在，豈不是什麽都沒有了？
褚知槿突然看到跪在她身邊的孟之吾，她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拽住孟之吾的衣角，淒慘地哭著，“殿下，殿下，你救救我，我真的沒有撒謊，真的沒有……”
孟之吾一驚，抬頭看了一眼殿上的蒼越帝，忙掰開褚知槿的手，“放手！”
褚知槿的力氣變得這麽大，她緊緊抓住孟之吾，語無倫次地哭著說道，“我不……殿下，我真的懷孕了的，你忘了我之前進宮來，我們每夜都廝守在一起，怎麽可能沒有懷孕呢，你相信我對嗎……你快跟他們說啊……”
孟之吾一氣之下，一巴掌揮向褚知槿，啪的一聲，褚知槿臉上出現五個手指印，她被打蒙了，隻聽孟之吾冷冷地撇清自己，“用自己的清白名聲來換取權勢，你這是什麽居心？我不屑娶你為妃！”
沒有人敢再開口，就在鴉雀無聲之時，桑未突然開口了，“大皇子這時候知道義正言辭說我大姐不顧清白，你奪走她的清白的夜晚，你怎麽不告到這裏來呢？”
堂上諸人都看向褚桑未，深覺不可思議，她竟然敢跟囂張跋扈的大皇子孟之吾當著聖上的麵兒嗆聲？真是匪夷所思，可桑未卻知道，孟之吾不可能反駁什麽，他是理虧的，再有就是，她吃定了蒼越帝不會拿她怎麽樣。
蒼越帝抬起幹枯的手，他瘦骨嶙峋，手拍在龍椅上，就像是骨頭輕輕敲在桌子上的聲音，聲音雖然細小，可在大家聽來，卻是足夠膽戰心驚，他們能感覺到蒼越帝的憤怒，狂風暴雨好像就要來臨似的。
萬貴妃俯身在蒼越帝身邊，聽了片刻，萬貴妃起身，目光像是一隻毒箭似的射向褚知槿，“褚知槿不顧清譽在先，假孕奪寵在後，聖上決定，取消褚知槿和大皇子的婚約，打下天牢，不日處以死刑！”
褚知槿的眼淚就隨著萬貴妃的聲音落下而流個不停，她的眼淚好像流不幹淨似的，整個人都傻了，美麗的容顏也因此而變得醜陋。
褚紳倒吸一口涼氣，他腦海中第一個想法是，褚知槿被賜死，那會不會連累到他身上來？
堂上一片安靜，安靜的可怕。
“聖上！”褚桑未好像偏偏不怕死似的，她仰首看向堂上，“聖上，臣女有話要說。”
萬貴妃看向桑未，猶豫片刻後，“你說。”
桑未眨眼瞬間看了眼孟之吾，就在那一瞬間，孟之吾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見不得褚桑未那樣狀似不經意卻能讓人掉入寒潭的冰冷目光。
桑未揚聲道，“我大姐固然有錯，可一個巴掌拍不響，敢問大皇子就絕對沒有錯處嗎？現在隻敢一味地躲在背後，享受過溫柔鄉後，還想要繼續安穩的生活嗎？聖上，還請公斷！”
桑未沒有為褚知槿求情，她是想借機給孟之吾一個下馬威，現在是不能把孟之吾怎麽樣，但給他個痛擊還是可以的。
所有人心裏都在嘀咕，褚桑未這是不是在找死？為了姐姐，連命都不要了，聖上的兒子，就算是在這件事上有什麽錯，怎麽可能說賜死就賜死？
萬貴妃還沒來得及請示蒼越帝，就聽另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
“大皇子殿下受妖女蠱惑，現在及時醒悟，與這欺君之人劃清界限，他沒有再受美色誘惑，這足以說明大皇子是絕對清白的。”
桑未心中咚咚打鼓，她右耳源源不斷地進來這個清朗熟悉的聲音，心一抽一抽的，久久難平，秦衍，你一定要和我作對？
秦衍說完這番話後，萬貴妃還是征求了聖上的意見，隨即宣布道，“先把褚知槿拉下去！”
幾個侍衛來拉褚知槿，褚知槿連求饒反抗的意識都沒有，滿臉都是眼淚，她被兩個侍衛拖拽著下去，淚眼朦朧之間，她模模糊糊看到有一個背影轉過身來，露出那樣詭異的笑容，是褚桑未，褚桑未那一抹轉瞬即逝的代表勝利者的笑容，那是複仇者快意的笑容。
褚知槿驚懼地張開嘴，喉嚨間慢慢發出聲音，驚叫起來，她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和桑未有什麽必然聯係，可她好像有那樣強烈的感覺，一定是褚桑未，可是已經太晚，她沒有證據，被打入天牢就意味著，她半個身子已經去了黃泉路了。
大殿之上又恢複剛才詭異的安靜，空氣好像一觸即發的緊張。
“聖上，臣還有話說。”
這次不怕死打破沉默的，是秦衍。
秦衍昂首挺胸，渾然天成一種王者霸氣，“聖上，大皇子是嫡長子，立嫡立長，從祖宗規矩來說，大皇子應為太子，大皇子一向幫聖上處理朝政，做事雷厲風行，頗受臣子愛戴，雖然二皇子學識見識頗多，但沒有實際經驗，臣以為太子之位當改立大皇子！”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誰能料到堂堂左相敢這麽直截了當地為孟之吾奪取太子之位？
蒼越帝粗重的喘息聲在大殿裏響起，他痛苦地閉了閉眼，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