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五體投地
看到王子鎧臉色越發差，桑未悠悠道，“王公子不開心嗎？美男在側，人生一大快意之事，你還有什麽可憂愁的呢？”她轉頭對琉璃道，“琉璃啊，咱們和王公子、蘇公子也算是同窗一場，改天去向聖上求個恩典，幫兩位促成一段好事吧。”
王子鎧眼珠子都快要氣爆了。
琉璃嗤笑，“好啊，聖上一貫願意成人之美，兩個偏偏公子，他一定不忍心拒絕。”
王子鎧沒法對琉璃動怒，他隻指著桑未，怒聲道，“別以為你有聖上庇護，區區一個庶女，以後無非也就做別人的小妾，你還能有什麽大出息！”
“你……”琉璃卻急了。
蘇子期忙問道，“二位郡主這是去哪兒？看看是不是順路？”
桑未冷笑地看著王子鎧，“醉月樓。”
蘇子期一拍巴掌，“巧了，我和鎧鎧也正要去醉月樓，品一品神仙釀呢，一起吧。”
這可給了蘇子期纏住王子鎧的機會了。
桑未幽幽笑道，“一敘同窗之誼，當然好。”
王子鎧急眼，剛想拒絕，就聽琉璃道，“怎麽？王子鎧，你不屑與本郡主同坐？”
王子鎧隻得悶聲低下頭。
桑未輕笑道，“蘇公子，你們在前麵帶路吧，我和琉璃，還不太熟呢。”
琉璃詫異地看向桑未，隻見桑未轉頭對她眨巴了一下眼，便明白了，琉璃也道，“王子鎧，聽見了嗎？前麵帶路！”
王子鎧不知為何，就這麽怕琉璃，因為琉璃可是六王爺六王妃捧在手心上寵愛的女兒，聖上無女，琉璃更是受盡了盛寵，地位堪比公主。
蘇子期扯了扯王子鎧的袖子，王子鎧一甩袖子，便大跨步向前走去，蘇子期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兒似的小跑著跟在後麵。
看他們一轉身，桑未就從琉璃腰上把長皮鞭解下來，給琉璃使了個眼色，兩人就偷笑著慢慢跟在後麵。
才走了一兩步，桑未將皮鞭攥在手裏，看準王子鎧的步伐，便揚手放出鞭子，那鞭子立時纏住了王子鎧的腳腕。
桑未衝琉璃一挑眉，琉璃開心地咧嘴，趕忙過來和桑未一同拉那皮鞭。
兩人一使勁，就見鞭子那頭的王子鎧，嘭地一下栽倒在地。
五體投地，轟轟烈烈地栽倒在地。
“鎧鎧，你怎麽這麽不小心……”蘇子期忙把他攙扶起來，還從懷裏摸出一塊手帕給王子鎧擦臉上的血。
王子鎧轉過身來，渾身撲著土，滿臉鼻血地怒瞪著那兩個罪魁禍首。
桑未早已把皮鞭收回來，在手裏晃悠著，還很無辜地遞給琉璃，“琉璃，鞭子掉了，還不感謝我幫你撿起來。”
琉璃哧哧笑著，“哦，真是謝謝啦，也不知怎麽回事，鞭子總是鬆開，真是不聽話！”
王子鎧也隻能氣哼哼地往前走，蘇子期抹著眼淚跟著他。
“老板，挑一個最好的雅間，把你們這兒的招牌菜都上上來！”蘇子期倒是財大氣粗，一進醉月樓，就把一袋金子拍在櫃台上。
除了那灰頭土臉的王子鎧略顯狼狽，這進來的四個人，非富即貴，老板立刻笑眯眯地迎上來，“好嘞，四位二樓請，二樓視線好，能看到一樓的說書表演，還清靜。”
四人這就上了二樓。
這醉月樓很是有趣兒，一樓招待一般的客人，大堂上有個說書台，這說書人這張嘴，被稱為開口樂，一開口，就博得滿堂叫好。
二樓視線好，能俯視樓下，也能聽的真切，不用和平頭百姓擠在烏煙瘴氣的一樓。
琉璃和桑未倚在欄杆上，手裏端著杯神仙釀，互相碰杯，很是享受。
卻沒想那蘇子期硬生生地湊上來，“郡主，賞個臉喝一杯吧，子期能和二位天仙兒似的郡主同桌，三生修來的福氣啊……”
琉璃撇了撇嘴，桑未卻是大方方地跟蘇子期碰了一杯，笑著望向王子鎧，“子期，你的鎧鎧不來碰一杯嗎？”
蘇子期立刻充滿期待地望向王子鎧，王子鎧帶著殺氣的眼神讓蘇子期淚花閃閃。
樓下說書的唾沫橫飛，一片叫好聲，桑未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她對琉璃道，“琉璃，走，陪我去趟茅房吧。”
“嗯？”琉璃皺眉，桑未怎麽會說這麽粗俗的東西，一看桑未衝她眨巴眼，估計又有好玩的，她立刻起身，“你們在這兒聊天，等著我們。”
桑未拉著琉璃，嘟嘟囔囔地走開了一會兒，又滿麵春風的回來。
“郡主，怎麽這麽久，鎧鎧都不願意再陪我了呢……”蘇子期委屈道。
桑未挑眉看了他們一眼，卻聽堂下已經鼓掌，迎那說書人上來，桑未意味深長地笑道，“這說書的挺有意思，好好聽聽吧。”
她和琉璃便趴在欄杆上，饒有興趣地聽著。
隔著他們一個座兒的，坐著一男一女，在街上他們就已經注意到桑未了，一路跟著來這兒。
男子眯起妖媚狹長的眼眸，望向趴在欄杆上笑得嫵媚的桑未，輕抿一口酒。
那女子長得小巧玲瓏，她可望向桑未，看清後，眼眸中閃現厭惡的情緒，她低聲道，“不過又是一個冒牌貨！”
男子輕笑，“誰能說得準呢！”
說書人一拍驚堂木，眉毛亂挑，煞有介事地開說了。
“天地分陰陽，自古以來，男女同好，是人倫常理，可這同性之好，可是人神共憤啊！”
驚堂木一拍，堂下叫好聲不斷。
蘇子期來了興趣，也趴在欄杆上，還拉了一把王子鎧。
王子鎧黑著臉，一把打開蘇子期。
琉璃和桑未回頭望了他們一眼，哧哧笑了，又饒有興趣地聽著。
“從前漢哀帝和董賢那樁風流韻事，可是讓人津津樂道，那董郎啊，可是枕著漢哀帝的胳膊睡著的，美人入睡，皇帝哪舍得叫醒他？硬是割斷了自己的袖子，也不願叫醒他親愛的董郎，這是什麽情意啊？斷袖之情啊！”
“要說咱們這蒼黎有沒有這種難得的感情呢？當然了，跟大家說個小秘密，知道禮部侍郎和禮部尚書是什麽關係嗎？這二位可是給自家小孩定的娃娃親，可生下來才發現，是兩個男孩，可沒辦法，還得履行承諾不是？這不，一個叫蘇子期，一個叫王子鎧，名字裏都帶著一個‘子’字，這關係，不用說。”
大家都來了興趣，這官家的軼事可是很新鮮。
那說書的又道，“蘇子期，王子鎧，還以為以後就沒什麽關係了，可聖上一道令，兩人又去盲山軍營裏受訓，一剛一柔，感情就出來了，看來這娃娃親，是能說的成了，年底辦了也是有的，至於後事如何，以後再行分解吧！”
底下人一片鬧哄哄，追問接下來的事，可說書人隻得說還不知道呢。
他當然不知道了，桑未給他的劇本也就這麽多，他怎麽能編的出來剩下的斷袖情長呢！
王子鎧立刻綠了臉，瘋了似的趴到欄杆這兒來。
蘇子期卻情意綿綿地望著王子鎧，還把頭靠在他的胳膊上。
桑未忍著笑意，可還是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琉璃已經笑翻天了。
“哼！”王子鎧怒哼一聲，再也忍不了，大步離去。
“鎧鎧，等等我……”蘇子期抹淚向桑未琉璃告別，“郡主，對不起，我先行一步了，這酒錢就記在我名下就好。”
說罷，蘇子期就像一陣風似的追王子鎧去了。
“哈哈哈……”
兩人一通大笑。
琉璃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笑出來了，“桑未，你是怎麽想出來的，連他們名字都做上了文章，真有你的……”
桑未也笑得肚子疼，她喝了口茶，這才收斂了些，“閑來無趣，逗逗悶子罷了。”
“姑娘倒是聰明，連耍人都都耍的別開生麵，介不介意一起喝杯酒？”
這聲音陰柔卻魅惑非常，在她頭頂幽幽響起。
桑未聽到這聲音，卻不自覺想到秦衍，秦衍的聲音也充滿魅惑的感覺，可秦衍卻透著一種剛勁，這人，卻是陰到骨子裏。
桑未剛一抬頭，那張陰柔含笑的臉近在眼前。
這人，正正坐在桑未扶靠著的這段細長欄杆上，穩如泰山。
他眼眸狹長，天生帶著一絲邪魅，唇角微微上翹，隨時擺著一副要戲耍人的姿態。
再看他的穿扮，銀灰色長袍廣袖，上麵繡著雲紋圖案，穿在他的身上，也顯得妖魅。
看起來和當地人沒什麽不同，可桑未總覺得他不是蒼黎人。
桑未倒也不懼怕，直迎上他的目光，秀眉一挑，唇角一勾，比他更妖媚。
“你湊在我眼前，難道是喜歡讓我把酒潑在你臉上來喝？”
那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詫，失笑道，“有趣兒。”
桑未似笑非笑，卻見那人伸出手來，要摸上她的眉。
“臭流氓，敢在我眼皮底下動我的人！不要命了！”
琉璃已經從那男子身後暴跳而起，抽出鞭子就向那男子招呼過去。
那男子不慌不忙，旋身飛起，站在欄杆之上，睥睨著琉璃。
琉璃將皮鞭一甩，可那男子輕巧地用手纏住皮鞭，輕輕一勾，皮鞭連帶著琉璃一同飛起來。
琉璃被皮鞭甩到空中，她死死抓著皮鞭，露出不服氣的表情。
就見那男子勾起邪魅一笑，手一使勁，便將琉璃帶起，琉璃瞬間落在欄杆上。
“啊……救命……”琉璃站在欄杆上，左搖右晃，站不穩腳。
那男子一把攬住琉璃的腰，讓琉璃靠近自己，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短到隻有一指的縫隙。
麵對忽然放大的臉，琉璃微微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