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桑未掌權
此時的周茗箬一顆心就是亂的,她才想起,往奴仆中掃了一眼,“若蘭,過來。”
那小丫頭若蘭慘白著一張臉,“夫人……”
“昨天,可是你跟著栗嬤嬤的,怎麽最後你回來了,栗嬤嬤沒回來?”周茗箬問道。
若蘭快要哭出來了,“昨夜,昨夜我們就快回到大夫人房了,就走到蓮荷院前的小路上,碰到了喝醉的張道士,他說,他說有鬼火,可我們什麽都沒看見,他朝著蓮荷院走了,栗嬤嬤讓我先回,後麵……我什麽都不知道了……”
周茗箬頓時抹眼淚,“老爺,栗嬤嬤一定是發現了蓮荷院的肮髒事,才被滅口的,栗嬤嬤向來忠心不二的……”
周茗箬一把鼻涕一把淚,褚紳心想,她說的倒也合情理,便不知該說什麽了……
桑未心中冷笑,不要妄想把自己摘出去!她皺眉,低聲道,“栗嬤嬤忠心,母親讓她往東她不敢往西,這次母親卻不知道她是去做什麽的?這奴才也真是大膽了些……何況大姐也說了,張道士是母親請來的,是母親信得過的人,怎麽母親也不知道他的行蹤呢……”
這不就在說,張道士和栗嬤嬤的死和周茗箬有扯不開的關係嗎?
蔣青墨也不忘補上一刀,“這柳姨娘真是……好不容易才保住了一個相府少爺,嘴上沒個把門的,大夫人幫她養著小少爺,她還要去惹大夫人生氣,這……這是怎麽話說的……”
桑未和蔣青墨的話把這千絲萬縷用幾句話串了起來,真相隱約浮現。
蔣青墨要養褚知柏,柳風荷和蔣青墨鬧翻,褚知柏卻留到了周茗箬房裏。柳風荷和大夫人爭執過後,大夫人便指使了張道士去作踐柳風荷,恰好被栗嬤嬤看見,張道士先殺人滅口,和柳風荷爭執中兩人都死了……
如果這場疑案不了了之,周茗箬作為嫡母,收養了庶長子褚知柏,地位更穩固。
這已經是大家心裏最完美的真相了,所有的推理都指向周茗箬,恰好她是最終受益者。
所有疑惑的目光都投向周茗箬。
周茗箬慌了神,全然沒了從前的雍容氣派,她更不敢看褚紳那狠毒的眼睛,她泣不成聲,被褚知槿抱著。
褚紳喘著氣,冷冷盯著周茗箬,正要發作,褚知槿可憐兮兮地眨著水汪汪的眼睛,低聲懇求道,“父親,您不相信母親了嗎……若這事鬧大了,傳到宮裏去,皇後姨母那裏要怎麽交代……”
褚紳深吸一口氣,黎周皇後,若不是礙著黎周皇後,他早就休了這個人老珠黃的周茗箬!
褚紳一掃滿院的奴才,冷道,“這荒唐的事,到此為止,誰要敢向外傳一個字,本相活扒了他的皮!”
他又瞥了周茗箬一眼,“蓮荷院封起來,把柳姨娘安置了,其他兩個扔到亂葬崗。以後你就在房裏呆著,知柏交給青墨帶著,家事也由青墨掌管。”
褚知榆出聲反駁,“父親,讓一個姨娘掌管家事,未免太荒唐了。我們是您的子女,是相府的小主子,就算是大姐來接管,也比蔣姨娘更能服眾吧。”
褚紳瞪了眼褚知榆,又淡淡瞥向褚知槿,“剛出了那等見不得人的事,怎麽服眾?”
大家心知肚明,說的是左相府裏,褚知槿和邱安睿那事,褚知槿含淚咬著嘴唇。
蔣青墨的目光劃過桑未,微微一笑,“老爺,二小姐說得極是,妾身地位低賤,頭腦不靈活,擔不起大任。大小姐要修心養性,不能接管家事。現如今,大夫人房裏的人,也不便再出麵,妾身以為,三小姐是最合適的人選。”
“桑未?”褚紳倒是略有些詫異地看著桑未。
桑未倒也像有幾分驚訝,然而她抬頭看到褚知槿的眼珠子都快瞪得掉出來時,那種暢快!
桑未低垂眉眼,“我,桑未還小吧……”
想到桑未得到六王妃疼愛在先,在左相府大展身手在後,這次的事和桑未的關聯最小,褚紳思索片刻,“那就由桑未暫代家事,大事小情都向三小姐來報,不必勞煩大夫人了。”褚紳先行離開。
“是。”下人們異口同聲,沒人敢說個不字。
眾人散去後,褚知槿和褚知榆一邊一個扶著周茗箬,經過桑未時,褚知槿高抬下頜,遠望天邊,“褚桑未,我倒是小瞧你了,你最好能藏好你的狐狸尾巴,否則,你知道我的……”
看著褚知槿遠去的背影,桑未唇邊漾起一抹肆意的笑容。
褚知槿,你從前就是這樣高高在上地說話,每次在警告我時,都會添上一句,“否則,你知道我的……”
我在你的威脅下,膽戰心驚了十幾年,好不容易做了皇後,卻還是被你搶奪了所有,我要讓你仔仔細細看清楚,你是怎麽慘敗在我手下!
“桑未,謝謝你。”蔣青墨拉著知柏的手,對桑未說道。
桑未笑道,“姨娘謝我什麽呢?我什麽也沒做。”
“那水晶珠……”蔣青墨遲疑,卻笑道,“嗬……我知道你不會做壞事,也不知為何,總覺得我能得到知柏,是你的功勞。罷了罷了,我總知道你是向著我,我是疼著你的就對了。”
桑未會心一笑,握住蔣青墨的手。
這場離奇的死亡,不被人所提起,因為這叫家醜!
沒人懷疑到桑未頭上,哪怕是懷疑蔣青墨也不會懷疑柔弱的桑未。
相府的天已經變了,未然院眾星捧月,桑未改變了她的人生,改變了她在相府的低賤地位。
五月初五,是蒼黎國開國的日子,這一天,文武百官要攜帶家眷,入宮共赴國宴,桑未也在受邀行列。
“父親,庶女不得入宮,為什麽還會有她?”褚知榆指著手捧賬本的褚桑未大呼小叫。
端坐在太師椅上的褚紳看不慣褚知榆這個沒頭腦的樣子,“桑未,將相府打理的井井有條,你這個嫡女能比得上她嗎?你這個嬌慣的脾氣,我怎麽敢帶你進宮?”
褚知榆氣哼哼地閉上了嘴,帶火的目光都快把桑未點著了。
桑未恭敬上前,“父親,這是這個月的賬目,用度比上一個月少一千兩,辭退婢女十八個,辭退廚娘四個,其他不中用的被辭退十六個,這些,都是靠著裙帶關係進了相府,對相府沒出什麽力的。”
褚紳倒是小看了桑未,他接過賬本,隨意翻了翻,“嗯,做得好,從前的紕漏都被找出來了,勤儉持家,不錯。”
褚知槿微笑,“是啊,三妹的確是個能人,對了,桑未,大姐想向你多支兩百兩,要入宮了,我的月例不夠裁新衣,這樣麵聖怕是不敬。”
褚紳疑道,“月例不夠?怎麽會?雖說規定每個月八十兩,可你們從來都是都可以用到三百兩。”
褚知槿看向桑未,苦笑不語。
桑未看著她那副嬌弱的模樣,就知道她肚子裏又想出壞招,桑未道,“是桑未擅自將小姐少爺們的月例縮減到七十兩,未然院照例做了,可大姐和二姐這一房,上個月用了五百兩,桑未,不敢過問。”
褚知槿將嘴唇抿緊,沒想到桑未這麽熟悉賬目,她目光化成水,委屈地看向褚紳。
褚紳擺擺手,“罷了罷了,也不缺這些錢,知槿知榆下次注意些,別讓桑未難做。明天一早就進宮,這次是麵聖,可不要怠慢。”
褚知槿淺淺一笑,走到桑未麵前,漆黑的眼眸幽幽地盯著她,半響才道,“進了皇宮,可不是相府,小心了,妹妹……”
桑未垂眸又抬起,笑道,“大姐,我不怕,我知道大姐會護著我的。”
褚知槿涼涼笑道,“嗬嗬,是呢,大姐會護著妹妹。”
皇宮,桑未噩夢的根源,她的曾經全都埋葬在這裏,如今她要從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踩著那些人的血肉去看她想要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