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不能毀熱血
引子——
多少淺淺淡淡的轉身,是旁人看不懂的情深。
——蘇岑《無題》
漫無邊際的冷,那是一絲一絲拚命往裏鑽的冷,仿佛冷到骨頭裏去。每一塊骨頭都好像被凍得脆了。每因痛苦而顫動一下都好似骨頭碎掉的疼,疼的鑽心。陰寒的冷,冷得入骨。不一會兒,卻又變成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手腳也都再也不能動,劇烈的疼痛好像是要把巨人碾斷拉碎,無論什麽地方都是無邊無際的痛苦。每一秒,甚至細致到一飛秒的數據都無比漫長。
一道狹長的口子,煞白煞白,慢慢地,鮮血從傷口裏沁出,然後,鮮血突然湍急了起來,噴湧而出,如迸裂一般!
一滴……
一滴……
一滴……
血珠滴落在因戰爭而被染得通紅的滾燙的大地上……
如同一朵朵在黑色的夢魘中綻開的……血紅色的花朵……
原來……
這就叫做皮開肉綻啊……
蒼白的唇角勾出一抹輕柔的笑容,迸裂的肌膚,翻卷的血肉傷口,原來,即使皮開肉綻也是不會痛的,原來,鮮血流逝的感覺是平靜而麻木的。
慢慢地,巨人閉上眼睛。
傷口永遠不會仔凝結了吧……
一絲殷紅的血線不斷地流下,鮮血如同一條細細長長的線在半空中妖豔地搖曳,然後落在大地上濺開,灰色的硝煙中,藍色的天空漸漸變成紅色的巨幕……
血液將滾燙的大地染得更加暗紅暗紅。
身體越來越冷。
心髒仿佛被重重地壓著喘不過氣。
巨人的眼前漸漸發黑,世界眩暈而狂亂,蒼白的嘴唇微微幹裂。痛苦將他全身的包圍著,他的身體麻痹而冰涼,從身體源源流下的血液也無法讓他感受到絲毫溫度。
血紅的……
仿佛仍舊帶著體溫般的溫度……
——這是熱血,熱血啊!
唇片上最後的血色已經褪盡,眼前漆黑得什麽都不再能夠看得見,生命一絲一絲地流淌殆盡,隻有那隻滴著血的手,固執地,緊緊地抓著那杆毀天滅地的神器弑神槍,仿佛抓緊著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鮮血……
一滴一滴從胸口滴淌而下……
漆黑的眩暈中……
臨死前就是想再看你一眼……
地麵滿是鮮紅的血水……
蒼白淌血的手腕再也無法握住擁有毀天滅地威能的神器弑神槍,重重地跌進滿目瘡痍的城市中,濺起一簇被血染紅的繁花……
漆黑的眩暈中……
心髒漸漸窒息無力……
徹骨的寒冷……
嘴唇慘白失血,巨人蒼白地躺在燒得滾燙的大地上,滿目瘡痍的城市中,漆黑如墨的硝煙裏。緩緩地,巨人如紙般雪白的臉,無力地,垂向一側,殘忍的死亡將巨人最後的光和熱帶走……
會不會……
靜脈中的血流幹涸了,就像最後一根絲線也斷開了,再無任何牽掛,安安靜靜地離去……
不……
在巨人彌留之際,還有一絲牽掛……
巨人的腦海裏,出現一幅美好的畫麵
西南形勝,人間仙境,仙都無限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裏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
小小山村,雞犬聲相聞。披衣起,開柴門。迎佳賓,邀故人。花香鳥語中,沐春風,度良辰。吟古詩,鳴古瑟,奏弦琴。窗前閑坐,賞盡那一片,藍天白雲。
山澗清流水,坡上鬆樹林。遠遠近近,有羊群。一盤棋,一杯茶,論古今,說帝秦。有歌聲相伴,不憂道,不憂貧。多少情?多少恨?不記存。世間五彩繽紛,又何必,苦苦追尋?神州山水美,何處不?此情最淳。
忽然,巨人的腦海中,一個人的身影又出現了。巨人在腦海裏使出渾身解數地捕捉著,還沒有捉住那重要的人兒,生命卻已經結束。
“可惡!該死的低等生物!不過是因為一次偶然的變異,就敢褻瀆神威!殺害我族諸位魔神三千!毀滅總價值幾千億奴隸的神器!給神族帶來及其慘重的損失!罪惡滔天!不可饒恕!”
發表“偉大宣言”的是……
麵目猙獰,凶神惡煞。兩顆大如車輪一般的眼睛長在了一張扭曲的麵孔上,直直地盯著巨人的屍體。臂如枯枝,身如鐵桶,手若鋼叉,嘴若黑洞,頂著一個如同萬千爬蟲般的大腦,在不斷蠕動著……奇形怪狀的身體好像把所有醜陋的東西都堆在了一起。
——惡心!
——這正是那個先前擁有標準型身材和理想化麵貌的魔祖大神羅睺!
魔祖大神羅睺繼續怒吼道
“都看著吧!這就是後果!毀滅吧!”
說罷,魔祖大神羅睺雙手手心中又出現兩朵八品滅世黑蓮,左右各一朵,投放在已經充滿硝煙與戰火的城市中,引爆。
“轟——!”
“轟——!”
兩聲爆炸發出的巨響重合在了一起,兩朵爆炸產生的蘑菇雲也重合在了一起。
——至此,城市被“偉大的神”徹底,夷為平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