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伊諾裏沙漠

  “它們又來了……”


  風，卷起漫天的狂沙，巨浪一般地撲打著渺小的營地。100名忠誠的守護騎士，從伊爾瑪瑞遠赴伊諾裏沙漠在此駐紮，如今隻剩下寥寥幾十名。骷髏亡靈們沒有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時間，在上一場戰鬥剛剛過去的時候又反撲過來。


  “拿起你們的武器！”海爾格衝著營地外麵的幾名守護騎士大吼道“不能讓他們玷汙了這裏神聖的三聖祭壇！”


  “為了三聖！”一名守護騎士舉著自己抹過聖油的寶劍，尖叫著衝向沙塵暴之中。隻聽風沙裏傳來幾聲慘叫，一個骷髏頭掉到了眾人的麵前，隨後則是各種劈砍的聲音。等迷霧散盡，幾十名全副武裝，拿著盾牌長劍的骷髏亡靈，站在那名守護騎士的屍體旁邊，空洞的眼眶中隻有詭異的幽火，冷漠地盯住不遠處的所有驚恐麵旁。


  “啊……”嘶啞的吼叫聲伴隨著急衝而來的亡靈大軍，成百上千隻骨架朝著這麵積狹小的營地飛奔而來，離他們最近的另一名守護騎士措手不及，被各種武器刺成了篩子。


  “火！”牧師米爾托站在一群神秘騎士的後麵，手中拿著一把黑色的權杖，向天空中高舉，然後催動全身的神力，利用三聖的力量製造出了漫天的火焰。那些火焰隻有一個目標，就是焚燒盡這些已死之人的不死身軀。


  頓時，那些骷髏的身上燃起了熊熊大火。燃燒的亡靈麵無表情，也不會有表情，因為火的緣故，它們的動作逐漸遲緩，並且這火焰還會不斷地添加到剩下來沒有著火的骷髏身上，一波接著一波地焚燒。但這並不能阻擋他們的步伐。很快，身上背負著火焰的亡靈就衝到了擋在最前麵的神秘騎士的盾牌上。


  “殺！”


  不知道哪一個人忽然大吼了一句，所有守護騎士都像發了狂的一般揮砍著。那些亡靈動作絲毫沒有遲緩，有時候它們的手臂、大腿或者某些身體部位被砍斷，但是剩下的部位仍然在掙紮著攻擊。很快。最前麵的那一撥人傳來了陣陣慘叫，守護騎士的盾牌防線開始向後移去。


  “迷霧獵人！”海爾格指揮著站在後排的迷霧獵人拉弓射箭，又讓他們放出了被馴化的劍齒虎。那些凶猛的野獸伴隨著淩冽的箭矢，朝著左右兩翼的敵軍猛撲過去。劍齒虎一遇到那些骷髏，就立刻跳上去將它們的頭骨咬碎，而箭矢也很容易擊穿了他們堅硬的天靈蓋。


  海爾格拿起自己的白銀權杖——那是個通體銀白色，由白銀製成，並且被大主教親自刻上牧師符文的精美權杖，整個瓦拉那島都絕無僅有。神聖而高潔的權杖能夠摧毀一切亡靈，包括眼前的這群骷髏。


  “三聖，祝福我們。”她跪在祭壇前的聖毯上，雙手合十，瘋狂地清除自己腦中的雜念。


  外圍的那些慘叫聲、撕打聲，海爾格必須全部拋至腦後。祈禱……


  她身旁的白銀權杖逐漸煥發出銀白色的耀眼光芒，並緩慢升空，直至祭壇的上空。隨後，在場所有注意到這裏景象的人，都看見了一個奇異現象的發生——一個白色的虛影逐漸顯現。她懸浮在海爾格的前方，伸出自己的一根手指，輕輕觸碰了正在跪拜，緊閉雙眼的海爾格的額頭。


  “三聖……”米爾托幾乎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尼瓦瑞爾，偉大的神……”


  “神顯靈啦！”


  騎士和迷霧獵人們紛紛扭過頭來，盯住那個模糊的虛影。


  “是偉大的尼瓦瑞爾……”


  海爾格皮膚愈發變得蒼白，她輕喝一聲，那權杖立刻閃出萬丈光芒。一團團奇異的虛影鑽進一個個還在戰鬥中的守護騎士、迷霧獵人和被馴化的劍齒虎的身體內。所有生物——除了那些可惡的亡靈——立刻頓了頓，接著渾身上下爆發出極強的氣勢，以遠超平日的實力，瘋狂地撲向那些尖叫著的亡靈。


  人類的武器，劍齒虎的利齒，閃爍出鑽石般的光芒。那些武器利齒還未觸碰到這些骷髏的身體，亡靈的動作和攻擊速度就立刻遲緩了下來。所有伊爾瑪瑞的士兵和戰寵，都對這群骷髏造成了遠超剛才的巨大傷害。很快，擋在最前麵的神秘騎士配合著迷霧獵人和劍齒虎，將亡靈擊退了回去。


  海爾格全身癱軟，倒在了地上，米爾托連忙去扶她。


  “指揮，你還好嗎？”


  海爾格咳嗽了幾聲，眼前迷迷糊糊的，頭也很重，就像是要昏迷的感覺。米爾托拿起自己的權杖，在祭壇前請求三聖賜予神力，然後給她施予了治療。


  海爾格一下子清醒過來，修長的雙手捧住從空中掉下來的白銀權杖，被米爾托攙扶著站了起來。


  “指揮官，我們勝利了。”


  海爾格看了看狼狽不堪的軍隊，歎了一口氣。


  “這才僅僅是一個開始……先生，你去讓他們清點一下人數。”


  這位年方40，仍然忠心耿耿的牧師點了點頭，拿著黑色的權杖向逐漸聚攏的軍隊走去。


  海爾格感到一陣虛弱，這虛弱不是從身體中發出的，而是源於內心的擔憂和恐懼。她再一次望向麵前簡陋的祭壇，然後慢慢走了過去，把手放在那長方形，鋪著紅布的石墩上，閉上雙眼。


  她僅僅隻有18歲，脖子、手臂乃至整體都很頎長，皮膚白得有些過頭，看起來仿佛營養不良。為了與亡靈戰鬥，她將自己金色的卷發剪成短發，隻剛剛遮住雙耳。即使她出生於新加蘭德，但是三聖仍然在冥冥之中選擇了她——她是一個牧師，可


  以調動三聖的力量——並且海爾格天賦極高，12歲的時候就被送往尼瓦蘭的水晶宮殿中進修學習。在冬天剛過，春天還未降臨的時候，伊爾瑪瑞女王召見了她，並且讓她率領一支100人的軍隊前往伊諾裏沙漠執行任務。


  她仍然記得那熠熠生輝的宮殿，也仍然記得自己在那時許下的諾言：不成功，便成仁。可是當她來到了這一片氣候嚴峻的地帶，卻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艱難處境。這裏麵潛伏著大量的亡靈，殺完了一波還有一波，一波接著一波沒完沒了。自己的這方實力每一次都要遭到削弱，可對麵卻越打越凶。她懷疑亡靈也許是有專門的指揮官，指揮著這群肮髒的骷髏襲擊神聖的營地。但是她沒有辦法證實，即便證實了也沒有辦法前往去擊殺那個幕後黑手。最後，這支軍隊的規模現在已經縮小了一半以上，並且被逼到了死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海爾格每天都要向三聖詢問破局的方法，可是得到的答案永遠是那麽模糊不清，難以捉摸。


  米爾托數完了剩下來的人，看見海爾格閉著雙眼站在祭壇的前方，並沒有走過去打擾她，而是讓所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在越來越頻繁的襲擊中整點一切。


  海爾格一動未動，像是睡著了一般，但是她的大腦卻很清醒。她的耳邊環繞著各樣的聲音，有剛剛戰鬥留下來的回憶，也有三聖對她的低語。


  “即……”空靈的聲音仿佛在高不可測的天空中出現。


  “即……什麽？神，您想告訴我什麽？”海爾格喃喃自語。


  “堅持……”


  “明白，神，我答應過女王，沒有完成任務之前誓死不回……”


  “來……”


  “來？”海爾格皺了皺眉毛。“神，誰要來了？神？”


  “那個……最終的……拯救者……”


  “最終的拯救者？”


  聲音消散了。


  海爾格睜開雙眼。她回過頭，看著疲憊不堪的將士們一邊整理武器，一邊雙眼空洞地發呆。


  “指揮官，我們現在僅僅剩下了25個人，死了六個守護騎士，兩個迷霧獵人，還死了五隻劍齒虎。”米爾托站在她的身後，低聲說道。


  “祂告訴我了。”海爾格喃喃自語。


  “什麽？誰告訴你了？告訴你什麽？”米爾托走了過來。


  “祂，智者瑟拉姆，偉大的神，三聖之一……”


  “什麽？”米爾托走到海爾格的麵前，麵色帶著震驚。“海爾格，告訴我他講了什麽？”


  海爾格搖搖頭，雙眼一下子有神起來。她平靜看向米爾托的臉。


  “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