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善惡人心莫探知,何問道德將自欺
光頭修士手持小八卦,跟著指針追蹤,他進了城中,兜兜轉轉最後停在一個狗洞前。
光頭翻越圍牆,發現小八卦被人綁在狗脖子上。
這件追蹤的法器已經被發現轉移了。
光頭看向大黃狗,牆角有一個老乞丐,老邁不堪行將就木,老乞丐躺在草窩裏艱難喘息
一隻土黃的大狗站在老乞丐身邊,嘴裏叼著撿來的剩飯喂給老乞丐。
世間真情無意間。
光頭修士沉默,露出身形。
嗚~
土黃大狗發現光頭,瞬間做出反應,它跳到老乞丐前麵,低著頭,呲牙怒吼,麵目猙獰的警告光頭不要靠近。
“生亦何歡死亦何悲。南無阿彌陀佛!”光頭第一次口宣佛號,一絲法力在空中傳渡。
嗚~
大狗擋在老乞丐身前,戒備的看著光頭。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老乞丐迷迷糊糊的發出聲音,他的聲音很虛弱,卻有著向生的期盼。
“一死方有一生,灑家多年未行善事,今日佛心來了,願意救你,隻是世間事,公平交易。灑家餓了,又喜食狗。救你性命,宰它吃肉如何!”光頭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提出一個看起來公平的交易。
老乞丐眼中爆出精光,他的身體居然有了力氣,艱難的撐起身子,看到光頭以及擋在他身前的土黃大狗。
“大師窺探人心啊!”老乞丐回光返照,突然有了精神,眼眸中貪生的光芒散去,不再迷迷糊糊,神智恢複清明。
他眷戀的看著大狗。開口道:“大師慈悲,若有旁的狗,老乞兒無有二話,殺了吃肉。
它卻陪我幾度春秋,老乞兒不忍心啊,老乞兒隻求大師放過大黃,死後進了陰曹地府,願頌大師真名。”老乞丐爬了起來,佝僂的身子跪在雜草間,不為自己卻是為大黃狗求情。
汪汪~
大黃狗看到老乞丐爬起來,驚喜的圍著老乞丐打轉,不斷地用身體噌老乞丐。期盼著與他到街上討飯。
光頭麵露慈悲道:“餓殍腐骨聖人吃,善惡人心莫探知。生身如狗人間過,何問道德將自欺。”
又道:“善是心頭雲,常做爽精神。石為心頭惡,一孽永壓心。”
“你去吧,這狗東西今後就跟著灑家了,那天找不到吃的,就宰了他!”光頭修士凶惡的說到。
“老乞兒多謝大師慈悲!”老乞丐俯首磕頭,頭卻再也沒有抬起。
“你這老貨也算是人,灑家自叛出師門就沒念過經文,你這老東西有福,聽我嘮叨吧。”光頭修士盤膝坐在老乞丐不遠處,口誦往生經文。
隨著光頭修士的念誦,老乞丐的身子自燃,火焰似人,對光頭修士一拜。
汪汪汪~
大黃狗著急,圍著火焰狂叫,想要就老乞丐,卻又害怕火焰。
火焰搖曳,猛地撲向大黃狗,籠罩大黃狗卻沒有傷到它。
嗚~嗚~
大黃狗安靜下來,臥在火焰麵前,慢慢睡去。
光頭修士念完經文離開,追查孔安之的去向,直到中午回來。
“走吧,你這狗東西,今後跟在灑家身邊吃香的喝辣的。”光頭修士已經探聽到一些信息,他將要離開,此時他遵守對老乞丐的承諾,帶走大黃狗。
嗚汪~
大黃狗低落的吼叫,趴在灰燼旁邊不願離開。
“你這狗東西別不知好歹,跟在灑家身邊,這可是多少望族公子小姐都求不來福分。”光頭修士罵道,上前提起狗脖子,駕馭大鍘刀出城追蹤朱焱他們。
孔安之站在地上,白眼斜視朱焱,刀子一樣剜人心。她有些狼狽,新買的衣服沾滿灰塵。
朱焱不去看她,正在教訓黃牛。
“你這老牛犢子,我給你吃給你喝,你就這麽報答我的。”朱焱的唾沫星子噴老牛一臉。
老黃牛趴在地上低著頭不敢動彈,任朱焱責罵,有限的智慧反思:它也沒用力,車再怎麽就壞了呢?老牛看著破碎的牛車。
牛太老車太破,朱焱表現的太明顯了。孔安之鄙視的看著朱焱,她不知道朱焱為什麽要用老牛破車帶著她慢行。她此時沒有依靠,隻能任朱焱折騰。
“你騎牛吧。”朱焱拍拍牛背說到。
“我真給聖人牽過牛。”朱焱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孔安之聊天。
為了防止老牛跑的太快,朱焱牽著黃牛。
這黃牛孺慕朱焱,不時的舔舐朱焱的手。
恩義償還難分多少,還一分是還,還萬金也是還,有人薄情寡恩,得萬分恩情尤不滿足,認為這本是他應得的。而有人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此時這老牛非常聽朱焱的話。它不知道恩情是什麽,隻知道命是朱焱給的,就給朱焱賣命。
朱焱自思,他是否是個薄情寡恩的人呢?
行出官道,走上山路,老牛腳步沉穩,沿著山路往上爬。
“呔!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出路過,留下買路財!”道旁突然跳出一個光頭大漢,他手拿一把大鍘刀,頭皮光滑油亮,身穿土黃僧衣。
汪汪汪~
一隻大黃狗也跟著跳出來,站在光頭大漢身邊吼叫。
朱焱目視光頭大漢,目光漸漸深幽,他看出這光頭是修士,實力不弱,應該要比玄誠道人要強。恐怕是為他們而來。
“在下虛山修士,賈銘真拜見道友,道友為何與我開這等玩笑?”朱焱拱手施禮,開口問道。
“灑家趙銘澄。”光頭修士摸了一把油亮的光頭,裂開大嘴笑道。
朱焱看了看趙銘澄的光頭,心道,這要是真名我吃了這光頭。
他看著趙銘澄,等他接下來的話。
“嘿嘿!”趙銘澄笑道:“灑家好酒,囊中羞澀,若吃霸王餐自覺失了心中道義,便來此地借些錢財。”
“截道也非善人所為吧。”朱顏不確定的說到。眼神怪異的看著趙銘澄。
“哈哈哈!坊間有詩曰:快馬江湖無雙劍,道袍雲冠西湖畔。懲凶除惡觀美景,劫富濟貧酒腸爛。
灑家無大誌,劫他人之富,濟灑家之貧,不違道義。”趙銘澄抹了把光頭,那油光錚亮的光頭,在眼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
朱焱無語,心道,這家夥在演我?
孔安之也是第一次聽說這麽個劫富濟貧。兩眼瞪著趙銘澄。
朱焱心思百轉,他要保護孔安之,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道友無錢買酒,在下有啊,在下請你喝酒如何?”朱焱說到。
“這……不好吧!”趙銘澄猶豫。而後說道:“你請我喝酒,灑家不就欠你情分嗎?灑家憑本事就能借到錢,憑什麽還要欠你情分?”
這邏輯,朱焱心中無語,他卻不示弱,張口說道:“話不能這麽說,正所謂雲遊萬裏自低垂,煙遊萬裏散無回。若要長生久存在,須有同道共勉存。
一滴水融入大海才能長久,若水孤傲,做水中烈火,百釀成酒,價值雖高,到頭來也不過是泡尿。道友願做水呢?還是願做酒?”
動嘴,朱焱從不服輸。
趙銘澄一愣,隨即哈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你這碎嘴的家夥,能與我喝酒。”
孔安之一臉懵的看著他們,修士都是這麽交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