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京城風月

  下午，潘仁美讓潘豹和潘鳳陪楊嘯和楊夢蘿，自己還要忙於兵部的一些事情，就帶領幾名部下早早的進書房商議軍政大事去了。


  初到京城，楊嘯和楊夢蘿對這裏人生地不熟，潘豹自動請纓，帶楊嘯和楊夢蘿去逛京城，晚上到龍亭湖吃夜宵，楊嘯和楊夢蘿爽快的答應了，潘鳳也要去，楊嘯欣然同意，四人一同走出潘府。


  一走進龍庭的大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大湖，湖平靜的像一麵明鏡，陽光一照，湖麵閃爍著無數耀眼的光斑。這湖水，猶如一潭誘人的陳酒，靜靜的，盈盈，宛如一麵在翡翠帷幕中的寶鏡亮亮的，藍藍的。湖邊滿是婀娜多姿的柳樹，柳樹的顏色是褐色的，樹皮很粗糙，但柳條順下垂，翠綠的葉子像伏的扁舟在蕩漾。四人有說有笑，沿著通道前行，不久就來到玉帶橋前，玉帶橋長40米，東西寬18米，高7米，下砌拱形含五個孔，又叫五孔橋。從遠處看玉帶橋像一個長長的白色的絲帶。跨過玉帶橋，穿過嵩呼門，便來到龍亭大殿的腳下，抬頭一看數不清的階梯頂了上去有一個用巨大青磚建造的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站在龍亭大殿門前極目遙望，整個汴京城盡收眼底。


  這時候，日暮西陲，大家肚子都餓了。


  潘鳳與楊夢蘿同齡，身為管家子女，所穿的衣料，都是蘇杭最著名的雙麵刺繡絲綢，汴京城最好的裁縫縫製後，穿在身上落落大方。楊嘯自從一進門，本為潘鳳的美貌打動，潘鳳雖然沒有夢蘿那種天然而成的高華冷豔，但是她骨子裏那種炙人的風下麵下麵下麵流與嫵媚，卻是夢蘿身上從不具有的。女人嗎，都怨自己別人誇自己漂亮，潘鳳在競選入宮中落選，自然嫉妒楊夢蘿的天生麗質以及奪魄冰顏。於是和楊夢蘿說話一直口中帶刺，要麽說楊夢蘿穿的衣服不好看，太老土了，要麽就嫌楊夢蘿每見到一處新鮮的景致就要大呼小叫太美了，太沒有大家閨秀的情調。


  楊嘯聽到潘鳳這話中帶刺的話，心裏頭感覺不是很舒服。雖然潘鳳也知道父親和楊令公乃是至交，可是在她高貴的眼睛裏，還沒有把楊嘯這個降將後裔看在眼裏。三人在一起，不禁有些尷尬。


  但是潘豹的到來，立即改變了當前的狀況，潘豹咧著大嘴，一把拉住楊夢蘿的纖纖玉手，說：“……夢蘿，這幾年，我……我可想死你了。你是越長越漂亮了，一會會……我，我哦我請客……”


  楊夢蘿見潘豹對自己過分熱情，心中卻不好發作。潘豹終究是最高統帥潘仁美的兒子，所以楊夢蘿勉強帶著笑容與潘豹走在一起，卻從潘豹手中收回自己的手。


  潘豹卻是嗬嗬傻笑著，一邊不住眼珠的看著楊夢蘿秀色可餐的俊顏，一邊對楊嘯說：“回頭……啊啊琪夢蘿，你想吃什麽，進盡管……說。”


  楊嘯聽著好笑，潘鳳瞪了潘豹一眼，說：“一邊待著去，說話還說不利落，操著閑心幹什麽？”


  見外邊天色漸黑，潘鳳提議說：“難得今天相聚，父親忙著政務，我就代父親略盡地主之誼。”潘鳳和潘豹看樣子經常來這裏吃夜宵，走到一家十分講究的店鋪前去叫店家來伺候。


  楊嘯瞅瞅潘豹和潘鳳不在身邊，就對楊夢蘿說：“夢蘿，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天之日多煩憂。潘鳳你若是不喜歡，可以不去想她，即使她在你身邊，又和遠在天邊有什麽區別？若是因為她的存在而使自己每天都快樂不起來，這實在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楊夢蘿哼了一聲，又說：“反正我看見她就不舒服。誰讓他瞧不起我？”


  楊嘯說：“待會兒到了裏麵，咱倆就使勁吃，什麽好吃，什麽貴就吃什麽。反正他們家有的是錢，吃完後……我陪夢蘿租一葉小舟，蕩湖，看夜景。”楊夢蘿點點頭又說：“楊嘯，晉王給你保的親家是不是潘鳳啊？”楊嘯吃了一驚說：“這我倒沒有想過，不過夢蘿放心，你要是不喜歡她，我就不娶。”


  楊夢蘿幽幽說道：“關我什麽事啊，晉王殿下親自提親，誰敢不從？”


  楊嘯哼了一聲，“我不管是晉王還是皇上，我要是不願意，他就休想做我的妻子，就是勉強嫁過來，我回頭就把她休回去。”


  楊夢蘿被楊嘯英勇的決心感動了，握住了楊嘯的手，“楊嘯，夢蘿真佩服你的勇氣，不過我不希望你為我做出傻事。”


  這時候，潘鳳和潘豹過來喊二人吃飯。夜幕降臨的龍亭湖上，看兩岸樓台高聳，商賈雲集，風華煙月，金粉薈萃，青樓飄出的歌聲，激蕩著墨綠色夢境般的河水，讓人如墜詩畫之中。


  四個人找一靠近河邊的露天美食桌前坐下來，潘豹倒是大方，將這家小吃作坊裏所有的特色菜全點上了，那店家知道潘豹是有錢人，當然用了心思侍候。稍許，便酒菜齊至，第一道菜名叫“四全寶熏魚”選料以湖中特產的活鰱魚、鯽魚、黑魚、黃魚，通過淹、蔭、蒸工藝，再配以精砂糖、茶葉、葦葉等佐料，用溫火熏烤，呈上來後色澤金紅相間、未曾吃到中，就已滿口清香，待吃入口後，那魚肉細嫩而不鬆散，骨刺全脫叫人讚不絕口。


  楊嘯用筷子將熏魚夾給楊夢蘿吃，楊夢蘿連聲讚美店家的手藝，潘豹也夾了過來送給楊夢蘿，楊夢蘿口裏美滋滋的嚼著楊嘯送過來的美味，卻將那隻碟子推到了一邊。潘鳳看到了，用腳在桌子底下踢了楊嘯一下，示意他照顧一下自己，楊嘯卻裝作沒看見不予理會。


  潘鳳生氣的又狠狠踢了楊嘯一腳，楊嘯哎呀一聲，說：“潘鳳夢蘿，你不小心踢到我了。”


  潘鳳紅著臉，鼓著腮，衝著楊嘯直運氣。


  店家又端來第二道菜，紅燜大河蟹。開封大閘蟹個大蹂厚，味道鮮美，加上那店家做工極好，讓人口水欲滴，楊嘯又挑了一個最大的給楊夢蘿，說：“現在河蟹剛剛過孵化期，將就著吃，若是七八月再吃，才是蟹正肥時候。”


  潘豹傻乎乎的看著楊夢蘿吃，潘鳳氣不過，用筷子敲敲桌子說：“楊嘯，別忘了你是幹什麽的？不要老惦記著你家夢蘿，我的肚子也餓了啊。”潘豹立馬站起來，要給潘鳳夾菜，被潘鳳攔住，明顯等著楊嘯動作。正好店家又來上菜，這道菜是開封最有名的鹵煮野鴨。製作時，必須要選用一年頭上的鴨子，由於野鴨是吃湖中的小魚蝦、水草長成，所以自身的肉更是鮮嫩可口，高溫鹵煮後，浸過精油再用炭火熏烤，使外皮金黃酥脆，色味俱全。


  楊嘯不容分說，用預備好的刀子將鴨子割開，兩隻鴨前腿（翅膀）分給楊夢蘿，兩隻鴨後腿分給自己，一刀剁下鴨頭分給潘豹，最後用刀子剜下鴨比股送到潘鳳麵前，說：“潘鳳夢蘿，這回可是人人有份，你可不要再挑理了。”


  潘鳳看看楊嘯的分配，有些不樂意，正要說什麽，潘豹先說了：“……楊嘯，你為什麽非給我鴨……鴨頭？”


  楊嘯說：“你啊！難道沒聽說過，這人啊，吃什麽就補什麽。我和我夢蘿，都是幹偵探敵情工作的，所以要吃鴨翅和鴨腿，這樣呢，可以跑得更快。你呢，舌頭不好使，眼睛又小，還不趕快吃……”楊嘯轉頭看到潘鳳正對著自己運氣，再看看潘鳳麵前那麽一大塊鴨比股，真不知道該怎樣原說。倒是楊夢蘿先樂得將口中的蟹肉噴到了桌子下麵，潘鳳紅著臉站起來，大聲說：“楊六郎、你……你，氣死我了！”說完，推開椅子，氣呼呼的跑到湖邊去生氣了。


  店家又端來第四道菜，爆炒圓魚卷。楊嘯剛要去夾，被楊夢蘿攔住說：“楊嘯，你有些過分了。”說罷，用眼神指一指河邊的潘鳳，楊嘯輕鬆一笑，對潘豹說：“去叫你夢蘿過來吃飯，還有，今天我們來這你們這裏做客的，這酒錢還是你付的好，省的我夢蘿說你小氣。”


  潘豹狠狠的啃了一口鴨頭，說：“那是……應，應該的。”說著站起來跑到河邊去叫潘鳳，楊嘯悄悄對楊夢蘿說：“夢蘿，像潘鳳這種女人，平時再府裏驕橫慣了，我若是不挫挫她的銳氣，真若是讓她來咱楊家做媳婦，還不把你和幾個嫂嫂們當下人使喚了。”


  楊夢蘿微微一笑說：“你真打算讓她做楊家的媳婦？楊嘯，是不是看上她了？”


  楊嘯發覺自己說話有些不好聽了，於是大手在桌子下麵在楊夢蘿的腿上抹了一把，相繼摟住楊夢蘿的柳腰，親昵地說：“夢蘿，我這是打個比方呢，你還當真了。難道你不知道，我心中隻有你，我的好夢蘿。”


  看夢蘿麵若桃花，一片嬌羞。


  楊嘯歎口氣說：“這件事情並不是我願意不願意的，而是要看父親的意思，潘鳳雖然金枝玉葉，美貌如仙，可是她不是我喜歡的哪一種，說實話，潘鳳要是有一半能像夢蘿你這樣，我也就馬馬虎虎了。”


  楊夢蘿俊臉嬌紅，細聲說：“你說我做什麽，再說我有那麽好嗎？”


  楊嘯手指天上那輪冉冉升起的明月，說：“夢蘿就像著這天上的皓月，在我的心裏永遠都是獨一無二的。”楊夢蘿的芳心微微一顫，默不作聲的捧起酒壺，給楊嘯斟滿，說：“好男兒誌在安邦定國，我希望你今後做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這一杯，夢蘿敬你，夢蘿永遠支持你。”


  楊嘯一飲而盡，聽到潘鳳說：“你們姐弟真是好雅興，我就不打擾了，潘豹！算賬走人。”


  潘豹咧咧嘴說：“我，我……還沒吃呢。”


  潘鳳卻哼了一聲，掏出一定銀子，扔到桌上，說：“就知道吃，你丟不丟人？你不走，我可走了！”說著，氣呼呼的不辭而別。潘豹不管潘鳳生氣，自己開始狼吞虎咽。


  潘鳳走了走了，楊嘯和楊夢蘿到無拘無束起來，就像兩個多年不見剛剛重逢的故友，話語無窮無盡。一壺當地特產女兒紅已經見了底，楊嘯對已經有了七分醉意的楊夢蘿說：“夢蘿，我們去蕩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