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男孩的死期
“梵音，主將第一分隊的三千人已經到達貝斯山南麓，現在正要進山。此後木滄的五千人，唐酉的兩千人會分批抵達。你墊後，隨時注意附近動向。”北唐穆西坐在軍政部的會議室內正時刻關注著軍隊潛行的情況，此時距離主將出發已經過了整整兩日。現在是淩晨兩點，會議室所有隊長以上官員全部在此。雖然穆西已經下令要指揮官們分批休息，但沒有一人執行。
偌大的會議室展開了四麵影畫屏，分別顯示著四個梯隊的行軍狀況。木滄的第二梯隊距離主將第一梯隊的急行軍慢去五時的腳程，而唐酉和白澤的第三梯隊則慢去多半日的腳程，梵音壓在他們身後幾十裏外。
“好。”第四個影畫屏上正顯示出梵音的畫麵。露宿風霜兩日，急奔晝夜，所有士兵滴水未進。“副將，現在白澤那邊什麽狀況？”梵音疾行未停，身形如風，卻語氣平穩，如履平地，未有半分倦色。
“和主將差去多半日腳程。”副將道。
“這麽多，”梵音略想，“他盡力了。”隨即道。白澤本是靈樞部副部長，眉清目秀，雖說靈法不俗，但和其他作戰部的士兵指揮官相比還是差去許多。唐酉是參謀部副部長，靈法也不能說是上乘。加之此次主將全速而行，即便是他親領的第一梯隊也是一場硬仗，能勉強跟上已是不俗。
“木滄已越過塔吉村，唐酉還有半小時便到。”穆西道。
“他們需要整頓休息，副將。”梵音道。
“好，你隨後去塔吉村接應他們。”北唐穆西看著沙盤。塔吉村，是進入貝斯山脈前東菱最後一個村鎮。
“進山前必須確保一切安全，不然進山後再折返就困難了。”穆西道。雖說這裏也有四分部的部分士兵把手，但這次靈魅突襲凶險備至，普通士兵並不能讓穆西放心。
一小時後，唐酉帶領的第三分隊已經越過塔吉村，在村外以北五十裏的地方修整。梵音也已到達塔吉村南側。軍隊夜行沒有驚擾到任何村民。這兩天來，所有士兵也都是避開城鎮前行的。
梵音和士兵們坐在村外的空地上稍作休息。天寒地凍的極北地域，梵音擔心士兵們會有所不適。她起身看過自己手下的八百人，沒大異樣，才能放心。
“部長，您休息一會兒，我去查看就好。”一旁的鍾離道。梵音二分部三縱的隊長，為人一向沉穩，相貌堂堂，性格不似冷羿和赤魯那般出挑，是在精英輩出的二分部時間最久的指揮官。
“沒關係，一起吧。”
“好。”鍾離答。兩人一起往隊尾走去，赤魯正在隊伍最後。
入夜，塔吉村的村戶人家這個時候早就熄燈休息了。隻見村子最北邊的一間小瓦房裏，昏黃的燈火閃了幾下，被點亮了。不大一會兒，一個披著大棉襖的男孩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剛一出屋他就打了個冷戰，嘴裏咧咧道：“凍死我了！混蛋東西，大半夜的叫喚什麽！凍死你們算了。一個個胖的跟豬一樣！還叫喚！”男孩嘴上說地惡毒，可腳下沒停，正往自己家院外的豬圈走去。
男孩家方圓兩裏外沒有鄰居，獨獨一戶破瓦房在這個村子的最北邊。男孩平時嫌豬髒，就把豬圈修在了自家院外麵。今兒個不知怎麽了，男孩躺在火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總覺得豬在叫喚。一晚上跑出去三回。
“再叫喚！再叫喚明天就把你們都宰了！拿出去賣錢！”男孩說著已經出了院門，來到了豬圈邊上。
他探頭看去，十隻又肥又圓的胖豬正在裏麵簇成一團取暖。
“叫喚啊！怎麽不叫喚了！我一出來你們就不叫喚了！誠心耍我是不是！”男孩大聲道。肥豬們安靜的呆著，不像有過騷動的樣子。
男孩又看了他們半天，突然打了個冷戰，趕快裹緊了大衣往回走去。當他剛離開豬圈不到五步，就感覺胖豬們又開始躁動。他回過頭去，皺起眉頭，懷疑是不是自己眼睛耳朵出了毛病。
他決定不理他們，又往回快走了幾步。果不其然，胖豬們叫的更厲害了。男孩猛地回頭，惡狠狠道：“他媽的，敢動我的豬，今天非得弄死你們！”
就在男孩離開豬圈不遠，他突然感到一陣異動。想是那山上過冬的老虎，來他家找食了。男孩話落，忽然，一陣刺耳的雜叫響了起來，豬崽們在拚命竄動，發了瘋似的尖叫著。
“噗”的一聲，一個豬崽倒下了，紅血瞬間噴滿了整個豬圈。男孩驚訝地瞪開了雙眼，困意頃刻退散。接連又是兩聲，兩個豬崽倒下了，連個抽搐都沒有。
“不是老虎！”男孩心中驚恐道。一股詭異地靈力充斥在前方。“什麽人！”男孩不確定自己是否問出了聲，他已經嚇得腿有些軟了。
“嗤”的一聲暗響刺過空氣，直奔男孩麵門。男孩猛地向後一躲，一陣火辣辣的疼瞬間燒滿他的臉，細滑的臉上被開了一個口子，血流如注。
“唔！”男孩捂住側臉，顧不得疼痛。他得大聲呼救，男孩心想著，不然命就保不住了。沒等男孩張嘴，又是一道殺人靈力穿了過來。男孩向後跳去，躲過一劫。
一來二去，男孩原本的恐慌被震得粉碎，怒火騰然而起，大罵道：“他媽的！什麽鬼東西！老子跟你拚了！”話音剛落，十幾枚暗黑靈力像利箭短刺一樣朝男孩紮來。
“砰！”的一聲，男孩抬手一檔。黑刺盡數被淩空隔物般擋了下來。男孩倒在地上喘著粗氣，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厚重的哈氣從他的嘴裏噴了出來。
“還挺好的……還挺好的……活的……”一個斷續的嘎嘎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那聲音像是從嗓子的骨節裏發出來的，連不成句。
“給我的，是我的，”又一個類似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咯，咯……”第三個骨挫的聲音，比起前兩個人語，第三個聽上去更不像是個人。
“我的！我的！”三個聲音爭吵起來！
“倏！”這次上百枚黑刺齊齊朝男孩射了過來。男孩驚恐地張大了雙眼，剛才那一擋已是用了他平生靈力。現在死亡映入眼簾，他抬起無力的雙手，已經於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