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連霧的匯報
“兩位部長，這裏就是審訊室了，還得麻煩您二位稍等。”說著，連霧指著甬道旁相鄰的兩個房間，都已經打開了門。
他禮貌地請二位部長各自進了一間，房間中沒有人，說是房間，其實就是一個岩洞。等他們各自進去了，石門就被轟然一聲關上了。
岩穴內空無一物，隻有一支蠟燭點在屋子的中央。梵音笑笑，裴析對他們還算不錯，給了點光。她走過蠟燭旁邊，光滅了。梵音隨地坐下，合上了眼睛。
隔壁的端倪先前還是興奮的，可當他走進這間“屋子”後，他就開始厭煩不滿，嘴角一直向下撇著。瞅著那微弱的燭火，他的呼吸稍微好了點。站了一會兒，見沒有人來，他便想坐下，可這裏哪有座椅，陰寒的地麵，他更是不屑一坐。
連霧送完兩位，立刻趕回地上，來到裴析的辦公廳外，他輕輕扣響了裴析的門。
“總司。”連霧在外麵叫著。
“進來。”裴析在屋裏說道。
“總司，我剛剛把第五梵音和端倪安頓在四層的囚牢室了，您要現在過去嗎？”連霧直著身子道。
“他們路上有說什麽嗎？”裴析詢問道。
“沒有。”連霧答道。
“鎖骨匙他們沒有要求拿下來嗎？”裴析問道。
“起初他二人都是不滿的，不過也沒強求，就一直戴著了。”連霧道。
“你到的時候他們在幹什麽？”
“他二人正在交手。”
“還看到別的沒有？”
“沒有了。”
“第五說她看見了狼族？”裴析問道。
“是的。”連霧道。
“你呢？”
“屬下沒有，但屬下沒想到第五梵音會真的遭遇了狼族。屬下有負總司任務，還請總司處罰。”
裴析看向連霧，連霧點頭以示疏漏。“事出突然，讓你走這一遭我也是心中遲疑。如果真的撞上了，也是不好……”裴析收回了後半句話，身為獄司長，再怎麽樣，他也不能顯露出忌憚任何一族的勢力而萌生退縮之意。
“謝總司體恤，是屬下沒能完成任務，如果遭遇狼族屬下一定會竭盡所能。”原來連霧會出現在城外，全是因為裴析先前發現了狼族就在附近的異動，才讓連霧前去查探的。
“你在獄司的能力有目共睹，派你去也是我唯一的人選。”
“謝總司賞識，還是您料事如神在先，不然屬下也沒有執行這等任務的機會。”
“不是料事如神，是早有預見。”裴析用他熬得渾黃的眼睛看向連霧，手指向他身後屋內的一角。
連霧順勢看過去，那裏有個籠子，原先裏麵養了一隻海老鼠，不過現在那隻海老鼠已經死了，屍體正躺在裏麵。
“這？”連霧不解。
“海老鼠最怕狼族，它對狼族的敏感勝過鼠蟻感知天地異動。一旦有狼族在這附近，海老鼠就會躁動不安，肝膽嚇破。就像你現在看到的，我這裏養的這隻海老鼠已經死了。所以我才確定狼族就在菱都附近。”
連霧忍不住皺起眉頭，獄司長常年生活在這獄司裏，整個人就透著的味道，如今連養的東西都這般詭異，當下讓他有些不適。“屬下愚昧，知之甚少，還請總司以後多多提點。”
“走吧。”裴析起身，往屋外走去，連霧替他打開了門。
關門時，連霧說道：“總司，要屬下幫您把那隻海老鼠清理掉嗎？”
“不用，先隨我去四層囚牢。”
“是。”
“連霧。”
“是。”
“你用的什麽鎖骨匙鎖的他們？”
“就是咱們司裏慣用的那種，處理隊長以下級別官員的鎖骨匙。”
裴析回過頭道：“你用那種鎖骨匙怎能鎖住他們兩個？”
“是的，但是屬下已經跟他們解釋過了，畢竟他們二位當時正在械鬥，所以還算配合。”
“你平時不帶上師父留給你的那個？”
“師父留給我的鎖骨匙貴重萬分，屬下平常執行任務從不佩戴，不過今日如果屬下帶著了也不會用。”
“為什麽？”裴析停下腳步，看向連霧。
“那個鎖骨匙威力巨大，如果真用它鎖住了樓下那兩位，想必咱們日後和軍政部還有聆訊部都不好碰麵。”
裴析和連霧相差二十幾歲，卻師出同門。他們的師父是上一任獄司長東華。此人已在十年前過世了。東華過世後，年僅十一歲的連霧前來投奔裴析，告知裴析自己是東華在東菱外收的徒弟，有東華親自打造的鎖骨匙為證。
裴析認出自己師父的靈器，便收留了連霧。但連霧從不仗著與裴析師出同門而任意橫行，反倒是比別人更加尊敬裴析，他甚至未曾叫過裴析一聲師兄，從來都是以“總司”稱呼，不曾懈怠半分。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忘了他們的師兄弟關係。裴析此次突然提到師父東華，連霧也是沒有想到。
裴析抿了下嘴角，往前走了，連霧抬眼看了下裴析的背影，緊隨其後。
此時的梵音坐在囚牢冰涼的地上，安靜地閉著眼，手指一搭一搭地輕輕敲著地麵，停下來後用指甲輕輕劃著。
這獄司真是不簡單，不要說她此時帶著鎖骨匙，就算真的掙脫了，她也根本無法從這裏傳遞信息出去。所有靈力介質都被這岩石阻隔了。
在她看來，這手段甚至超過了聆訊部的防禦術審訊室，獄司不費吹灰之力，不動一人一物，單憑這天造地設的堅固岩石，就能鎖住所有被困在這裏的人。然而這巨大的監牢究竟是被誰建造在這暗無天日、無邊無垠的地下的呢。
滯重的聲音響起，囚牢的房門被打開了，裏麵亮著燭火，端倪正坐在地上。他見房門被打開了，怨惱地看向來者，張口便道：“裴析，你腦子有病吧！成天在這獄司裏呆的，以為是個人都和你一樣喜歡這裏是嗎？”端倪的態度毫不收斂。
裴析沉眸看著他，不言語。端家是東菱開國起的元老，和國主姬家還有軍政部北唐家相當，按說以他端倪的性格是萬不會忍受獄司要求的。今日他能忍耐至此出乎了裴析的預料。
“端倪，你就打算這樣接受我的審訊是嗎？”裴析看著坐在地上的端倪道。他頷首，他直視，毫無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