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戎裝在身
她拿著手中的棕色皮帶，紮在腰間最合適的位置，背脊不自覺的比平日還要挺拔幾分。她站在那裏片刻，便走了出去，她不想讓阿姨在屋裏多等。可待她走出衣帽間的時候才發現，曉風已經不在那裏了，她在床上給梵音留下一張字條，上麵寫著
小音，你慢慢試衣服，我就在隔壁北冥的房間等你，不著急，等你換好了再來找我們。
曉風阿姨
梵音看著字條，心下感動。
她來到自己的客廳，那裏有一麵大鏡子，從上到下把她映個清楚明白。她站在鏡子前看著那裏的自己，陌生而又熟悉，她沒見過這樣的自己，卻在家中看過無數的老照片，那是第五家以前的人，他們都穿著與這件相似的軍裝，隻是顏色不同罷了。梵音看著這一切，恍如隔世，不覺喃喃自語起來。
“爸爸，爺爺，你們不曾穿上的，我現在架衣在身；你們曾經舍棄的，我現在重拾起來。到底是我的不幸，還是我該慶幸，現在這身軍裝已經換了顏色。”梵音癡笑一聲，滿麵淚痕，猶如癡人說夢一般：
“我總不能再這樣活著，我終歸沒有退路，不是嗎，我得站起來啊。”又是一聲笑，苦楚酸澀，但那裏麵多了一個聲音，洗心革麵，從頭來過。梵音用掌心由顎到麵擦去臉上的淚痕，直至發際：“就從現在開始。”話語字字有力，句句鏗鏘，“你們一定要保佑我！”最後，她笑了。
梵音深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腰板，金絲袖腕，燦燦肩章，漆皮筒靴，無不讓她風姿卓越。隻見梵音抬起右手，向空中打一響指，忽的，似有一晶瑩小物出現在她麵前，三閃兩晃，沒了蹤跡。她盯著鏡中的自己，雙眼凜凜，直至堅韌不摧，再無動搖。
梵音倏地轉身，她手至袖口，在腕間寥寥一過，隻見一雙冰層浮與手腕，好似淩厲鎧甲，她雙腳一磕，驟然間皮靴冷凝，冰霜繚繞，護於腳踝。梵音斂了心神，向屋外走去。
當她走出屋時，已知眾人早已等待在那裏。她提起腳步，再無滯留，跟著主將和部長們來到軍政部三層，士兵聚集的地方。大家列隊整齊原地等候。北唐穆仁簡單幾句便請梵音走到眾人麵前，開始講話。
梵音踏著堅實的步伐，走到她人生另一個開啟的地方，沒了往日的稚嫩，他人看著她周身乍現的內斂剛韌的靈力，方知那已不是一個普通女孩，而是軍政部未來的二分部部長。她定氣凝神，看著場中的每一人，輕起唇齒：
“大家好，我是第五梵音，從今日起我將擔任東菱軍政部第二分部部長，希望我可以不負眾望勝任此職。在此，初次見麵，請大家多多關照。”梵音給在場的諸位深深鞠了一躬。賀拔帶頭給梵音鼓起掌來，二分部的同僚超乎熱情，滿麵笑容地迎接著他們這位“與眾不同”的部長。
梵音繼續道：“從今日起我便與大家共同生活在此，我希望每個人都了解我的情況。我本名第五梵音，原籍九霄國，從祖父起便離開九霄，過著遊人的生活。所以大家不用訝異為何我與東菱人長得不太一樣，我膚成麥色與你們白皙不同。”她說完後，笑眯眯地看著眾人，因為她看到好多人睜大眼睛在看著自己，士兵們紀律有素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安靜地聽著長官講話。可梵音卻悄悄轉過頭去，看向最遠處的一個士兵，隔著數十列，她輕輕說了一句：“謝謝。”說完後，她甜甜地笑了。
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紛紛朝那個方向看過去，連部長和縱隊長們都很好奇發生了什麽，可梵音並沒有告訴大家她謝謝了誰，因為那一定會嚇壞那個小士兵。
原來剛才有個遠處的年輕士兵不經意間唇語道：“部長的膚色很好看呀。”但他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誰料梵音向他看了過來，即使眾人都不知道梵音在和誰說話，他也會知道。小士兵的臉刷一下紅了，可他還是忍不住地看著梵音。
忽而，梵音抬起頭來，看著反方向的四層懸廊處，那裏站著數列靈樞部的女孩，穿著白色衣裳，很是清麗。她們其實並沒有發出多少聲音，有的也隻如蚊蠅，她們雖然不比士兵們嚴格，卻也規章有度。猛然間看到梵音抬頭，不由都被嚇了一跳。
“我年紀可能比你們小一點，我今年十四歲。”她微笑地看著樓上的姑娘們。姑娘們一個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作聲。梵音調皮地向她們眨了一下眼睛，隨後轉過頭來。有個女孩的小臉忽然紅了起來，盯著梵音的側影。
“你怎麽了？”旁邊的女孩悄悄問道。
“沒，沒什麽。”女孩竟有些害羞。
“部長，好俊俏呀。”另一個女孩看著梵音不由得念出聲來，大概隻有身邊的兩人聽得見。
誰料，梵音再一次回過頭來，望著她們，看了一會兒，竟也有點害羞地笑了。這時梵音已經發現大家快要繃不住心念，想要講話了。她輕咳一聲，士兵們立刻提氣站好。
梵音抬手指向自己的耳朵，說道：
“我耳朵聽不見，大家完全可以知道，在我麵前不用有任何忌諱。”梵音說著，大家看著，“不過，”梵音話音一轉，嘴角似露出一抹淡笑，“你們說什麽我都看得見。”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除非我不想看到。不會出現以前我不理你的情況了。”後麵這句話梵音是看著賀拔說的。
賀拔瞪圓了眼睛看著梵音接話道：“真的？”
“真的，不然你試試。”梵音突然轉過身去，背對著大家，站在她身後的是主將和各位部長，大家也都驚訝地看著她，“你怎麽不說話了？”梵音突然道。
“我，我說什麽呢？”賀拔呆呆地看著梵音的背影。
“隨便你說什麽都可以。”
“哇塞！老大！神了！你怎麽辦到的！”賀拔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