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表弟並沒有懷疑我,而是一臉焦急的望著急救室的門口,自責的說道:“媽媽平時身體一向都很好的,如果不是很傷心,一定不會這樣的,她肯定是傷我的心了,是我不好,是我混蛋惹她生氣。”
表弟如此自責,我站在一旁這樣看著,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我比誰都明白是我自己的錯,卻撒了謊,其實在骨子裏,我是比表弟更為虛偽的人。
他隻是男女情事上渣了一點,他卻敢承認自己的錯誤,清楚的知道自己這麽做,卻還坦蕩蕩的這麽做。
而我呢?我瞞騙世人,我自欺欺人的以為離開海市就能跟我愛的人生活在一起,可我卻沒想過,國內的這些親人,我又該如何去麵對。
我惆悵了,我第一次懷疑我自己,懷疑我如此的一意孤行到底對不對?
難道,她不但是不能愛的人,還是不該愛的人,我真的做錯了嗎?
我想給自己愛的一個女人一個安穩的家,哪怕是背棄我的所有,我真的錯了嗎?
姑姑的這一次手術持續了很久,期間,嘉楠也曾問過大家要不要一起去吃點東西,但被表弟拒絕了。
嘉楠又給我使了個眼色,說我們去買點吃的,結果到了樓下,她卻直接將我逼到一處無人的角落,問我:“哥,你坦白告訴我,是不是你把姑姑氣成這樣的?”
我低著頭沒說話,很多很多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從何說起。
嘉楠沉默了一下,又說:“姑姑不讓你去找慕遙,你非要去,你們大吵了一架,是不是?”
她更明白的指明了原因,這一點讓我更是尷尬不已,我被各種情緒激得說不出話來,隻低垂著腦袋,悶悶的問:“妹妹,你說我真的錯了嗎?”
“難道你沒有錯?”說到這個,嘉楠的情緒也激動了起來:“哥,當年他們還沒離婚的時候我就看出了你的心思,要不是你對她有不該有的心思,我也不會故意做出那些排擠她的事。而現在,所有人都以為慕遙已經死了,兩年過去了璽安表哥的心情也平靜了下來,這是多好的事情啊,一切都向前看,這樣不是很好嗎?你怎麽非要去打破這種平衡呢?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了會置姑姑和表哥於何地?置他們的恩情於何地?以璽安表哥的性格,你們真的不會反目成仇嗎?他會不會報複你?你呢?你會不會在整個海市顏麵無存?成為背信棄義的典型?”
嘉楠言之鑿鑿的質問,姑姑曾經質問過我我也已經回答過一次的問題,現在再次被拿出來問我,可是這一次,我被心裏的萬般情緒壓著,再也給不出如上一次一般坦誠的答案。
我難過不已,感覺自己從未無助過,我失神的望著窗戶外麵綠色的草地,那生機勃勃的野草,沉重歎息道:“難道,人活一輩子真的是麵子最重要,感情不重要嗎?”
“親情能跟你一輩子,麵子能跟你一輩子,你現有的一切經營,都能跟你一輩子,但是,感情不可以。”嘉楠直接否認了我的觀點,十分嚴肅的說道:“哥,像慕遙那樣的女人,就算她真的與你在一起了,我也不覺得她是愛你的,既然如此,單相思一個不可能愛你隻把你當跳板利用你的女人,你真的覺得幸福嗎?”
“你不要這樣偏激,你誤會她了……”我急忙辯解道,可嘉楠卻毫不猶豫的打斷了我:“哥,我不關心她在你心中到底是怎樣的,你不要看我有沒有誤會她,而是要看所有人都是怎麽看她的,在海市,所有人一提起她,就是聲名狼藉血雨腥風的代名詞,就代表著不安分,既然如此,你真的要選擇這樣的女人,為了一個不穩定的她,攪動我們所有人好不容易才謀求來的生活嗎?”
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說服,我隻知道在最親的人的質問麵前,在姑姑的生命麵前,又一次沉默了。
想起前些時間我為了慕遙所付出的努力,想起慕遙為了讓我死心又做了那麽多的事,想起張庭朗的叮囑,又想起慕遙現在正需要我,還想起不辭而別的楚月,我覺得自己心比千斤重。
“嘉楠,我這一輩子從未真正的幸福過,我第一次為自己這樣沒了命的去爭取,我以為爭取到了我就獲得全世界了,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我渾身虛軟的靠在牆上,歎息道。
“哥,你這是執念,病態的執念,不是愛,不是兩情相悅的愛。”嘉楠毫不猶豫的否決了我。
我感覺自己渾身都在冒冷汗,我這一輩子從未像現在這般瘋狂過,第一次這個樣子,卻是全民反對。
真的要妥協嗎?妥協在現實麵前嗎?姑姑現在情況未明,我也不想這個時候再與嘉楠也吵了起來,隻好不就著這個話題說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問:“嘉楠,你老實告訴我,這件事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嘉楠直視著我的眼睛,並沒有回答我。
我略一思忖,立刻便想到這個問題除了楚月就再也沒有別的人知道了,脫口而出就問道:“是楚月嗎?是她告訴你的?”
“不是。”嘉楠直接就否認了。
可是,她再是否認,我卻認定了一定是楚月捅出來的。
我心很痛,我為了那個女孩也曾做了不少事,幫過她不少忙,我自問對她沒有什麽錯,唯一的錯就是沒有愛,但這並不能怪我,也不能勉強我。
我們兩個既然沒有愛,走不到一起這不是遲早的事嗎?既然如此,她早知我對慕遙一片癡心,也曾做過許多努力,為何偏偏要壞我好事?將我陷入如此兩難的境地?
想想曾經她從美國離開的時候,我還擔心她,還到處找她,現在想來,我真的就跟個傻子一般。
我自以為她沒出過國,她第一次出國是跟著我我就得為她負責到底,卻沒想過她竟然如此任性,在我明明告知她去醫院的情況卻一言不合就玩失蹤,嚇唬我,浪費我無數人力物力。
我自以為她搬家了換工作了我們就一刀兩斷了,她自有她的碧海藍天,我也有我的陽關大道,卻沒想到,她竟然給我留了這麽一手,毀滅掉了我所有的布局。
虧我之前還對她愧疚,認為自己辜負了她,傷害了一個小女孩的心,但現在看來,她的心思遠遠比我想象中的要深。
又是生氣又是憤怒又是懷疑,太多的情緒夾雜著,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最後幹脆選擇了什麽都不說。
話題到了這個份上已經無法再進行下去了,我生怕再說下去會吵架,就對嘉楠說你先上去吧,我去買點吃的。
嘉楠也說那她回去陪著表哥,我一個人去醫院附近的餐廳,點了幾個菜打算打包回去,畢竟等做完手術出來還有一係列後續問題,我們三個成年人不吃飯可真不行。
可是我卻沒想到,我會在這兒碰到楚月。
楚月不是一個人,她對麵還坐著一個男人,正有說有笑的。
似乎是說到了開心處,楚月眉飛色舞的,而就是這時,她對麵的那個男人伸手弄掉了她嘴角的一點髒東西,她仿佛也有些羞澀,低下頭去。
我忽然覺得諷刺,是真的很諷刺。
就在不久前,這個女人還口口聲聲的說著愛我,有多愛我,在被我拒絕之後還玩失蹤搬家換工作,做得有多麽情深的樣子。
可是一轉眼,她卻在背後捅我一刀,將我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又與另一個男人言笑晏晏。
想想曾經她跟我講過所有的話,從第一個初戀的男同學開始,到我,她就一直那麽熱情大膽。
那個時候我覺得這個女孩不錯,說話直接,很直白,可現在看來,卻是太過奔放花心放.浪的表現。
她表白的時候情深款款,可是,她的愛情來得太快,也去得太快了。
這麽輕易就換了個男人,這麽短的時間就忘了曾經對我的熱烈追求,與別人如此親密,這個女人,還真是水性楊花。
這樣的女人,真狠,太現實。
而我欣賞的,還是慕遙那種即使單身了,也從未招惹過我,甚至百般推脫要放我走的女人。
正想著,我們要的飯菜已經打包好了,我沉重的長歎了一口氣,壓抑住了去揭穿這個女人醜惡嘴臉的打算,轉身離開。
我回到急救室門口,表兄弟三人一起簡單的吃了晚飯,然後繼續守在這開始苦等。
從下午一直等到深夜,晚上十點鍾的時候,姑姑終於從裏麵被推了出來。
不知道是為了成全我的麵子,還是在表弟麵前不敢發作,姑姑並沒有挑破是我將她氣成這個樣子的真相。
隻是,在表弟陪了一夜離開之後,姑姑卻將我留了下來,認真的說:“沉南,死過一次我想通了,如果你非要去找慕遙,那你就當做沒有我這個親人,那你走吧,永遠不要再回來,從此以後,我隻當你死了,跟那個女人一起死了。”
姑姑的樣子看起來非常的虛弱,她的麵色卻特別的嚴肅,在這雪白的病房裏,我再一次沉默了。
要做選擇,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