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才不是小壞蛋
我不知道爸爸為什麽要這樣教我說，我又沒做錯什麽，我為什麽要說對不起，結果爸爸卻牽著我往樓下的客廳走去，客廳裏沒什麽人，傭人都清出去了，隻有我們家的人，和隔壁林阿姨家的人。
我摸著腦袋懵懵懂懂的走過去，我還以為林阿姨是來做客的，我對林阿姨家那個漂亮的小姐姐很有好感，我走上前去想去小姐姐說話，結果我卻發現小姐姐眼圈紅紅的，似乎是哭過了。
我著急了，我忙問小姐姐怎麽了呀，結果我才剛開口，我媽媽卻直接一巴掌打了過來，還罵我：“我打死你這個沒臉沒皮的小東西，這麽小就知道掀女孩子的裙子了，長大了可怎麽得了啊！”
我媽媽一邊打我還一邊罵，我爸爸第一次沒有跟我媽媽吵，也沒有讓我媽媽停手，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林阿姨都看不下去了，這才叫我媽媽停了下來。
我媽媽停下來的時候根本就不想多看我一眼，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喘著粗氣，我覺得自己都驚呆了，我明明什麽都沒做啊，為什麽說我掀女孩子的裙子呢？
我狐疑的看向爸爸，爸爸卻沉默的側過頭去，我又看向哥哥，卻發現哥哥低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我又看向小姐姐，卻發現小姐姐一直在哭，哭得一抽一抽的，我又看向林阿姨，卻發現林阿姨惱怒的瞪著我，那樣子就好像我糟蹋了他們家的閨女一樣。
她抱著自己的胳膊，往日溫柔如花的那張臉蛋，此刻也很凶悍的說：“老張，你家小子掀了我家姑娘的裙子，你看看怎麽辦吧，小小年紀就不學好，長大了怎麽了得！”
我是聽到這句話才聽懂發生的這一出到底是為什麽的，可是我沒有掀裙子啊，我才不想別人罵我小流氓，我嚇得都要哭了，我哭著去抱爸爸的腿，我說我沒有啊，我真的沒有啊，爸爸以前一直很疼我的，可是這一次，他卻隻摸了摸我的腦袋，歎了一口氣說，阿笙啊，你跟林阿姨道個歉，說一聲對不起，你還小，改正了這件事就過去了，啊？
我忽然想起了爸爸去房間找我的時候說的那些話，那時候我還以為是我媽媽又要打我了他還擔心我呢，現在看來，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樣。
我當時還抱著爸爸的大腿，可是不知道怎麽的，我卻覺得爸爸的大腿就好像被火燒過一樣燙得嚇人，又好像跟長刺了似的，紮手得很。
我覺得很害怕，我不斷的退縮，我總感覺這一刻的爸爸不像我爸爸了，不，以前的爸爸不是這樣的，以前的爸爸他很疼我的。
我害怕的退到哥哥身邊去，我賴在哥哥的懷裏攬著他的腰說我沒有，我說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才沒有掀女孩子的裙子，我才沒有做那樣羞羞的事。
哥哥想了想，又說，那我每次帶你出去玩的時候，你都一個人躲在灌木叢裏到底是在幹嘛呢？是不是躲在那裏看小姑娘啊，要是真的是，那你就說出來啊，說出來哥哥還是疼愛你的，你還是哥哥的好弟弟。
我傻眼了，我咯噔一下鬆開哥哥，我沒想到哥哥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是我的好哥哥啊，可是這個時候他為什麽不信我呢？
我站在屋子中央，感覺自己好像被全世界背叛了一樣，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裏，也不知道自己可以躲去哪裏。
我才四歲，可是卻被自己的家人眾口鑠金的冤枉成了一個偷看女孩子裙子的小混蛋。
我很害怕，我不要做這樣的小混蛋，我不要人家那樣看我，我想去找我媽媽，雖然她經常打我，可是在爸爸麵前她經常也是護著我的，我覺得她的心肯定是有我的。
我第一次撲進了媽媽的懷裏，往日這個讓我害怕的懷抱今天卻特別的溫暖，我在媽媽的懷抱昂起下巴，我大聲的跟媽媽說我真的沒有，沒有偷看小姐姐，我要媽媽相信我。
可是，我媽媽沒有相信，而是隨手就一巴掌甩過來打在我的臉上，騰地一下就站起身來說：“你等著，我現在去拿竹條過來。”
她說的竹條，是打人的時候是夾起我的肉提起來的那塊竹條，那是我最害怕的東西，我本來不愛哭的，我也想做個小男子漢的，可是這一刻，我卻忍不住哭了。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為什麽要這樣子對我，我明明沒有掀女孩子的裙子，為什麽大家都要說我掀了，我想要找我媽媽尋求安慰，她卻不相信我的話，認為我是狡辯，還要打我。
我感覺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這一切，我是那樣的想念那個女人，這半年多的時間我們已經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她做了好吃的會第一時間給我吃，我受了委屈也會第一時間跟她講，她從來不會不相信我，也不會冤枉我，更不會打我，她是那樣的溫柔，溫柔到找不到她兒子的情況下，她的世界裏隻有我。
我哭得很大聲，小姐姐也哭了，哭得很難過，爸爸一個勁勸我道歉，媽媽拿著竹條嚇得我瑟瑟發抖，而哥哥，他的腦袋始終低垂著。
場麵一時間僵持不下，隔壁家林阿姨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最後還是走了，臨走前丟下了一句憤憤的話：“以後看著點你家小子，別再來我們家。”
林阿姨走了以後，我爸爸和我哥哥的態度終於軟和下來，他過來問我怎麽了，可是這個時候我已經不需要關心了，我飛快的跑了出去，哥哥似乎想追我，但沒有追到。
我坐在那個灌木叢裏，那個女人不在，可我就是一直坐在那裏，我的潛意識覺得她一定會來的。
不知過了多久，她真的來了，她手裏還拿著一個精心包裝的蛋糕盒子，看到我的時候她是驚喜的，但一看到我臉上的淚，她嚇到了，她連忙丟下手上的東西跑過來問我怎麽了。
我實在是太委屈了，我忍不住撲到她的懷裏，我對她訴說我所有的委屈，我告訴她全家人都說我是小流氓小壞蛋，可我覺得自己不是壞蛋。
她也很難過，她一直溫柔的摟著我，她說她知道，知道我不是小壞蛋。
我臉上哭得實在是太髒兮兮了，最後她帶我去了她家，是一間在我們這個別墅區不遠去的破舊居民樓，她一個人住了一間很小的屋子，雖然很小，不過收拾得很幹淨，還很溫馨。
這是我第一次來她家，想想去年就答應她了卻直到今年才過來她家，又想想我們全家那樣對我，我委屈的又要哭出來。
她燒了熱水來給我洗澡，她說我衣服都汗濕了很容易生病的，我不好意思要她給我洗，畢竟在家裏媽媽都不給我洗澡的，可是她卻很堅持，她不斷的安慰我說沒事的，你還那麽小，自己洗澡折騰久了還要著涼。
最後我實在是拗不過她，還是她給我洗澡了，她的手真的很溫柔很溫柔，她細心的幫我洗澡，給我擦幹淨身子，把我髒兮兮的小臉洗幹淨，又把我汗濕的衣服洗了，幫我烘幹。
她做那些的時候，怕我著涼，把我放在了被窩裏，她給我穿衣服，我玩著她桌子上的音樂盒，這個時候我清楚的看到了我的照片被她裝裱成了相框放在桌子上。
這一刻我也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麽感覺，或許我應該生氣的，可我卻莫名的不想生氣，那樣的感覺，就好像我是被全世界嫌棄的小壞蛋，隻有她才是愛我的，需要著我的。
晚上她給我做了晚飯吃，她的廚藝很好，她做的飯菜跟她做的糕點一樣好吃。
吃完飯後她要送我回家，我一點都不想回去，我抱著她的脖子淪陷在她的溫柔裏根本就不想走，她卻一本正經的勸我啊：“阿笙啊，你要是不回去你媽媽又要打你啊！”
我是怕我媽媽打我的，我趕緊放開她的脖子站了起來，回去的路上我說我要自己走，她卻非要說她來背我，她說這段路太遠了，怕我走久了腳累，可我一點都不累，趴在她的背上，我卻隻覺得很溫馨。
很快我們就到了那個別墅區，她將我送到灌木叢那兒就沒有接著往我家走了，臨分別的時候，她蹲下身來摸著我的腦袋小聲的說：“阿笙，我知道是誰冤枉你的，我幫你報仇好不好？”
我一點都不相信，在我眼裏她就是個除了溫柔不太聰明的女人，我問她是誰冤枉我的，她卻笑了笑不說話。
她將一把鑰匙放進了我的手心裏，她微笑的說：“阿笙啊，我以後可能不能陪著你了，這是我家的鑰匙，你好好的放著，等以後長大了你就去看看，我家的那些東西都留給你，好不好？”
一聽到她要走了我就心慌了，我覺得她也肯定是嫌棄我小流氓才要走了，我不肯要她的鑰匙，我故意大聲的說誰稀罕你家的破東西，她卻無論我說多麽難聽的話，都固執的要我收下那把鑰匙。
她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阿笙，你放心吧，鑰匙你留著，我也會去幫你把那個冤枉你的人欺負回去，你以後要聽你媽媽的話，少挨打，我認識的阿笙是全世界最乖的阿笙，好不好？”
最後我收下那把鑰匙一哭一啼的回到家中，她跟我很快就分別了，沒想到這一次分別之後，卻是很多年見不到麵。
我回去以後，或許是因為我消失了太久大家都很擔心，我回去以後他們都沒有再說我，隻不斷的安慰我，但是，我小流氓的名聲卻在這個小區離傳開了，沒有人願意跟我玩耍，也沒有小朋友願意跟我說話。
我從從前那個人見人愛的善良小男孩，忽然有一天變得孤獨不堪，而這樣的日子，卻持續到那一天.……
這一天，我哥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