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再無那什麽轟轟烈烈的愛情
屏幕上是薄璽安的采訪,像他這樣的男人,一舉一動皆是話題,尤其在這麽大的案子以後,他更是舉市矚目的人物。
他依然是那種自信到甚至自我的態度,他澄清了曾經的命案綁在他身上的誤會,他講述了協助公安辦案的原因,對於破獲這個案子,他當然是高興甚至於榮幸的。
有不識時務的記者問起了張庭笙臨死前給我的那個吻,畢竟這是那麽多人看見過的,不是我們否決就可以抹掉的,他仍然盡顯丈夫風範,他臉上是那種深情的表情,似乎是眺望著遠方,飽含感情抑揚頓挫的說:“從道德和法律的角度上看,張先生罪無可赦,但從男人和感情的角度上看,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張先生對於我妻子的那種感情我無從辯駁,我唯一慶幸的是,這個絲毫不會影響到我與我妻子之間的婚姻,我們會按照原計劃,重新創業,東山再起,舉行婚禮,帶好我們的孩子,過好我們我們一家子的小日子。”
看到這一幕,我的腦袋忽然突突的疼了起來,我忽然想起從前從他與徐鈺安的談話中我看出來過他對於事業的熱情與決心,隻是那時候他在我麵前還遮掩一下,還沒有完全與我坦白。
但現在,他竟然沒與我商量過就做出了東山再起的決定,我的眼淚忽然簌簌的落了下來,我不知道他是在什麽時候做下這個決定的,是張庭笙事件之前還是之後,也不知道他將會如何麵對我這個已經領了證的妻子,不知道他是否想好了麵對我的說辭,我隻覺得自己的心裏非常的不舒服。
或許,如果他親口與我說,親口與我商量,為了成全他雄鷹展翅翱翔的願望,我也不會不支持他的,隻是……
說都沒有與我說一聲啊!
看到這裏我就不忍再看下去了,不想從電視屏幕上知道他的動向,也不想他再說出更加傷害我的話,連忙關了電視機。
我開了燈開了空調,緊緊的鎖上房門,似乎也沒有那麽的害怕了。
我縮在被窩裏,趁著自己現在還算清醒的時候,一邊盤算著出院後將會麵對的一係列的問題。
現在已經是一月份了,從公曆上看,又是新的一年了,我32歲了,而薄璽安也34了,一晃我們都已步入中年,再也沒有折騰的能力了。
我們已經領了證,我不知道以後我們的婚姻是什麽樣的,也不知道別的女人遇到這種事會怎麽做,但如果是我,隻要他不與我離婚,我也許會選擇為了孩子搭夥過日子的,畢竟熠熠和果果都還小,也才六周歲,煜煜更是幼小,無論是離婚還是分居,這都是不現實的。
我的餘生隻剩下孩子,為孩子而活,至於其他的,我顧不上,也顧不了了。
至於他要創業,那就隨他去吧,孩子太多,花費也大,坐吃山空或許也是不行的,他要是能安心去打拚事業去賺錢,不要再來纏著我,也不讓我膈應讓我傷心,這樣或許也是不錯的。
就這樣吧,各有所好,各有目的,大約天底下的夫妻也不全是夫妻一心的,我想。
這樣想著,不知何時我就睡了過去,或許是困到極致了,這一覺倒是睡得很沉,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天都亮了。
上午又打了幾瓶點滴,護士給我量了體溫,37.2,算是回到了正常體溫,護士也鬆了口氣,她甜笑著說再打一天針鞏固,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四瓶藥,一上午就那樣打針打過去了,中午我自己下去買了午飯,拿到病房來撐起桌子自己吃,我拉開了窗簾,窗外陽光很好,透過透明的窗玻璃灑進來撒到小圓桌上,圓桌上昨天慕妍買給我的鮮花還散發著芬芳,看起來很愜意的樣子。
我掰開了一次性筷子,正要吃飯,然而就是這個時候,病房的門推開了,“媽媽”,軟糯的嘰嘰喳喳的童聲傳了過來。
我楞了一下,下意識的回過頭來,卻見薄璽安正站在門口,他一左一右牽著熠熠和果果,果果手裏抱著一束花,而熠熠手裏提著一個保溫桶。
兩個孩子看到我滿臉的都是興奮,薄璽安臉上也是帶著笑意,可我卻認為那是一種浮於表麵的笑意,是沒有笑到心裏去的。
“媽媽,我好想你。”看到我,果果趕緊掙開了薄璽安的手,抱著孩子撲騰著就向我飛奔過來,我從眼裏到臉上全是笑意,我蹲下身去朝果果攤開手,高興的喊著:“哎,寶貝兒,媽媽也很想你。”
果果撲到我的懷裏,小小的稚嫩的手摟住了我,一手在我臉上摸了摸,滿臉欣喜的笑說:“媽媽,我昨晚就回來了,爸爸說你生病了,叫我今天來看你,我剛剛摸了摸你的臉,不燙啊!”
昨晚就回來了?我的笑容一瞬間有些僵!
我住院的第一天,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住院,結果他卻跟著警方走了,是慕妍陪著我的。
我住院的第二天,他忙著接受了采訪,甚至孩子回來了也不帶給我看,我是一個人過的。
如果說之前他隻是單純因為吃醋而冷落我的,但我住院的這兩天,他是真的傷到我了。
我心裏一時間思緒萬千,但在孩子麵前卻壓抑著沒有表現出來,我強忍下那一絲不喜的情緒,強擠出一絲笑容來,摸了摸果果嫩滑的小臉,嬉笑的說:“爸爸不讓果果來看媽媽是不想讓媽媽傳染果果啊,果果昨天就回來了你爸爸給我打電話說過了呀,媽媽昨天在生病,但是一想到小果果回來了,媽媽高興得就好了呀!”
果果也是年紀小好騙,將花往床上一丟,將我的脖子摟得更緊,在我臉上吧嗒的親了一口:“那果果親媽媽一口,媽媽肯定就好得更快了。”
“好好好,媽媽好了,媽媽今天就能跟果果回家。”我滿心滿眼的都是高興,忘記了護士叮囑我明天還得打一天針鞏固的說法。
小孩子到底也是需要大人的陪伴的,一說到我要回家,她頓時也喜笑顏開了。
熠熠也走上前來,他像個小大人似的皺著眉頭撥開了果果的手,扭捏著嗓子說:“果果,你等會再玩好不好?媽媽還沒吃飯呢,你先讓媽媽吃完飯好不好?”
說著,他走到小圓桌上放下保溫桶,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嘀咕了一聲“這都是啥呀”,皺著眉將那些吃的收起來,將保溫桶裏的食物一一取出來,拽著我的手往圓桌去,笑說:“媽媽,你先讓爸爸陪著你吃飯,我和果果妹妹出去玩一會兒。”
我楞了一下,不知道熠熠這一招是跟誰學的,卻見他與薄璽安迅速的對視一眼,然後牽著果果就往外走。
房間的門很快就關上,當屋子裏隻剩下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氣氛一瞬間就降下來不少。
我有些尷尬,低下頭扒飯,薄璽安似乎比我更尷尬,他垂著頭走到我這邊來,拉開了我對麵的椅子,在我麵前坐了下來。
“老婆,對不起。”他張了張口,喃喃的說道:“對不起,我沒有第一時間陪著你,沒有及時來看你。”
“不礙事,你自然有你的事要忙。”我咽下了一口飯,頭也不抬的說道,竭力的想讓自己大方一點,不讓自己聽出酸楚的情緒來。
“你當然是我心裏最重要的,當時警方那邊非要我跟過去,這真的是迫不得已啊。”似乎生怕我誤會,薄璽安有些急切的按住手,強硬的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盯著他,囁嚅的說道:“老婆,你不要誤會我了,我承認,那天晚上我是太嫉妒了才會說出那些沒頭沒腦的話,我嫉妒救你的人是他,我嫉妒他對你好,我什麽都嫉妒,那天對你說了那些傷害你的事情後,事後我也很後悔,我喝了很多酒,我很想去找你,但想到你的性格也很倔強,我怕自己借著酒勁去找你又會跟你吵起來,所以才強忍住沒去找你。”
他急切的解釋道,我看似是聽進去了,可自己的眼神卻有些飄忽。無論他說的是真是假,時至今日,我隻相信一句話,在我最需要的時候,無論以什麽理由沒有陪在我身邊,那些過期的擁抱我就不需要了。
“第二天早上,我的確是被警方強拉著走的,但我擔心你,才會使人去照顧好你,第二天一整天我都在忙,又是整理文件又是參與會議的,一直忙到了淩晨一點才忙完,我到醫院來找過你,但看到你和你妹妹睡得正熟,我也沒好意思打擾你們,就先離開了。”
“昨天我也一直在忙,上午接著去了警局那邊,一直忙到了下午,結果在去機場接孩子的路上又被記者堵住趕上了一場采訪,他們的飛機又延誤了,等我接到孩子的時候已經十點鍾了,我媽可能是年紀大了,身體不適折騰了一晚上,我就糊弄了孩子沒有立刻帶他們來看你。”
說到這裏,薄璽安捉住我的手緊貼著在他自己心髒的地方,舉起右手像是莊嚴的發誓似的,喃喃的說:“老婆,事情真的是這樣的,我不是故意不來找你,是我實在抽不出時間,再加上你這邊也沒有手機,但我打電話托護士好好照顧你了,你要相信我。”
相信啊,怎麽可能不信呢,這麽長,這麽情真意切的理由,我怎麽可能不相信?
我沒有讓自己的不愉快表現出來,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夫妻不睦,而是任由他握住了我的手,低聲的說:“好,我相信。”
反正,我也沒打算與他鬧什麽別扭,而是想好了要過人世間最正常不過的夫妻間平淡的日子,再無那什麽轟轟烈烈的愛情,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