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先生,你認錯人了
既然已經答應了外公要回國,接下來的時間,我就開始茫然的找房生涯。
我當年陪嫁的那個小公寓,在我死後大約都已經屬於薄璽安了,所以我肯定是住不了了。
我媽的那個大別墅,也被我送給了徐鈺安,徐鈺安幫了我那麽多,給了我股份還不要我的錢,不給他東西我真的無以為報。
我好幾天的時間都在外奔波,找來找去,終於找到了一個離市外國語幼兒園和外國語小學都很近的樓盤,拎包入住精裝修,三年前開盤的,三年了應該可以住小朋友了。
等到付款的時候我有點肉疼,我真沒想到,三年前海市的房價還沒這麽離譜的,而如今,我要的這個地段竟然已經漲到八萬一平了。
我要的是一個普通的三房兩廳公寓,不算很大,120平。都想好了,一個主臥室,一個兒童房,一個書房,等熠熠回國,就得跟我分房住了。
這個房子真的花了我不少錢,還好徐鈺安這幾年每到年底都按時將公司分紅打給我,加上我照顧著熠熠的空檔也有兼職做著自己的老本行,所以我也不算很缺錢,全款的話雖然有些心痛,但也買得起。
我買好房子約定好交房時間後,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又去了徐鈺安的公司,打算晚上約他吃飯。
徐鈺安的秘書引著我上了電梯,才剛進辦公室就聽到徐鈺安在發脾氣,我有些尷尬正想著要不要退出去的,他看到我卻又安靜了下來,簡短的說了幾句迅速的掛了電話。
他掛完電話之後我倆坐在那喝茶,徐鈺安一邊給我泡茶,猶豫了很久,有些沉重的說:“沅沅,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徐鈺安眉頭緊皺看起來麻煩不小,我也有些慌張的說:“什麽忙你跟我說,隻要我能幫,我一定會幫的。”
“你陪我參加一場招標會。”徐鈺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像是不忍,又決絕而又無奈的說:“準確來說,我是想要你陪我參加薄氏的招標會。”
薄氏?薄璽安那家?
我整個人都懵了,就跟將要被出賣似的整個人都在嗡嗡作響,我局促的搓著手掌,做出尷尬的表情便說:“哥哥,你不能這樣,你明知道的,我跟他……”
“可是我沒辦法了。”徐鈺安攤了攤手表示無奈,有些落寞的說:“我也不知道是我能力不足,還是我來海市後水土不服,還是薄璽安太強大。開了創想的這四年來,我沒有一天不想幹掉他,踩在他的頭頂,可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我漸漸發現了我不行。他的公司越做越好,我勢頭好了兩年之後竟然走了下坡路,尤其是前個月一個重大項目決策失敗,公司更是欠了一屁股債。所以說,薄氏的招標對我公司來說意義重大,如果招到了,公司應該就能轉危為安,如果沒招到,那.……”
他沒有再說下去,我卻已經懂了,商場這一行混,勝敗乃兵家常事,這兩年隨著經濟的影響生意不那麽好做,有人上去,自然也有人下來。
我太能明白這家公司對於徐鈺安的意義,這是他的尊嚴他的驕傲,是他對抗薄氏和對陸文玲表達不滿的資本。
不但如此,這家公司的分紅養活了我和熠熠,讓我在艱難生著孩子不上班的情況下也能養活我們母子倆,還能給我和熠熠獲得一個新的身份。
這樣的情況下,我能不管公司嗎?
可是,如果我去參加招標會的話,那我跟他.……
我糾結猶豫一時找不到答案,而徐鈺安卻仿佛明白我心中所想似的,淡淡的說:“罷了,還是我自己去,過了就過了,要是過不了,我就跟海市無緣,那我回美國去跟你重頭開始吧!”
說是重頭開始哪裏又那麽簡單,更何況我還剛剛全款買了套房子,我差點將牙都咬碎了,掙紮再三,還是點了點頭:“好吧,我跟你去。”
既然薄璽安早就知道我沒死,那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隻要我回海市,總有遇到的一天,隻是遲早的問題而已,又有什麽好糾結的呢。
這樣一來,吃飯都沒什麽心情了,徐鈺安這邊要加班為明天的招標會做準備,而我,沒帶什麽衣服回來的我,決定去商場一趟。
三年沒上班了,明天要出席那樣重大的場合,我總要購置新的職業裝吧!
隻是我卻沒想到,原本做好了明天會再見薄璽安的心裏準備,而我卻在今晚,就提前與他見麵。
我上電梯,而他下電梯,隔著茫茫人海滾滾人流,我與他擦肩而過。
我能感覺到他已經一眼認出我了,我能清楚的看到擦肩而過那一刻他陰鷙的視線,也能清楚的看到他迫不得已隨著電梯下樓時候的滿目猙獰。
我勾唇輕笑,趁著他下了樓,咬牙離開。
隔著一層樓的玻璃護欄,我清楚的看到他一下電梯就狂奔,他向我跑來,我找來找去,最後避無可避,躲進了女洗手間。
我不知道自己在裏麵呆了多久,過去了很久很久我自以為自己已經安全了,可我沒想到一出去,正好看到他靠在洗手間門口的牆上。
“我找遍了整層樓,你以為我不會知道你在這裏?”薄璽安嘴角輕揚,一臉得逞的微笑。
嗬,到了這個份上我也不再幼稚的想著躲避,而是勇敢的看向對麵的男人。
三年光陰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他仍然跟三年前最後一次見麵那會一樣英俊飄逸。三年過去了,他看起來更加沉穩了一些,一身深色西裝,商務精英的打扮。
離開他的那段時間,我想過無數個可能,我也無數次想過再見麵會怎樣。可我卻從沒想到再見他的時候會心如止水,像看一個再普通的陌生人一樣。
從偷偷暗戀他的十八歲,到如今的29歲,十一年光陰呼嘯而去,而遠得像是上世紀的事情一樣。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衝淡了一切,衝淡了昔日刻骨的愛恨,而如今再見麵,我能做到心如止水,無怨無悔。
“慕遙。”他叫喚我的名字,他喃喃的伸出手,邁開步子向我大步走來,我還沒反應過來躲避,就被他拉進了懷裏。
他與目光相觸的一瞬,我清楚的看到他眸子裏湧動的飽含深情,我卻像什麽都沒看到似的,垂下了眼眸。
我試著掙了掙,卻沒能順利掙脫他,我輕輕的笑了笑,禮貌的說:“先生,你認錯人了!”
“你是慕遙,你就是我的慕遙。”薄璽安的聲音尖銳裏帶著一絲惶恐。
“先生,冒然認錯人失了分寸可就不好了。”他抱著我的時候我再也不會悸動,我產後因常年健身而矯健有力的腿用力的頂了他一下,趁著他吃痛的機會我趕緊從他懷裏掙開,輕聲的說:“還有,我不認識什麽慕遙,我的名字,是慕沅。”
如果是從前,我一定不會舍得拿膝蓋去頂他,但現在,我沒什麽好怕的。
趁著他忘記了反應的空檔,我已經甩開了他,我自然而然的轉身,腳步不疾不徐的向前走。一如四年前我決絕離開他身邊一樣。
“慕遙。”他在後麵追我,大聲的喊我名字,他的聲音響徹整個商場,而我的腳步根本停都沒停。
有不少路人朝我投來疑惑的目光,我也當做沒有聽見,恍若未聞。
“慕遙,你站住,你把話說清楚!”他追在後麵大聲的嘶吼,一如既往的霸道狂妄。
他人高馬大的我哪裏又跑得過他,我很快就被他抓住了,他捉著我的肩膀將我抵在了商場的圓柱子上,咬牙切齒的說:“慕遙,四年前你騙我,四年後你還要再跟我劃清界限是嗎?”
“慕遙已經死了。”沒有再繼續否認,我冷靜的目光望向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的說:“死了,死在四年前,死於你的折磨和不信任,死於你的婚外情,怎麽,你還要糾纏新生的我嗎?”
薄璽安的目光有一瞬間的停滯,但更多的都是憤怒和心慌,他的胳膊撐在我耳朵旁邊低著我,他低著頭,惱怒的說:“是你騙了我,是你偷偷逃跑,你還有理嗎?”
“別忘了,慕遙跟你早已經離婚了。”我挑眉望著眼前的男人,齜牙冷笑:“現在,我是慕沅,我是張庭朗的妻子,請叫我張太太,謝謝!”
“你結婚了?”薄璽安猛地鬆開了我,他退後了一步,一臉的不可置信。
“男婚女嫁,這不是很正常嗎?”我冷笑的說著,說完,也不管他的悵然若失,去了家店隨便的買了套職業裝,轉身離開。
直到回到酒店,洗了澡躺在床上敷著麵膜我都還有點喘不過氣來。
我從手機裏找出我和張庭朗的婚紗照,這是後來我生完孩子恢複身材後補拍的。張庭朗生病了幾年,一直沒跟女孩子交往過,而我跟薄璽安一起的時候也從未得到過這些,所以後來我們一拍即合,把這些讓人遺憾的事情都做了。
張庭朗因為生病而不舉失去了生育能力,他對於熠熠來說無異於再生父親,為了不讓張庭朗遺憾,我主動將熠熠掛在了張庭朗名下,騙了熠熠,也騙過了我自己。
張庭朗最後的兩年時光,我讓他體會到了做人丈夫和做人父親的幸福感,所以他去世的時候,才自願將一切都留給我。
我們不是真夫妻,卻是最好的知己,我很感激他的幫助,他也感激我的陪伴,無論如何,我自願冠上他的姓氏,這點不會因為她的逝去而有任何改變。
我素白的手指摩挲在在手機屏幕上的婚紗照上,我終於穿上了素雅高貴的婚紗,而站在我身側的張庭朗一臉笑容。
我淡淡的歎了口氣,閉上眼睛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我早早就起床,化了個淡妝,換上職業裝。我在鏡子前照了照,或許因為我產後勤加鍛煉,所以我的身材與三年前相比不會有任何變化,反而還更加成熟美麗。
臉蛋輪廓更精致了,胸部更挺了,臀部更翹了,一雙腿也更白更直了。
我莞爾一笑,出門打了個車趕去徐鈺安的公司,今天,我要豁上自己的臉麵陪他出席一場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