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赫真入宮
“兒臣參見父皇。”“草民參見皇上。”獨孤軒澤和赫真一同跪在地上給永安帝行禮。
“嗯，起來吧。”自從從護國寺回來，永安帝就覺得自己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總是犯困，召太醫前來診脈也診不出個所以然來。獨孤軒澤便對他說認識一位高人，醫術了得，永安帝便同意讓他帶人進來替自己診治。
永安帝看著赫真說道，“他就是你說得高人？”獨孤軒澤說道，“回父皇，正是此人。”
永安帝點點頭，打量了一番赫真指著他問道，“你叫什麽名字？是哪裏人氏？”
赫真拱手道，“回皇上，草民赫真，是雲州人氏。”落落大方，不見一絲慌亂。
永安帝露出滿意的神色靠在龍椅上說道，“既然軒澤讓你前來，你便來給朕診診脈吧。”
“草民遵旨。”說完赫真從隨身帶的一個錦囊中取出一圈金線說道，“請皇上將此線係在左腕上。”安總管下去接過金線的一端，將它係在永安帝的左腕上。
另一端在赫真手中，赫真又從另外的錦囊中拿出一支瓷瓶。赫真小心翼翼地打開瓶子，拿住瓶子的端將瓶子平放在金線上，一隻白胖的肉蟲子從中鑽了出來，在金線上來回扭動肥胖的身子。
永安帝皺了皺眉，略帶惱怒地看了獨孤軒澤一眼，這是什麽診脈法，讓隻蟲子爬來爬去。獨孤軒澤也是捏了把汗，他也不知道赫真為何會用這種方法來診脈。
不多時，那隻肉蟲子便不再動，發出“咕咕”兩聲便爬回瓷瓶去了。赫真衝安總管點點頭，安總管會意，上前把永安帝腕上的絲線結了下來還給赫真。
永安帝撫了撫衣袖問道，“怎麽樣？朕究竟是得了什麽病？”
赫真說道，“皇上這病不難治，靈蟲沒有變色說明不是中毒，也不是普通的病。應該是皇上遇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草民回去煉兩顆丹藥，皇上服下便可恢複。”
永安帝點頭道，“好，你若治好朕的病，朕自當重重有賞。”
獨孤軒塵一行日夜行軍趕到永林關，駐守永林的是白家舊部郭啟鋒，此人驍勇善戰，是員猛將。
“見過王爺。”郭啟峰率領眾人在城外迎接獨孤軒塵。獨孤軒塵從馬上一躍而下說道，“郭將軍請起，前方戰事如何？”
郭啟峰跟在獨孤軒塵身邊，一邊往城內走一邊說著，“北靖軍隊駐紮在距離永林三十裏開外的地方，這幾日隻是小打小鬧，並未見淩瑞航露麵。”
“嗯。”來到議事堂獨孤軒塵吩咐道，“冷將軍，風將軍傳令下去今晚好生休養，但不可過分懈怠，以免北靖突然來襲。”
“末將遵命。”但是二人並未要走的意思，獨孤軒塵挑眉，“怎麽？二位將軍還有話要說？”
冷將軍和風將軍相互使著眼色，誰也不願意先開口，獨孤軒塵隻覺得好笑，戰場上都是斬敵首級的人，怎麽說個話這麽別扭。
獨孤軒塵等不下去了，直接說道，“行了，風清將軍您先說。”風清愣了愣，說道，“王爺，如今北靖軍隊就在前方三十裏處，戰事一觸即發，這裏太危險了，不如王爺退回洪城，這裏由末將守著。”
“是啊。”冷維也跟著說道，“這裏的確凶險，王爺若留在這裏風險太大，還是在洪城安全。”
獨孤軒塵聽完他們二人的話，轉頭看向郭啟峰，“你也是這麽覺得，本王應該離開這裏回洪城去？”
郭啟峰猶豫了一下說道，“是，末將也認為王爺應該在洪城，這裏太危險。”
“危險？”獨孤軒塵冷笑一聲，“戰場哪有不危險的，本王既然敢領兵出征還會怕危險嗎？本王就留在這永林關，這麽多人在這兒難道還守不住永林嗎？”
“王爺。”冷維還想再勸勸，上次就是在這裏，獨孤軒琅戰死連屍體都找不到，獨孤軒諾也是因為身受重傷一命歸西，兩位皇子接連殞命於此，若是這次獨孤軒塵再出什麽差錯，那他們真的是無顏回朝了。
獨孤軒塵打斷冷維的話，“冷將軍，本王知道你要說什麽。隻是本王身為一軍主帥，如果不在前線而是躲在後方，這樣如何能帶兵打仗？你們的擔心本王都知道，本王不是他淩瑞航想殺便能殺了的人。這事不用再說了，本王是不會回洪城的。”
冷維和風清隻能作罷，塵王的脾氣他們都知道，倔起來連永安帝的話都不聽，但願會沒事吧。
三位將軍走後，藍夜卸下了一臉嚴肅的樣子，嬉皮笑臉的說道，“王爺，這下他們三個可都寶貝著你呢，以我看那都不讓你上戰場。”
獨孤軒塵狠狠地瞪了藍夜一眼，嚇得藍夜一激靈跳到白子揚身後躲起來，白子揚無奈道，“軒塵，藍夜說得不無道理。先太子和琅王的死讓他們心有餘悸。”
獨孤軒塵點點頭，“我知道，他們怕我出事回去不好向父皇交代。你們兩個應該知道，我想在戰場上廝殺，所以這戰場我一定要上。”
藍夜和白子揚都理解獨孤軒塵，獨孤軒塵不是獨孤軒諾，也不是獨孤軒琅，他有他自己的路，不能拿他和獨孤軒諾相比。
北靖營中，大帳內淩瑞航看著在一旁寫寫畫畫的獨孤軒琅猶豫了半晌說道，“軒琅，塵王已經到永林了。”
獨孤軒琅的手頓了頓，一滴墨滴到了他畫的蘭花上，慢慢散開，獨孤軒琅看著散開的墨跡失了神。獨孤軒塵來了，他們之間之隔三十裏，可是他卻不能去見他。他不知道獨孤軒塵會怎麽看他，還會認他這個哥哥嗎？
看著獨孤軒琅脆弱的樣子，淩瑞航心中也是不好受，上前將他攬在懷裏。獨孤軒琅難得順從的任淩瑞航攬著，淩瑞航下巴抵在獨孤軒琅發頂，柔聲說道，“你不用擔心，他是你的弟弟，我不會對他怎麽樣的，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擔心。”
獨孤軒琅放下手中的筆看著淩瑞航說道，“這幾日，你議事都不避著我，難道你不怕我把你們的計劃透露給軒塵嗎？”
淩瑞航笑著拂去落在他耳畔的發絲說道，“軒琅要去說，那軒琅盡管去好了，隻要你高興怎麽樣都行。”
“你真是個瘋子。”獨孤軒琅沒想到淩瑞航會是這個答案，他也領過兵，難道淩瑞航根本不在乎手下的將士們嗎？
“瘋了，嗬嗬，我就是瘋了。”淩瑞航的笑聲從頭頂傳來，若不是瘋了我怎麽會在戰場上一眼便看到你，若不是瘋了我怎麽會把你從戰場上搶回來，若不是瘋了我又怎會清空整個皇子府隻留下你一個人……隻是你不知道我隻對你獨孤軒琅一個人發過瘋。
淩瑞航是真的不知道這場仗要怎麽打，他甚至盼著獨孤軒琅能將他們的計劃透露給獨孤軒塵，這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被獨孤軒塵打敗，獨孤軒琅也不會傷心，而北靖皇最多責罵他幾句，這樣一切就都解決了。
獨孤軒琅輕聲說道，“我不會去告訴軒塵的，軒塵的性子我了解，這樣換來的消息他是看都不肯看的。再說我已經死了，我的葬禮軒塵一定去了吧，一個死人如何傳遞消息呢？”
淩瑞航將獨孤軒琅緊緊抱住，不再言語，“但是。”獨孤軒琅轉過頭看著淩瑞航無比認真的說道，“軒塵，他不能死。你答應我，他不會死。”
淩瑞航鄭重地點點頭，“他不會死，他會好好地回到天聖。”
入夜，獨孤軒琅睡不著依著軟枕坐著，身邊躺著的淩瑞航早已熟睡。自從淩瑞航答應帶獨孤軒琅出征，獨孤軒琅每晚都和淩瑞航睡在一起。
獨孤軒琅看著淩瑞航英俊的麵龐，心中格外複雜。他是永安帝的兒子，而他身邊的人是要攻打天聖的主帥，他怎麽眼睜睜地看著天聖陷入戰亂。
軟枕下是獨孤軒琅從小帶在身邊的匕首，是他十歲生辰時永安帝送給他的。如果他現在用匕首刺入淩瑞航的心髒，那這場戰爭是不是就結束了，天聖的百姓是不是就不用遭受戰亂之苦了？
獨孤軒琅輕輕拿出匕首，可是他卻根本刺不下去。獨孤軒琅不是沒有殺過人，怎麽這次這麽困難。舉著匕首的手還在猶豫，身旁的淩瑞航卻翻了個身。
獨孤軒琅嚇了一跳，趕緊將匕首藏好，卻見淩瑞航不再動了。獨孤軒琅舒了口氣，卻聽到淩瑞航在說著些什麽，斷斷續續，“軒琅……對不起……軒琅。”
傻瓜，獨孤軒琅暗罵道，淩瑞航還在說著夢話，“軒琅不要恨我……不要離開我我不可怕……我愛你……真的好愛你。”
獨孤軒琅仰麵躺下淚無聲地流下，為什麽，為什麽會是這樣。這些時日淩瑞航對自己的種種都浮現在眼前，第一次有這麽個人無限製地對自己好。
獨孤軒琅往淩瑞航身邊靠了靠，淩瑞航像是感覺到了一般，伸出手直接直接將他摟到自己懷裏。獨孤軒琅的心中似有什麽東西在裂開，獨孤軒琅知道，他是動心了，可是他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