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忠親王離京
從靜心庵回來，獨孤軒塵已經在府裏了。看到蘇千羽回來趕緊迎上去說道，“回來了，冷不冷？雖說已經開春了，但天聖不比南越還是有些冷，你可還習慣？”
蘇千羽笑著聽獨孤軒塵嘮叨完，不管在一起多長時間，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還是讓蘇千羽有些感動，“我還好，也沒有那麽冷。去瞧了瞧夕瑤，她在靜心庵應該能好好過下去。”
獨孤軒塵皺了皺眉，他是不怎麽同意蘇千羽去見夕瑤的，何必為那些不必要的人弄得自己不開心。隻是蘇千羽執意要去，獨孤軒塵無奈隻能答應。
聽著蘇千羽的話獨孤軒塵並沒有答話，牽著蘇千羽直接往書房走去。蘇千羽知道獨孤軒塵對夕瑤沒有什麽好感，所以也不在意任由他牽著自己向前走去。
“怎麽了軒塵，出什麽事了嗎？”蘇千羽看著獨孤軒塵有些奇怪，獨孤軒塵揉揉蘇千羽的發絲說道，“沒什麽啊，隻是想起來有些事還沒有做完。”
“什麽事？”蘇千羽有些不解，獨孤軒塵笑笑並不解釋，讓蘇千羽坐在窗邊自己則走到書桌後。桌上已經鋪好了宣紙，磨好了墨。
上次他給蘇千羽畫的畫像被夕瑤給撕碎了，所以獨孤軒塵一直想著要給蘇千羽再畫一張，今日時間正好。蘇千羽看到獨孤軒塵提起筆便知道他要幹什麽了，笑道，“軒塵這是要給我畫像嗎？”
獨孤軒塵笑著點點頭，“是啊，早就想畫了。千羽你再往左站一點。”蘇千羽乖乖地往左站了站，其實蘇千羽心裏也很好奇，在獨孤軒塵筆下自己究竟會是什麽樣子。
獨孤軒塵的畫還是說得過去的，不多時便畫好了。仔細端詳了一番，獨孤軒塵才放下了筆。蘇千羽笑著走過來說道，“讓我看看，在塵王殿下的筆下，小女子究竟是什麽模樣。”
在看到畫像的那一刻蘇千羽也被震住了，沒想到在獨孤軒塵眼裏自己竟會是這種樣子，衣袂飄飄，烏發垂肩，雙目含情蘇千羽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會美成這個樣子。
蘇千羽很滿意，可是身後獨孤軒塵卻皺著眉說道，“還是我的畫藝不精，竟畫不出千羽的十之一二，等我練練之後再給千羽畫吧。”
蘇千羽小心翼翼地拿起畫，吹幹畫上的墨笑道，“這副就挺好的，我先收著了。嗯，不過以後要畫的話也不是不可以。”看著蘇千羽俏皮的樣子，獨孤軒塵忍不住刮了一下蘇千羽翹挺的鼻子笑道，“小東西，越來越貪心了，啊？”
蘇千羽倚在獨孤軒塵懷裏笑著，現在這樣真好，隻有我和你，沒有任何人能插進我們中間，真想一直就這樣下去。
與塵王府內溫馨的氣氛不同，養心殿內的氣壓可謂是低沉不已。永安帝靠在椅子上，神色複雜地看著坐在一旁的忠親王。
忠親王想把夕瑤嫁給獨孤軒塵這明擺著忠親王是想站在獨孤軒塵一邊了，他們隻不過是合力查了一樁案子罷了，怎麽忠親王就看中獨孤軒塵了呢？
難道自己真的老了，力不從心了嗎？很快這個想法便被永安帝給拋在了腦後，還早呢，他還沒有老，他還能繼續治理這個國家。都是這些個臣子們多管閑事，支持這個皇子，支持那個皇子，是當他馬上就不中用了嗎？
永安帝越想越氣，說話的語氣也帶著些責備的意味，“皇弟，夕瑤這件事你處理得還算可以，靜心庵是個好地方，在佛門淨地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對她也是件好事。”
忠親王不敢反駁，隻能是順著永安帝的話往下接著說，“皇兄說的是，夕瑤這孩子被臣弟慣得沒邊了，竟做出這等事，還請皇兄責罰。”
忠親王的反應永安帝很是滿意，他就是喜歡這種感覺，永安帝揮揮手以顯示自己的大度，“皇弟何出此言，此事並不是你的錯，還是不要多心了。”
忠親王聽到永安帝不會責罰自己長舒一口氣才慢慢放下了心，可是永安帝緊接著的一番話卻讓他心徹底跌到了穀底。
永安帝看著忠親王略微舒緩的表情微微挑眉道，“朕瞧著弟妹因夕瑤的事憔悴了不少啊，唉，當真是歲月不饒人，這一轉眼二十多年就這麽過去了，皇弟和弟妹還是如此鶼鰈情深當真讓人羨慕不已啊。”
忠親王僵硬地笑道，“皇兄莫要取笑臣弟了，天下誰人不知最出色的女子都在皇兄的後宮呢，她們可都是皇兄的人。”忠親王摸不準永安帝到底要做什麽，心裏有點沒底。
永安帝捋著胡子笑道，“瞧皇弟這話說得，既然弟妹身子不好皇弟就多花些時間在府裏陪弟妹吧。皇兄也不忍皇弟太過操勞，皇弟手中的事會有人來幫你的，皇弟盡可放心。”
忠親王還能再說什麽，永安帝這是明擺著要將他手中最後一點權勢奪去，他是要讓他做一個名副其實的閑散王爺啊。可是他除了說“是”再無選擇。
走出養心殿，看著四方的天空，忠親王隻覺得好笑。從前父皇還在的時候，他們兄弟幾個為了皇位掙得頭破血流，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隻有他站對了地方，學會了裝糊塗才好好得活到了現在。
沒想到這許多年過去了，他還是要選擇站哪邊。一直就這樣心驚膽戰的活了大半輩子，他是真的累了。他老了，天聖的未來會如何他不想管了，他也管不起。
忠親王做了一個他這一生最重要的決定，他還沒有走遍整個天聖，他要離開京城，遊遍名山大川，他不想再繼續選擇，頭疼。
回到忠親王府，夕素妍早就在大廳候著了，今日永安帝突然叫忠親王去養心殿可是嚇壞夕素妍了，她是真的怕永安帝會給忠親王治罪，她知道永安帝狠起來誰都比不上他。
“王爺，你總算回來。怎麽樣，皇上有沒有為難你？”夕素妍見到忠親王平安回來，心也放下了大半。
忠親王安撫地握住夕素妍的手說道，“王妃不必憂心，皇兄沒有為難本王，隻是皇兄擔心王妃的身子，特意準許本王在家陪伴王妃。”
這話忠親王說得一臉平靜，可是夕素妍聽著卻是如暴風一般，“這麽說，皇上是……皇上是不讓你參與朝中的事務了？”
忠親王點點頭，看夕素妍臉色有變，忠親王攬住夕素妍說道，“本王也老了，許多事是有些力不從心了，不參與也好。”
“王爺。”夕素妍聲音微顫，“若不是夕瑤，王爺也不會是這般處境，都怪妾身沒有看好她。”
忠親王出言打斷了夕素妍的話，“王妃這是什麽話，這事不關王妃的事。是夕瑤這孩子糊塗啊，罷了罷了，也怪本王想出了這麽個法子。算了他們年輕人的事隨他們去吧，本王辛苦算計了大半生，剩下的時日就留給自己吧。”
“王爺有何打算？”夕素妍挽住忠親王的胳膊問道。忠親王笑了笑說道，“本王打算離開京城，四處遊曆，不知王妃可願意一路相伴啊？”
夕素妍笑了，她也想離開京城了，雖說京城繁華，但這繁華背後的代價她不想再付了，“既然王爺已經決定，妾身自當天涯相隨。”
忠親王將夕素妍緊緊擁住，從今以後他也可以帶著自己心愛之人浪跡天涯，過著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幾日後永安帝便接到了忠親王的奏章，奏章上說夕素妍病情加重，京城的氣候不適合養病，所以他要帶著夕素妍南下，找一處適合養病的地方為夕素妍好好調理。奏章合情合理，永安帝批了一個“準”字。
終於隻剩下他一個了嗎？當初的兄弟幾人如今就剩他一人獨自守在宮中，他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利，他可以隨便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聖旨。他看似得到了一切，可是他為什麽還是這麽寂寞呢。
忠親王的離去在朝堂上並未激起多大的波浪，忠親王本就權利不多，眾人對他印象最深刻的應該還是他是永安帝唯一的一個兄弟了。
獨孤軒塵把這件事告訴蘇千羽後，蘇千羽半晌沒有說話。坦白說她很羨慕忠親王和忠親王妃，可以如此瀟灑的拋下一切歸隱山林，她也想如此，可是她始終沒有辦法做到這般瀟灑，她的身上背負著的要比他們多得多。
獨孤軒塵似看透了蘇千羽的心事，扶著蘇千羽的肩膀說道，“千羽，等到時機成熟了，我也帶你去過閑雲野鶴的生活好不好，我們也像王叔他們一樣遊遍大江南北，說不定我們還會碰到他們呢。”
蘇千羽隻是笑笑，並不答話，時機成熟，時機究竟多久才會成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