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一段悲傷的過往
安晨突然在聊天中,斷了線,然後開始發呆,開始懷念起那段剛學醫的日子。
那個時候,如果那個人能等一會,一年,兩年,或許五年……所有的一切都不會是今天的這個樣子。
那個人,是安晨學醫的引導者。那個人,當時因為一起醫療事故而崩潰,最後因為憂鬱症而自殺。那個人,是安晨的養父,卻更像是安晨的情人。那個人,十八歲獲得了諾貝爾醫學獎,卻在不到三十歲的時候死亡。
那一年,安晨十四歲的時候,被那個剛獲得了諾貝爾獎金的男人收養。那一年,依舊不願意與人交流的安晨以為自己要在孤兒院呆一輩子了,然後遇到了少白頭,卻依舊有著一張俊俏的娃娃臉的他。那一年,他要安晨叫他爸爸,安晨卻倔強的叫他的名字。那是安晨第一次主動喊一個人的名字,不是很好聽,卻很清晰。
那個人始終在研究精神科,卻不曾發現自己的精神已經走向了一個極端,已經出了問題。那個人拒絕了一切的治療,終於在一次治療病人的途中出了醫療事故。那個人崩潰了,那個人不認識她了,那個人說所有的人都是神經病,都有神經的劣根。那個人到死都不承認自己生病了,他說,自己隻是看到了未來。
安晨的臉上,不自主的流出了淚水。
“安晨,你怎麽啦?”藍沁是個不會安慰人的主兒,看著一直都很鑒定自若的安晨哭,還是第一次。
“沒事,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安晨擦了擦眼角殘留的淚,有些茫然的看著藍沁。
從藍沁的身上,她看到更多的應該是堅持吧。
如果當年自己像藍沁一樣的勇敢,像她一樣的堅持,也許那個人根本就不會死。安晨在研究基因學,到後麵研究克隆的時候,每一次都想要去克隆那個人……但最終她都未曾克隆出那個人來。她不能,也不願。
那個人,就是那麽鮮活的一個人。沒有任何的克隆人可以替代。那個人就是那個人,無法取代。
那個人那麽驕傲,精神上的引以為傲和為精神科所做的一切貢獻。
安晨懷念那段已經遠去的時光,一切都回不去,但是一切又仿佛就在昨天。如果不是每一次看到藍沁和藍藍的變化,也許她還是活在那段每日每夜要命工作的途中,直至死亡。
那個人對她來說,如父如兄,卻更像是一個情人。
她的第一束玫瑰,她的第一個牽手的男人。她的第一次撒嬌的人……那麽多的第一次,那麽多的難忘都屬於那個人。
失去那個人的日子裏,多少個黑夜,安晨躲在床頭,裹著被子啜泣。哭累了就睡下,無數的夢魘纏繞著她,夜夜不能眠。
她的幸福,隨著那個人不見而消失。
安晨不想看到藍沁有一天,像當初的自己一樣。安晨認為,林毅天需要藍沁,需要她的照顧,她的鼓勵,以及她的愛的陪伴。
安晨身為一個無神論者的醫生,卻相信人與人之間的愛是擁有強大力量的。安晨相信那種力量可以勝天,在這個對於很多病症都無法醫治的時代,一些細胞的再生和變異都是需要一種超能力的。
安晨雖然在研究著這樣的一種超能力,但是,她更堅信林毅天和藍沁之間的愛情。她想看到林毅天在治療中得到更好的效果,她更想知道這樣的超能力是否真的存在。
如果真的存在,那麽將是醫學界的一個神話。
公事當然沒有藍沁重要,這一切,主要還是在於藍沁。她看不得藍沁半點兒的不開心,她心疼藍沁的每一絲受傷。
“讓你看笑話了,真討厭。”安晨有些軟軟的說,聲音裏卻帶了幾分小女人的色彩。
“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你,有點意外。”藍沁說,伸手幫安晨履了一下發絲。這樣的安晨,她從未見過,她一直以為,眼前的女人是沒有什麽可以打倒的。
麵前的這個女人,始終都是那麽撲朔迷離。藍沁不想去觸及安晨的傷心往事,但是藍沁想要幫助安晨找到快樂。
真正的閨蜜,不會相互嫉妒,隻會在看到對方幸福的時候遠遠的看著,然後給予最美好的祝福。在對方難過遇到不快的時候,送上最溫暖的肩膀,然後給予最強有力的依靠。即使肩膀小,但是溫暖,有韌性。
“藍沁,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瞞著你做了一些事情,會原諒我的,對吧。當然,在做了壞事之後我誠心悔改了。”安晨像貓一樣窩在沙發裏說。
“你能做什麽壞事?也就是喝幾瓶我的啤酒,沒事欺負欺負我兒子。”藍沁不屑的說,對於安晨,她再放心不過了。
“知人知麵不知心啊。你還是小心點,有點我破產了把你賣掉。”安晨得意的說。眼前的這個女人,對自己太放心了。安晨不知道,如果藍沁知道了這些日子,那個男人始終都沒有離開這個城市,而自己是唯一一個知道這消息的人會如何。
安晨想,也許藍沁什麽都不會說,隻是會把重點放在林毅天的身上吧。這個女人太善解人意了,必然不會責怪自己。可是為什麽自己會有一種強烈的負罪感呢?
“那我可要把自己喂飽點,讓你賣個好價錢,等有錢了再低價把我贖回來。”兩個女人如果真貧起嘴來,真是要人命的。
閑雜的不知又扯出了一些什麽東家長李家短的事情,都無關緊要罷了。
安晨看上去很累,真的很累,就像是打了很大的一場戰役,很長時間都不曾休息了。她總是這樣,把自己折磨到特別累的時候,才肯停下來。而在認識了藍沁之後,每一次都會在藍沁這裏好好的睡一覺,然後隔天一大早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藍沁對這一切已經習以為常,有時候還慶幸有這麽一個閨蜜。因為每次安晨的出現,都能讓藍藍乖很久,這段日子裏,藍藍是絕對不會挑食或者搗亂的。
藍沁看著熟睡在沙發上的安晨,有些哭笑不得。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安晨總是能在聊著天的時候呼呼大睡,雖然不打呼嚕,但是呼吸聲卻能讓人聽得一清二楚。她是在睡覺前多累,才能在聊天時進入深度睡眠?
兩個人,誰都沒有顧及到藍藍已經出去了一會兒了。
這邊,藍藍站在林毅天公寓的房門前,輕輕的敲門。
“誰?”一聽就是那個男人的聲音。藍藍握著憤怒的小拳頭,在麵前揮舞了兩下,似乎是把空氣當作林毅天來打了。
“我。”安晨的聲音很清澈,沒有任何的拖遝,隻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而已。
“死女人,不帶鑰匙。”明顯的詛咒聲從門的另一邊傳來,可說是呢,林毅天對於安晨的治療方式一直是保留著極度不滿的狀態。安晨總是這個不讓,那麽不讓,偶爾還拿出藍沁來對他進行精神上的人身攻擊,可謂是死一百次都不足惜。可就是這個可惡的無情的女人,擁有世界上數一數二的獨特治療技術……有種小命被卡在別人手裏的感覺,總是對於安晨,林毅天始終是極度的不滿。
“嘭。”門打開。
藍藍拿著錄音筆站在門口,又按了一下錄音筆。“我。”安晨的聲音依舊是那麽清澈,卻在藍藍的手中反複不斷的重複著。那幾個我字,如同打破鏡子的工具一般,存在的破壞性太大了。
林毅天愣在當場。他從來沒有想過,在這樣的是時刻,藍藍會站在自己的屋子門口。用著那個該死的女人的錄音來騙取自己開門。如果在謹慎一點,如果看一下貓眼,說不定一切就不會這麽快的發生了。
破濤洶湧的感覺,心頭像是被什麽東西刺到。瞞了這麽久,終究是要功虧一簣了嗎?自己一個這麽大的成年人了,竟然會被一個十歲不到的小孩子把玩在手中。
無數的不甘夾雜著對自己的怒火中燒,林毅天有些無力的看著藍藍,不知該說些什麽,更不知要從何說起。
這樣複雜的感情糾結著,夾雜在一扇半開的門縫間。
“我認為,我們應該來一場男人和男人之間的談話。”藍藍說著,一彎腰走進房間,他的身高彎腰,正好能在林毅天抓住門把手的手下進門。藍藍並沒有意識到這樣有多麽的不禮貌,相反,他認為林毅天很不禮貌,都不請自己進屋。
無論如何,都有一種鑽了狗洞的感覺,但是為了媽咪的幸福,值了!
“你不想坐下來跟我談談嗎?”藍藍先入為主的坐在沙發上,根本沒有考慮到身為主人的林毅天的想法。對於眼前這個男人,藍藍覺得自己還是有辦法的。
林毅天扯著嘴角,顯然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這小子是如何進屋的。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他還沒有準備好。不!是他從來都沒有準備要正麵見藍藍,而或是藍沁。現在,藍藍已經出現在了房間裏,那麽藍沁呢,她是不是也知道了?原本已經設計好的一切突然不在正軌上行走,有一種火車要翻車的感覺。
“真的不想跟我談談嗎?”藍藍的先入為主已經變得步步緊逼……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任何事,而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