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吃醋
我給男主當嫂嫂最新章節
從未。
謝玄濟被這兩個字迎頭痛擊,打得頭暈眼花,狼狽不已。謝玄濟倏地握緊拳,身體也不由上前一步:“你……”
“哎你做什麽?”慕明棠立刻挑眉,趾高氣揚地把他瞪回去,“我是你二嫂,靠這麽近想做什麽?小心我告訴你哥和你爹。”
謝玄濟隻能忍耐住,他素來在女子中遊刃有餘,有的是女子對他癡心不負,他卻從未動心。以前不覺得這有什麽,又不是他求著那些女子愛他的,他為何要對她們每一個負責?但是謝玄濟從沒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從另一個女子口中,聽到一模一樣的言論。
而這次,換成了他自作多情,對方不屑一顧。
謝玄濟手緊緊握成拳,臉上的表情十分忍耐。慕明棠剛剛提到了謝玄辰,想到謝玄辰,慕明棠露出些微微的笑意,眼波也變得溫柔:“不過有一說一,單從我的事情上講,我應該感謝你。要不是你,我也不會嫁給謝玄辰。畢竟他當年救了我之後,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找他,但是杳無音信。沒想到,卻是因為他換了封號。如今我嫁給他為妻,實在心滿意足,這可是當年我想都不敢想的心願啊。不過,雖然我能如願多虧了你,但如果發生什麽事情,我還是站在謝玄辰這一邊的,千萬不要妄想我會對你留情。”
謝玄濟臉上越來越陰沉,先前他一直當慕明棠和謝玄辰在作秀,畢竟他們這場婚約,從一開始就是一場政治表演。慕明棠對謝玄辰死心塌地,一方麵是因為夫婿換成了謝玄辰,另一方麵,也是慕明棠無路可走。
隻能留在謝玄辰身邊,試圖讓他活久一點。
可是慕明棠現在說什麽,她竟然,是願意嫁給謝玄辰的?他們之前還有救命之恩?
這都是什麽和什麽?謝玄濟心裏這樣想,便也問了出來:“你說什麽?”
慕明棠笑了一聲,輕諷道:“你和蔣家隻知我祖籍襄陽,城破後北上至京,遂被蔣家收養。那你可知,我為何北上?”
謝玄濟眼神變了,他也想到了。慕明棠冷眼看著他,說道:“當年在襄陽時,便是他救了我。之後我隨著他離去的方向走,才抵達陳留。你和他完全不能相比,請晉王以後,也不要自作多情地覺得我還喜歡你了,我真正喜歡的人是你哥哥。”
說起這個慕明棠又想起剛才的事,還是覺得莫名其妙:“你為什麽會覺得我因為你吃醋,所以才針對蔣明薇呢?我針對蔣明薇純粹是她太欠罵,要不是今日她挑釁,你看我想不想理她。至於因為你吃醋,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慕明棠越過謝玄濟,不想再和這個自作多情的男人浪費時間了。她沒有上心,隨口喃喃道:“未免想得太多,我因為你吃醋?嗬,不如說我是因為謝玄辰和她吃醋,好歹這個還有據可依。”
謝玄濟一晚上接連收到暴擊,先是發現他以為的蔣明薇並不是蔣明薇,他看不上市井潑婦的作態,然而他精挑細選的妻子偏偏就是個搬弄口舌的俗人。然後得知被他視做替身的那個人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先前一切不過演戲騙他,卻對他的哥哥一往情深。
謝玄濟以為這些就足夠震驚了,沒想到,慕明棠臨走時,又隨口丟出一個驚雷。
“你什麽意思?”謝玄濟見慕明棠不理會,幹脆上前兩步,攔到慕明棠麵前,“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蔣明薇和謝玄辰怎麽了?”
慕明棠挑眉,很驚訝地咦了一聲:“哎呦,你不知道啊?”
慕明棠親眼看見謝玄濟的臉越來越黑,她仿佛自知失言般咬了下唇,追悔莫及道:“原來你不知道啊?那就沒事了。當我沒說。”
說完後,慕明棠都來不及看謝玄濟的反應,一溜煙跑回宴會正殿了。
等進了福寧殿後,兩邊燈火輝煌,人聲嘈雜,慕明棠覺得自己安全了,這時候扼腕起方才她跑得太急,都沒有欣賞謝玄濟的臉色。
可惜,太可惜了。
謝玄辰這裏,自從慕明棠走後,他一直懸著心。慕明棠久久不歸,他心中越來越記掛,可惜席前敬酒的人一波連著一波,根本沒有空檔,謝玄辰實在找不到空隙脫身。
如果是旁人,謝玄辰轉身就走了,他才不管敬酒的人臉麵好不好看。偏偏來的人,都和他有些淵源。
此刻站在桌前的便是謝玄辰曾經的舊部。時隔多年,他們終於再次見到了謝玄辰,都十分感慨。其中一個人斟滿了酒,憋紅了臉,說道:“王爺您還在養病,酒想喝多少喝多少,屬下全幹了。”
說完,就一仰頭而飲盡。旁邊有人看到他這副豪爽作風看不下去,說道:“老熊,這是宮裏的禦酒,要慢慢品的,哪有人像你那樣一幹三大碗?也不怕讓王爺笑話。”
被稱為老熊的這個人名熊英,此刻一張臉黑裏透紅,悶聲悶氣說道:“我是王爺一手從死人堆裏提回來的,哪怕王爺笑話?王爺,我是個粗人,別的話不會說,隻能祝您新年安康,長命百歲。”
馬崇剛才打趣熊英本就是存了活躍氣氛的心思,誰能知道熊英平日裏看著悶不作響,此刻卻突然說了這麽一句動情的話。馬崇忍不住眼酸了,謝玄辰微微笑著,也拿起全滿的酒杯,說:“承你吉言。”
他說完後,便一飲而盡。其他幾人嚇了一跳,熊英皮糙肉厚灌酒沒事,謝玄辰還病著呢,能不能經得起這樣喝酒?
就連熊英都嚇住了,連忙道:“王爺……”
謝玄辰放下杯子,從容地擺了擺手:“無妨。這點酒而已,沒什麽妨礙。”
熊英馬崇幾人的表情放鬆下來,這才是他們認識的謝玄辰,當年那個意氣風發,敢以單槍匹馬闖敵營的謝小將軍。
熊英馬崇幾個人都是武將,平日並不長留京城,過了年就要各自回駐地去了。他們深知錯過今日,恐怕接下來再難有機會看到謝玄辰。所以明知道這是在宮裏,周圍都是皇帝的眼線,也顧不得了。
他們是謝玄辰提拔起來的人,即便不來見謝玄辰,皇帝也不會放心用他們。既然如此,還怕什麽?
熊英見謝玄辰雖然瘦了些,但是風姿一如當年,粗神經馬上放鬆下來,一杯接一杯給謝玄辰倒酒。馬崇看著牙疼,不斷給熊英使眼色,奈何這貨神經粗的能去套馬,愣是什麽都沒反應過來。
馬崇沒辦法,不敢再讓謝玄辰喝酒,隻能不斷和謝玄辰說話,岔開敬酒這一茬。馬崇問了謝玄辰近狀,謝玄辰也詢問這兩年其他人的狀況。今日來參宴的畢竟還是少數,更多的人此刻並不在京城。
馬崇說起曾經那些熟悉的名字,在看著眼前的謝玄辰,心生感慨,不由回憶起當年的歲月。馬崇說:“末將先前一直沒見到王爺,偶爾回京,次次都去王府給王爺遞拜帖,但是王爺從未接見。兄弟們書信中還問過王爺,但是末將不敢打擾王爺養病,不敢硬闖。今年末將聽人說,王爺身體越發不好了,甚至……撐不過今年。末將憂心了許久,今日一見,末將總算能放心了。”
馬崇雖是武將,但是讀過不少書,心思十分細膩敏銳。謝毅還在那一年,馬崇聽說謝玄辰出事,專門趕到京城來看謝玄辰。那時候的謝玄辰看起來比現在還健壯些,可是整個人的狀態,卻大不如現在。
馬崇粗中有細,兼之了解謝玄辰,最能察覺出謝玄辰的變化。說起來可能很玄乎,但是馬崇確實能看出來不同,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那就是前兩年的謝玄辰,雖然眼神凶煞,殺傷力強悍,狀態卻很緊繃。現在的謝玄辰卻不一樣,他恢複自信從容,最重要的是,眼睛中重新燃起了勝負欲。
有野心,有,整個人都活了。
這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謝玄辰。
當年郭榮起兵叛變,雖然打出了天子失德的旗號,可是真的圍住後晉恭帝時,沒人敢上前,是謝玄辰一刀刺死了後晉恭帝,為殷夫人報了仇,也斷了他們這批人的僥幸之心。後來郭榮死了,謝毅猶豫不定,也是謝玄辰利索地準備好黃袍,親手斬斷了謝毅的後退之路。
後晉恭帝,後蜀老皇帝,周哀帝,南唐皇帝……栽在謝玄辰手裏的,光這些有名有號的皇帝就有好幾個,更別說那些自立為王的土皇帝。
謝玄辰,從來都不是一個安分的人。他不肯屈居人下,也不會屈居人下。
如今看到謝玄辰重燃鬥誌,舊臣們看到無比安心。心死可比染上莫名其妙的瘋病嚴重多了,隻要謝玄辰野心依然在,眼下一切迷瘴,都不算問題。
謝玄辰聽到馬崇的話隻是淡淡一笑,並不承認,但也沒有否認。馬崇實在好奇,他悄悄換了個位置,在一個看不到嘴型的角度,悄聲問:“王爺,這是為何?”
為何會發生這麽大的變化?當年謝毅在時,情況比如今好了千百倍,也不曾見謝玄辰這麽想得開。
為什麽?謝玄辰自己也想知道。可能以前覺得自己活不長,再爭也枉然,也可能,是有了王妃。
馬崇很確定謝玄辰聽到了,但是卻不見他回答。馬崇隨著謝玄辰的目光看去,發現此刻宮殿門口,一位紫衣美人正提裙而入。
燈火煌煌,她身後的宮人、門宇都成了背景,仿佛是一副無聲的畫卷。滿殿燭光為她一個人而亮,周圍穿梭的夫人小姐成了畫卷上微不足道的添筆,連舞台上的歌姬,也成了她的陪襯。
她站在門口左右看了看,似乎看到謝玄辰,立即往這個方向走來。
馬崇好像懂了,又好像什麽都沒懂。但是他至少比熊英識得人眼色,見王妃回來,馬上拉著熊英離開。
熊英被拽走的時候都十分不情願,還忿忿叫屈:“你拉我作什麽?好不容易見王爺一次,我還有好些話沒說呢。”
“你果真是頭熊。沒看見王爺完全不想和你說話麽?”
“哪有的事?我怎麽沒發現?”
“等你發現,石頭都要化成灰了。王爺早就想走了,偏你個沒眼色的,一直拉著王爺喝酒。”
謝玄辰聽到馬崇和熊英逐漸遠去的說話聲,笑而不語。慕明棠走近時,發現席前空無一人,她還覺得奇怪,問:“我剛剛看到你身前有人,他們怎麽這麽快就走了?”
“他們說完了,就自己走了。”謝玄辰說完,拉著慕明棠坐下,問,“你去哪兒了,怎麽這麽久?”
“我出去透透氣,順便醒酒,就走的遠了。”慕明棠說完,臉上露出些微妙的表情。謝玄辰看到心領神會,問:“路上遇到人了?”
“嗯。”慕明棠說完,示意謝玄辰湊近。謝玄辰配合地低下身來,聽到慕明棠神神秘秘地說:“我剛剛出去,遇到了蔣明薇和謝玄濟。”
謝玄辰一聽就挑起眉,誰?慕明棠連忙拉住他,說:“你先聽我說完。我好像,不小心給蔣明薇上眼藥了。”
謝玄辰回頭看她,笑問:“怎麽了?”
慕明棠將剛才她和謝玄濟那段對話轉述給謝玄辰,當然,不明不白的那段自然被慕明棠掐掉了,她著重說了謝玄濟不知蔣明薇和謝玄辰有舊,但是被慕明棠一語點穿的部分。
謝玄辰聽到抬眉,這回是真的激動了:“這關我什麽事?我都不認識她。”
“我知道。”慕明棠笑著拉住他,意識到周圍許多人在看他們後,不得不示意謝玄辰低調,“我沒說你,你小聲些。”
蔣明薇去殿外散心,路遇慕明棠,越散心越塞。她索性又回到福寧殿裏,意外發現,謝玄濟和慕明棠都沒有回來。
她坐了好一會,左等右等都不見謝玄濟。因為無聊,她的眼睛不由落向對麵。
謝玄辰坐首席,為皇帝右手邊第一位,蔣明薇和謝玄濟作為中宮嫡出皇子,僅次其後,坐在左邊第一位,席中第二尊貴的地方。這樣一來,謝玄辰夫妻和謝玄濟夫妻,正好對麵。
蔣明薇看了一會,見謝玄辰和曾經的臣子談笑,他飲酒時極為利落,一整杯看都不看,一飲而盡。他脖頸修長,飲酒時向上揚起,露出明顯的喉結,喉結上下滑動,再放下手時,杯中的酒就都空了。
少年意氣,神采飛揚。
蔣明薇心中不由唏噓。
這時候堵在謝玄辰身前那幾個五大三粗的武人終於散開了,蔣明薇親眼看著謝玄辰眼中浮現出笑意,仿佛月光照在水麵上,波光粼粼,浮光躍金,她不由隨著他的視線看去,發現是慕明棠回來了。
蔣明薇的臉頓時沉下來,怎麽老是她,晦氣。
慕明棠回來後,不知說了什麽,謝玄辰俯身到她身邊仔細聽。兩人臉頰挨的極近,幾乎要貼在一起,等慕明棠說完之後,謝玄辰眉目一跳,轉過身去,明顯賭氣了。周圍許多人也轉頭去看他們,慕明棠笑著拉他,試圖把他拉回來。
蔣明薇在對麵,看得十分清楚。謝玄辰看起來生氣,其實眼睛和神態都在笑著。他們兩人與其說是置氣,不如說是調笑。
蔣明薇親眼看著這一切發生,心情極為複雜,以致於她都沒有注意,謝玄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還在她身後站了片刻。
謝玄濟默默看著蔣明薇,突然問:“你在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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