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香球

  我給男主當嫂嫂最新章節

  慕明棠磨磨蹭蹭出來時,正好看到謝玄辰在喝茶。慕明棠被他這樣豪邁的喝法嚇到了,問:“你怎麽了,怎麽突然喝這麽多水?”


  突然聽到她的聲音,謝玄辰手下意識地攥緊。杯子傳來哢嚓一聲,慕明棠看過去,發現謝玄辰把白玉雕成的茶杯捏碎了。


  慕明棠目瞪口呆,玉盞從中間斜斜地裂開一條縫,謝玄辰一鬆手,茶盞立刻變成好幾瓣,掉落在地。


  慕明棠怔然良久,抬頭不可思議地看向謝玄辰。謝玄辰接觸到她的視線,眼睛莫名遊移了一下,但還是理直氣壯地看回來,說:“這套杯子質量不好,正好換一套新的。”


  慕明棠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謝玄辰是一個沒有殺器也能製造出殺器的危險人物,所以玉麟堂裏的瓷器很少,就是防著謝玄辰。


  他們日常用的杯盞茶碗,要麽是玉的,要麽就是金或者銀的,這套茶具就是如此。茶壺整體用白玉雕成,玉質溫潤古樸,線條流暢大氣,是不可多得的精品。這種茶具從來都是配套的,尤其玉器獨一無二,碎了一個杯子,整套茶器都不能用了。


  慕明棠心疼地看著地上那一堆碎渣,即便心在滴血,她也隻能忍痛叫丫鬟進來掃走。慕明棠又刷新了對謝玄辰敗家程度的認識,熊孩子真是防不勝防。


  等丫鬟走後,慕明棠頗有些咬牙切齒:“你幹什麽!你剛剛毀了一整套玉杯,你知道那一套多少錢嗎?”


  “壞了再買就行了。”謝玄辰完全不當回事,顯然從小沒少暴殄天物。慕明棠氣不過,拿來謝玄辰的手翻來覆去看,謝玄辰很聽話地讓她握著自己的手。兩人站的近,謝玄辰隱約聞到一股清香,不是香料也不是任何胭脂,而是慕明棠頭發上自然的香味。


  那種味道無法言說,可是有一種獨屬的馨香,遠比人造的香料更吸引人。謝玄辰悄悄嗅了嗅,腦中不期然想起剛才的事,耳尖又變得有點熱。


  慕明棠一心沉浸在大清早就丟了一大筆財的悲痛中,並沒有注意多餘的事。她握著謝玄辰的手左右細看,他的手指修長白皙,沒多少肉,骨節分明,看著非常細長。可是就是這雙手,當著她的麵捏碎了上好的玉杯。


  能用來做杯子的都是硬玉,硬度並不低。而且看謝玄辰的動作,完全是不小心捏碎的。慕明棠雖然知道他力氣比正常人大,但是真的看到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這雙手明明看起來白淨無害,比書生都文弱,可是卻有著可怕的力量。慕明棠問:“你是怎麽把它捏碎的?”


  慕明棠問完後,許久不見回答。她奇怪地抬起頭,發現謝玄辰目光遊移,神情怪異,似乎在想什麽很專注的事情。


  謝玄辰正在回想慕明棠剛洗澡後的氣息,那時候發香帶著水氣,會更加明顯,而且她身上似乎也有隱約的暖香,可惜以前沒留意過……謝玄辰正在想著,忽然慕明棠的頭發動了動,正主抬起頭來,很疑惑地看著他。


  謝玄辰猛地驚醒,他剛剛胡思亂想了一大堆,此刻被自己臆想的對象正瞪大了眼睛看他,謝玄辰難得生出些慌亂。


  那種感覺,仿佛做壞事被抓包般,十分心虛。


  謝玄辰清咳了一聲,一臉正氣地說:“沒錯,你說得對。”


  謝玄辰眼睜睜看著慕明棠怔了一下,然後明顯懷疑地挑起眉。謝玄辰意識到自己回答錯了,他眼睛轉了轉,很快就冷靜地撐起場子:“我剛剛在想宮裏的事。哦對了,你問了什麽?”


  慕明棠不疑有他,隻好又重新問了一遍:“你是怎麽做到的?”慕明棠說著還拿起一個杯子,自己試著使力:“你看,各個角度都是硬的,圓的很不好發力。”


  慕明棠後來換了兩隻手,來回揉捏:“根本不動啊。”


  謝玄辰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玉杯,在慕明棠麵前輕輕一捏,又是“哢嚓”一聲:“這樣。”


  玉杯被分為兩半,完全錯位。慕明棠的動作呆滯了,謝玄辰看慕明棠表情以為她還沒有學會,於是拿起僅剩的最後一個玉杯:“你看我演示,你要是想學的話,我讓他們去外麵多買幾套回來……”


  “不用不用!”慕明棠連忙抱住謝玄辰的手,從他手裏把岌岌可危的玉杯拯救出來,“我不想學,你不要再演示了。”


  慕明棠生怕謝玄辰又一個不小心捏碎一個玉杯,想都不想就伸手攔住他。謝玄辰的手上突然覆上一層溫熱柔軟,以前他們也有過身體接觸,但是當時都有正經目的,正事在前誰都沒有扭捏。可是今日,謝玄辰剛才還在想一些很不正色的內容,此刻被慕明棠握住手,他忽然就注意到許多以前沒有關注過的事情。


  比如女子的皮膚真的又細又軟,她手上如此柔軟,那其他地方呢?


  慕明棠心有餘悸地收好僅剩的兩個玉杯後,一抬頭發現謝玄辰又在發呆。她等了一會,見謝玄辰想的極為專注,根本不分神給外界。


  慕明棠想起他剛才的話,他說自己在想宮裏的事,慕明棠了然,原來他在思考家國大事,怪不得這麽認真。


  慕明棠沒有打擾他,悄悄抱著殘存的白玉茶具出去了。等回來後,慕明棠發現謝玄辰似乎有心事,表情十分嚴肅,看見她尤甚。


  慕明棠也在尷尬早上被撞見換衣服的事,謝玄辰神情收著,慕明棠也不好意思看他。兩人一起吃飯時,氣氛別別扭扭的。


  飯後,到了太醫囑咐的換藥的時候。丫鬟捧著藥、清酒和幹淨的紗布放在桌子上,然後就識趣退下。這已經成了默認的規矩,丫鬟們不敢在謝玄辰跟前久待,謝玄辰和慕明棠也不喜歡她們跟太緊,雙方心照不宣,丫鬟們正好能鬆口氣。


  丫鬟已經把東西拿來了,正經事麵前容不得扭捏,慕明棠假裝已經忘了早上的事,公事公辦地問:“你胳膊上的傷還沒好,該換藥了。”


  謝玄辰“嗯”了一聲,坐到桌前,自覺地挽起袖子。慕明棠拿棉花蘸了清酒,把剪刀擦過兩遍後,緩慢剪開謝玄辰手上的紗布。


  他的傷口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滲了血,血痂和紗布粘結在一起,慕明棠看著都疼。她動作極其小心翼翼,幾乎剪兩刀就要換方向,反倒是謝玄辰催促她:“沒事,你撕開就行了。”


  慕明棠聽著倒吸一口涼氣,她用力瞪了謝玄辰一眼,取來棉花蘸著水,一點點把染了血的紗布揭起來。這是個十分細致的活,謝玄辰看著都恨不得自己上手撕開算了,慕明棠本人卻非常耐心,手很穩,氣息慢慢撲打在謝玄辰胳膊上,一點都沒有不耐煩。


  慕明棠好容易取走最後一塊紗布,長長鬆了口氣。她換了個新棉團,小心用酒擦洗他的傷口兩側。慕明棠一邊擦一邊心疼:“明明昨天已經止住了血,為什麽又染血了?昨天傷口崩裂了嗎?”


  謝玄辰語氣淡淡,說:“沒事,沒有崩裂,是那群太醫醫術差。”


  這話要是張太醫等人聽到非得絕食明誌,分明是他昨夜不聽勸,強行抱著已經睡著的慕明棠回來,這才讓剛剛愈合的傷口再次撕裂。結果到了他這裏,就成了人家醫術差。


  謝玄辰說這些話時眼睛都不眨,語氣中沒有一丁點羞愧。慕明棠雖無條件信任謝玄辰,但是基本的良知還在,知道謝玄辰這話非常不負責任。她想到今天自己一睜眼就換了個地方,大概猜到是昨夜謝玄辰抱她回來時,不小心撕裂了。


  新愈合的傷口非常脆弱,尤其謝玄辰在自己的胳膊上弄出來這麽多傷,抱人時他自己不覺得費勁,可是身體卻是肉長的。慕明棠心裏歎息,更加小心地擦幹淨傷口,倒上金瘡藥後,慢慢裹上紗布:“你講點道理,太醫們都是宮裏出來的良醫,我都會處理的傷口,他們會做不好嗎?其實我在其他地方睡一晚不礙事的,哪值得你把傷口弄成這樣?”


  這話謝玄辰就不能同意了,他說:“怎麽就不礙事了?現在不同於剛開始,要是我睜眼時再看不見你,可沒法輕易地找到你了。”


  慕明棠已經在紗布上係了個平整的結,聽到謝玄辰的話,她嘴唇動了動,似有什麽難言之隱:“可是……這隻是個權宜之計,我總是要搬到外麵睡的。昨天本來能順理成章留在外麵,現在機會沒了,我今天要找什麽借口搬出去?”


  謝玄辰頓了一下,移開眼睛,說:“急什麽,總能找到機會。你不用想這件事了,交給我就好。”


  謝玄辰在正經事上一向靠得住,慕明棠聽他這樣說,立即放下心,全心全意等著他的辦法。慕明棠把大小傷口一一上了藥,妥善包好,然後像是拿著什麽易碎物一樣把他的袖子放下來。


  “小心,我沒有碰疼你吧?”


  謝玄辰十分無語,他從小就不是個閑得住的,後來風馳戰場,身上大大小小傷從來沒有斷過,今日這種程度的傷根本入不了謝玄辰的眼,哪用得著這樣婆婆媽媽?


  謝玄辰的話都要說出口了,但是看著慕明棠緊張的神色,他不知道為什麽改了口,含糊道:“還好,可以忍得住。”


  慕明棠一聽更加心疼了,擰眉道:“那這樣換藥更要勤了,太醫吩咐兩次,我看早中晚三次也是使得的。”


  謝玄辰眼神動了動,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低低歎了一聲。慕明棠奇怪,問:“你歎氣什麽,聽起來很遺憾似的?”


  謝玄辰搖頭,隻字不提:“沒事。”


  其實謝玄辰剛才在想,他昨天怎麽往胳膊上紮呢,應該往身上招呼。可惜,當時沒想到上藥這回事。


  這種話,謝玄辰自然不會告訴慕明棠。慕明棠問了兩遍都沒問出結果,疑惑地掃了謝玄辰一眼,就不再糾結了。慕明棠收好東西,送謝玄辰回去睡覺。他又是失血又是脫力,最需要休息。今天上午已經耽誤了許久,早到了謝玄辰睡覺的時候了。


  謝玄辰回去休息後,慕明棠沒事可幹,就在屋裏收拾東西。昨天事發突然,許多人闖入了她的屋子,慕明棠已經很不高興了,然而這還不止,她的大門還被那群莽夫拆了!


  雖然後麵很快就有人將門裝好,但是室內也被撞得亂七八糟的。這些隻能慕明棠自己整理,慕明棠正好趁這個機會收拾玉麟堂裏的家具。那些累贅的,沒什麽用處的,不妨撤下去。


  慕明棠也懶得叫丫鬟,自己在室內翻翻找找。她打開一個櫥櫃時咦了一聲,這個櫥櫃又大又重,慕明棠嫌它笨重,並不常用這裏。但是這裏麵,為什麽會有香薰球?


  慕明棠拎起那個花鳥銅香球看了看,無論銅球怎麽轉動,裏麵盛香料的小匙始終保持水平。


  這個樣式慕明棠並不陌生,她就有很多類似的香熏球,隻不過都是金或銀的,花紋也比這個精致。這樣的香熏球可以掛在床帳間,也可以戴在身上,可以靜置熏香也可以用火燒香,再加上模樣精巧,十分得女眷喜歡。


  慕明棠也不例外,謝玄辰買東西從來不按個,衣服上的配件給她準備了很多。再加上慕明棠前段日子為了薅皇帝羊毛,基本把市麵上的金香熏球都收集了一遍。可是慕明棠對自己庫房裏的東西有數,她很確定,這並不是自己的。


  何況,慕明棠湊近了嗅了嗅,很確定裏麵燒過了。這就更不同尋常了,就算慕明棠忘了一個香熏球,她也不會將帶火的東西扔在木櫥櫃裏燒。她對火十分警惕,絕不會犯這種錯誤。


  慕明棠本能覺得不對,拿著這個香熏球反複看。這時身後傳來丫鬟的聲音,慕明棠立刻反手握住香熏球,將它藏在掌心。


  她回過頭,一個穿青色衣服的丫鬟站在門口,低眉順眼地問:“王妃,剛才廚房遣人來問,午飯已經做好了,什麽時候送過來?”


  慕明棠不動聲色地把香熏球蓋在袖子裏,說:“這就上吧,你吩咐她們去擺飯。”


  “是。”丫鬟說完後,恭恭敬敬地離開了。不知道是不是慕明棠錯覺,她總覺得丫鬟退下前,飛快地瞥了她的袖子一眼。


  經過香熏球一事,慕明棠緊接著想起另一樁怪事。說來也巧,昨天她本來打算去相國寺,後來嫌棄出門太浪費時間,才作罷了。如果她真的按計劃出門,一時半會絕對趕不回來,也就是說,在謝玄辰發病那段時間,她還在府外。


  慕明棠猛地驚出一身冷汗。因為心裏有事,慕明棠吃午飯時不住想香熏球的事,這頓飯用的食不知味。等撤下菜麵後,慕明棠下定決心,下午找太醫來看看這個香球裏的香料。


  就當她疑神疑鬼好了,無事最好,算是她為自己買個安心。


  謝玄辰中午醒來的時候,發現慕明棠沉默寡言,明顯心事重重。謝玄辰問:“怎麽了?”


  這件事在慕明棠心裏壓了一個中午,她不想表現出來,也不想告訴任何人,可是現在謝玄辰問,她很自然地就說道:“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什麽?”


  慕明棠欲言又止,低聲道:“我在寢殿一個很久不用的櫥櫃裏,找到一個香熏球,裏麵還是燒過的。”


  慕明棠雖然隻說了個頭,但是謝玄辰一下子就懂了。他臉色也冷下來,問:“東西在哪兒?”


  “我放在櫃子裏了。”慕明棠不敢戴在身上,她怕這個香料真的有問題,她靠近謝玄辰後會害了謝玄辰,所以一吃完飯就收在櫃子裏了。現在謝玄辰提起,慕明棠立刻起身,從櫃子裏找出那個香球。


  慕明棠拿到東西後似有猶豫,謝玄辰已經坐起身,臉上平靜冷淡,和平常判若兩人:“我沒事,拿來吧。”


  慕明棠隻能忍著擔憂遞給他。謝玄辰拿過來後,在手指間轉了轉,忽然往鼻尖湊。慕明棠嚇了一跳,連忙攔住他:“危險!太醫還沒看過呢。”


  謝玄辰問:“你叫了太醫?”


  “還沒有。但是我打算下午偷偷讓張太醫看。”


  慕明棠剛剛說完,忽然聽到外麵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隔著老遠,丫鬟就驚慌地嚷嚷:“王妃,大事不好了,花園裏淹死人了!”


  丫鬟的聲音並不小,室內聽得一清二楚。謝玄辰笑了一聲,說道:“不用問了,已經有結果了。”


  作者有話要說:留言掉落50個紅包!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