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新婦

  “我本就沒打算賣錢，不過隨口一講罷了。”臨安抱緊了酒壇子，生怕蘇錦來搶似的。


  “我不同你搶，不過你可記著，千萬要親自送到那人手裏。”蘇錦臉色一凝，看著臨安，道。


  “很重要？”臨安指了指帕子，有些奇怪，不過是塊帕子而已，為何非要他送到對方手裏？


  蘇錦瞥了他一眼，道：“自然。”


  臨安又反複看了一下，嘀咕道：“也沒什麽，不就一塊帕子而已。”蘇錦不語。


  槐安素與項甫拜了天地，因大家念著他們兩個新婚，所以先放他們回新房了。槐安素與項甫回到新房，合巹酒，鴛鴦錦，挑起紅蓋頭，燭火下的女子一襲紅嫁衣，紅妝遮掩了她原本素淨的臉，手腕上戴著隻碧瑩鐲子，她羞怯怯地抬頭看著未來的夫君。


  “安素。”項甫看著槐安素，笑。


  “夫君。”素來作風大膽的槐安素此刻卻有些羞澀，她微低著頭，低低地喊了一聲。


  “安素，你可記得莫容？”項甫走近，微挑起槐安素的下顎，輕笑。槐安素有些微怔，不明白項甫為什麽突然提起一個她不熟悉的名字，項甫笑意更甚，湊近槐安素的臉，道：“他是我的堂兄，也是……你第一個害死的人。”槐安素聽了臉色一白，看著他冷笑，道：“所以你是來替他討命的？”“嗬嗬嗬，你也還算聰明，隻不過，我不是討命，何況，他並不恨你。”他的手輕柔地撫上她的臉，笑著將她頭上的釵環卸除，“恩？”槐安素有些驚訝地看著項甫將她頭上的釵環一一卸除，“他愛你，所以甘願為你付出生命，隻可惜，你卻沒珍惜他雙手奉上的真心。”項甫看著她的發絲傾瀉而下，冷笑。


  “這世上，有誰會信‘真心’二字？我從不信真心。”槐安素冷笑著躲開他的手，每個男人都說對她是真心的，可是到最後呢？無非是場歡笑罷了。


  項甫看她躲開，也不生氣，隻是看著她笑道：“今日那個男子……”


  “你別打他主意！”話還沒說完就被槐安素打斷，項甫看了笑的更深，此時的槐安素猶如一隻炸了毛的貓一樣。“看來你很在乎他。”項甫摸了摸自己的下顎，笑道，“不是。”槐安素別過頭去，悶聲道，“還說不是，你這反應分明是怕我對他下手，對吧？”項甫看著槐安素的樣子，有些失笑，派去盯著的人明明說槐安素與那個男子之間的關係早已了斷了，可這模樣哪裏像？看來槐安素還是在意那個男子的。


  夜已深，兩人也都不願再多講，和衣而眠，雖是同床，卻是異夢。


  次日，按照習俗，新嫁娘該在天未亮前起床準備早點以及奉給公婆的茶。槐安素早早地起床，因從未下過廚，所以在貼身丫頭煙淼的幫助下勉強做好了早點和茶。


  “公公，婆婆，這是兒媳煮的茶，還望兩位不要嫌棄。”槐安素捧了茶端給項夫人和項員外，輕笑道。


  “安素有心了。”項夫人笑著接過茶杯，歎道，反倒是項員外，有些不甘願地接過，隻抿了一口便放下了，槐安素看出項員外是不滿意她這個兒媳的，畢竟她的名聲並不很好，何況，她家再怎麽富有，也隻是商賈。


  雨已停，天漸漸放晴，淩若將前些日子積著的東西拿出去曬曬，蘇錦兀自泡了杯茶坐在窗口望天，臨安過來的時候就是這副樣子，蘇錦望著天，手裏捧著杯茶，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蘇錦！”臨安喚了幾聲不見蘇錦搭理他，終是忍不住吼道。


  “恩？事情可辦好了？”蘇錦低頭喝了口茶，問。


  臨安取出樣東西遞給蘇錦，蘇錦打開，一方布帛，上麵寫了個淡淡的“淨”字，蘇錦臉上微有笑意，將布帛掖好，臨安看著她有些奇怪地問道：“那是什麽意思？”“你不需要知道，”蘇錦臉上笑意蕩然無存，淡淡地說道，“她在項家過的並不是很好？”“你怎麽知道？”臨安聽到槐安素的近況，心裏一緊，卻又有些疑惑。


  “你何須管我怎麽知道的？我隻問你，你可願意將她救出項家？”蘇錦起身，眼中明暗一片，話語中也聽不出她對臨安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救？她出了什麽事？”臨安耳尖地聽到‘救’，心裏一驚。


  “嗬嗬嗬，這個你可以自己去看。”蘇錦掩唇笑道，轉身走到床邊，似是低喃，又像是講給他聽的，“世間萬物，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皆是虛幻。”


  臨安聽著她的話，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