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置死
轉眼已是一年盡,各處都懸起了大紅燈籠,炮竹聲不絕於耳,雖然這大年三十的,大多人都回去陪娘子兒女,但也有些人仍流連於花街柳巷。胭脂閣的生意從來沒這麽低過,宋媽媽看著對麵燈火通明的南館,再看看自己這邊蕭條的樣子,恨得牙癢癢。
“媽媽。”輕涵看著宋媽媽沉著張臉,走過去輕輕喚了一聲。
“怎麽?”宋媽媽正生著氣,語氣自然也不太好,斜睨了一眼,哼道。
“南館的嶽鴇頭讓人送來了兩壇子梨花釀,說是過年了看胭脂閣生意這麽清冷,特意送來給胭脂閣添添喜氣的。”輕涵小心地看著宋媽媽的臉色,果不其然,宋媽媽聽了大怒,道:“那些東西都給我扔了,一樣都不要留下,那些個人碰過的東西髒得很。”“是。”輕涵看也不敢看宋媽媽,徑自退了下去,將那兩壇梨花釀都扔了。
蘇錦獨自一人躺在房內,床邊是一碗已經涼透的藥,不知道為什麽,自從崖底回來以後,每次毒發,喝藥似乎也沒什麽用了,她便讓淩若等人想法子去買了些元胡,煎好服下,暫時止了疼痛。但也不是長久之計,她也去問過闕大夫為何不開始解毒,闕大夫隻是搖了搖頭,說還不是時候。
“姑娘。”紫芫站在門口怯生生地喚了一聲,蘇錦闔眼,不語,聽著紫芫又叫了幾聲,然後推門進來,一路走到她床邊,她的手很冰,撫上蘇錦的手臂,不知道她在做什麽,隻覺得她的手經過的地方動也不能動了。
過了許久,蘇錦聽到紫芫低喃道:“姑娘,對不住,但是為了……我不得不這麽做。”說完便離開了,待到她離開,蘇錦睜眼一看就看到自己的右手臂上多了個圖案,很奇異的一個圖案,從沒見過,而且不知道紫芫剛才用了什麽東西,方才什麽感覺也沒有的手臂現在疼痛無比,咬緊牙關下了床,喚來淩若去找闕大夫。
淩若剛看見她滿頭大汗,臉色慘白的樣子嚇了一跳,隨後立馬去找闕大夫,闕大夫來了,為她診了脈,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蘇錦又撩起衣袖給闕大夫看,闕大夫看到那個圖案時,眉頭一皺,看著蘇錦道:“你可知這是何人做的?”蘇錦點頭,道:“我知是何人做的,隻是大夫,這究竟是什麽?”“這是蠱術。”闕大夫撫了撫胡須,道,“蠱術?可我從沒聽說有這種蠱。”蘇錦臉色一凝,問,“這是苗疆的魅蝶蠱,姑娘請看,這圖案仔細看是否像隻斷翼殘蝶?這便是魅蝶蠱,種入時疼痛無比,可是剛才老夫為姑娘診脈時覺察出了一味藥,麻沸散,怕是那人恐驚擾了姑娘所用,用了麻沸散,即便是割肉也不會覺著疼痛。”闕大夫手指著蘇錦右臂上的圖案,說道。
“魅蝶蠱?此蠱有何特殊之處?”蘇錦低聲念著,突然抬頭問道。
“這……姑娘,倘若老夫講了,姑娘可別生氣,”闕大夫猶豫了一下,見蘇錦臉色不虞,才繼續說道,“這魅蝶蠱與姑娘所中的莫菱乃是相生的,這魅蝶蠱會催發莫菱,若是日子久了,則,藥石無靈。”“到底是哪個人給姑娘種的蠱?竟是好狠的心腸!”淩若在一旁聽著,忍不住罵道,那個給姑娘種蠱的人竟然如此狠心要置姑娘於死地!若被她知道是誰幹的,定要那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可有解蠱之法?”蘇錦也不理會淩若怒氣衝衝的樣子,看著闕大夫,問。
闕大夫看著她竟是笑了,邊笑邊道:“你倒是半點也不怕?這可是生死攸關之事,由你講出來倒像與你無關似的。”“蘇錦一命,全係於闕大夫之手,相信以闕大夫與引陌的關係,定不會讓蘇錦出事的,對吧?那,解蠱之法是什麽?”蘇錦看著闕大夫淺笑,闕大夫看著她笑道:“難怪引陌跟老夫講,蘇錦最是心機深沉,隻是你這樣以命鬥之,身體遲早會受不了的。”話音落,闕大夫便皺起了眉頭,用命去跟那些人鬥,無疑是火中取栗。
蘇錦聽了隻是笑,隨後道:“多謝闕大夫勸告,隻是如今重要的是解蠱的方法。”“這解蠱也不是很難,取桑葉三枚,用以三日曝曬,不得中斷,然後浸在菩提酒裏,而且這菩提需得要三年開花不落的菩提樹上的才行。”闕大夫又撫了撫胡須,道。
“這三日曝曬已是很難,更何況那三年開花不落的菩提樹哪裏有得尋?”淩若聽了,奇道。
“你這話錯了,三日曝曬的桑葉並不難,倒是那菩提倒是有些難尋,但是自城門口向西行二十裏路左右便有那麽一顆菩提樹。”闕大夫笑著看向淩若,一一道來。
“原來闕大夫早已知道有這些東西才會給蘇錦開方子,真是勞煩了。隻是不知那菩提酒要釀多少時候?”蘇錦低笑著起身,道。
“十日即可,多一日,少一日都不可。”闕大夫起身走到桌邊,抬眸看了看淩若,淩若連忙會意地拿來筆墨,闕大夫在紙上將方子寫好,淩若送闕大夫離開,順便將藥費給他。
蘇錦下了床拿了藥方過來,紙上寫的跟闕大夫報出的藥名一樣,隻是多了味甘草,甘草?她可不認為是用來解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