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離開

  火光搖曳，他支著頭，看著對麵的紅衣男子，男子給他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的酒，然後飲盡。終於在男子再一次喝完一壺酒時，他按住了男子的手，歎：“別喝了，你身子不好，喝多了不好。”男子臉上一片嘲諷，甩開了他的手，抓起酒壺，笑：“我身子不好與你何幹？你不是說不需要我了嗎？你如今又出現在這裏做什麽？”他歎道：“蘼乙，你又何必如此？”蘼乙笑了笑不說話，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向他走過來，勾起他的頜，冷笑：“我為你如此，你卻那般對我，如今，你可還覺得你有立場勸我？我放浪也好，墮落也好，與你舞檀又有何幹？你不是一向自詡非他不嫁的嗎？轉眼卻又勾搭上另一個，你與我，又有什麽差別？” 舞檀聽了他的話，整張臉煞白，許久後扯著笑，道：“我本就不是幹淨的人，可你不同，你一向沒什麽爭的，安分守己，所以，即便你從來隻賣藝，他也允了你的存在，可我，大概也隻有這副身子可賣的了吧？蘼乙，我已經無法回頭了，可你還可以。”舞檀輕撫蘼乙的臉頰，道。 蘼乙聽了愈發生氣，甩開他的手，咬著牙道：“既然你回不了頭，我便同你一起墮落。” 舞檀隻是苦笑，道：“我知道你是不願意的，你能忍受那些惡心的男人碰你？嗬，蘼乙，不要意氣用事，”話一頓，舞檀勾唇笑，“即便你想這麽做，他也不會允許的。”他與蘼乙都是秋泱的替身，但是蘼乙與他不同，蘼乙學的是秋泱的冷傲，而他則是媚。而他如今殘了腿，整個人都不如以前了，可是蘼乙不同，他依舊風光如前，所以，那人絕不會允許蘼乙為了個舞檀而毀了他自己，賣身短期內賺的錢確實是多，但也不是長久之計。 “嗬嗬，舞檀，你覺得他如今還有心力管我嗎？現今秋泱再度出來，你覺得他還會在暗處看著？”蘼乙大笑，那人如今因為秋泱忙的頭昏腦脹，哪有閑工夫來管他們？ 舞檀一愣，隨後笑：“蘼乙，既然你都覺得無所謂了，想必我再怎麽說也沒用了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說著起身，孰知蘼乙突然抱住他，蘼乙本就生的比他高大，如今他整個人掛在他身上，舞檀重重地跌回坐墊上。 “不要走……舞檀……別走……”蘼乙輕輕喚著他的名字，緊緊抱著他，舞檀心頭一顫，這一失神，便覺得有溫潤的手撫上他的臉，有溫潤的柔軟的印上他的唇，繾綣。 “你會拖累他的……”迷亂中，他突然想起那人講的，心裏一涼，狠下心推開蘼乙，跌跌撞撞地起身向門口走去，他聽的身後的蘼乙朝他大喊：“你竟是連這半點溫存也不肯給我嗎？”他沒有回答，隻一味向前走。 不知何時，外麵竟飄起了雪，舞檀也不顧身上隻穿了件薄衫，便一頭衝進了雪裏。回到住處已是很晚了，剛走進院子就看見一黑衫男子坐在院子裏的凳子上，手裏拿著個杯子，旁邊一人打著傘。 “回來了？去找他了？”男子淡淡開口，眼也不看他，問。 “是。”舞檀咬咬唇，點頭。 突然一個杯子狠狠砸在他額頭上，瞬間流下大片血，舞檀隻顫了一下，仍站在原地，隻聽得那人冷冷道：“看來你似乎並未對我講的話上心，我說過，不要再去找他，否則，你絕不能再留在這裏。”“舞檀知道。”舞檀低著頭道，“既然如此，你打算何時離開？”那人語氣漸緩，道，“等一下我就會離開，“舞檀又道，”還望莫公子遵守約定，不要讓蘼乙做出讓他後悔一生的事。”“你倒是關心他，怎麽舍得離去？”那人冷笑道。 舞檀沒有說話，許久，他呢喃：“有時候放手，或許才是對他最好的。”那人嗤笑，似是不讚同他的想法。當天，舞檀冒著大雪離開南館，從此，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