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他最在意的東西
陳敬德一直巋然不動,沒有因為顧芷蘭的話驚起半分波瀾。然而,他微微頓了一下的手,卻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茶水不小心濺落到杯外,陳敬德沒有半分的窘迫,不緊不慢的將它擦幹淨。
“人老了,什麽事都做不好,隻會招人嫌棄。孩子們也長大了,他們的事情,我半點也管不著咯。”
顧芷蘭在心裏冷笑。
這個老狐狸,自己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他就已經拿話堵她了。
管不了孩子們的事?
看來,他已經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了。
既然已經被他看穿,顧芷蘭也不打算掩飾,直接了當的拋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希望伯父能夠成全我和言默,讓我嫁進陳家。”
“侄女也知道,伯父老了,身體不好,陳家的事情都是言默在做主。像我這沒用的老頭子,哪裏還能做的了他的主呀!他願意娶誰,不願意娶誰,僅憑他的心情。”
言下之意,隻要她能夠拿下陳言默,他們的事,他不會阻攔。
真是老狐狸。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在言默身邊轉悠了這麽多年,一直沒能夠將他拿下。
如果能夠拿下他,自己還用這麽辛苦,從他身邊的人身上下手嗎?
陳敬德這麽說,不過是在變相的推諉。
顧芷蘭可不想再這樣繼續和他打太極她。從褲兜裏摸出一張打印紙,微笑著將它展開。
紙上用黑色的鉛字,印著一係列醫學數據。撇開這些看不懂的數據,在紙張的最後,愕然印著陳敬德的名字,與他並排的是一個英文名字Adair。
顧芷蘭站起來,笑著將展開的打印紙推到陳敬德麵前。
“伯父。您先看看這個,再決定要不要繼續和我談下去。”
這份報告的真假,她不害怕陳敬德懷疑。因為頭發是陳妮娜拿給她的,也是她們一起送到醫院去的。
她更不害怕陳敬德知道了Adair是他兒子,順藤摸瓜找到他,然後將自己一腳踢開。因為她還有更多的籌碼。
在顧芷蘭展開紙的那一刻,陳敬德就被頁尾那串名字吸引。然而,當顧芷蘭將紙推到他麵前的時候,他卻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看也不看一眼。
天上不會掉餡兒餅,這種驚天消息,顧芷蘭不可能輕易的給他。她敢把化驗報告給自己,必然是有後手的。
陳敬德半點不懷疑這份報告的真假。顧芷蘭不笨,不可能用那樣拙劣的手段來欺騙他。
因為她知道,即使是一時騙得過他,要不了多久,就會被揭穿。揭穿之後,她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顧芷蘭將化驗報告推到陳敬德的麵前,本以為他看到後會萬分激動,抓著自己追問那個私生子的下落。沒想到他卻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完全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顧芷蘭心裏著急,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和陳敬德磨蹭的這一會兒,天已經完全黑了。這個時候,溫靜怡大概也該回家了。
“伯父,您不打算看一下嗎?”她不相信,這麽重要的事情,他一點也不關心。
剛剛她說出那個初戀給他生了一個兒子的時候,她明明看到陳敬德的手抖了一下。可是現在,他卻好像完全不在意似的,根本不關心自己的兒子是誰。
顧芷蘭一雙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陳敬德,希望能從他臉上看出些破綻。然而他的臉像是冰雕的一樣,始終冷冷的,完全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難道他真的不在乎?那可是他愛的死去活來的女人,拚死為他生的兒子。
他真的不在意嗎?
見陳敬德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顧芷蘭都要放棄了。
不過轉念一想,顧芷蘭就明白了。大概是自己拋出的籌碼不夠,引不起他的興趣。
顧芷蘭皺眉,在心裏猜測著陳敬德可能關心的事情。
當初陳敬德已經和自己的初戀在國外私定終身,打算脫離陳家,留在那裏定居。可家族的危機,讓他不得不放下兒女私情,撐起當時岌岌可危的陳家。
說陳敬德最在意的是什麽,那必然是他所在乎的這個家族。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臉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
顧芷蘭再次坐下,尋了個舒適的姿勢,倚靠在柔軟的沙發上,臉上半分驚慌也無。
“難道伯父就不想知道,他回蓉城的打算嗎?”
陳敬德沒有回答顧芷蘭的話,臉上也沒因為她這句話驚起任何波瀾。但隻有他知道,他心裏已如驚濤駭浪般洶湧澎湃。
他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他的兒子回蓉城了,和他在同一座城市。他是不是特意回來找自己的?
顧芷蘭已經習慣了陳敬德這種波瀾不驚的樣子。見他不說話,倒也沒覺得尷尬,繼續將自己想說的話說下去。
“知道上次妮娜被騙到玉雪山莊是誰做的嗎?”顧芷蘭嗤笑了一聲。“伯父,您可別告訴我,您真以為是安曉那個蠢女人做的。”
的確。他從來沒認為這件事會是安曉做的,因為這麽做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安曉想嫁進陳家,她絕不會對妮娜不利。
事情一旦暴露,她不僅沒法嫁進陳家,可能還會因此身敗名裂。要嫁進陳家,最簡潔的方式就是從言默入手,她完全沒有必要大費周章去對付妮娜。
顧芷蘭在這個關頭提出這個問題,想必這件事和他那個從未謀麵的兒子脫不了關係。
言默、妮娜和那個孩子,他們都是自己的骨肉,他不希望他們之間自相殘殺。
當初拋棄他們母子,是他作下的孽,應該由他一人來承擔。有什麽仇怨都應該報複在自己身上,不應該拿言默和妮娜出氣。
陳敬德眉梢微動,眼神裏露出一絲難過。
當初,他放棄了自己的幸福,就是為了陳家能夠和樂,如今卻讓他們手足相殘。如果不能阻止這樣的事情繼續發生,那麽他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顧芷蘭看出陳敬德表情鬆動,似乎已經有積雪消融,大地回春之相。雖然他還沒有鬆口,但隻要自己再挑撥兩句,他一定能答應。
顧芷蘭張了張嘴,“伯父……”剛喊出兩個字,就被樓下的聲音打斷。
“敬德,你在樓上嗎?”
溫靜怡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