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陳言默,我們到此結束
陳言墨忽然有些生氣。
除了那晚的狡辯,這個女人,從未主動來找過自己。
他卻還在擔心她。
那天,他心裏想著:如果她的情況慘一點,傷的重一點,他就原諒她。可是現在,安曉生病了,他心中的氣不僅沒消,反而更加高漲。
她怎麽能讓自己生病呢?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她怎麽能生病呢?
心中有氣,陳言默握著安曉的手,不免又緊了幾分。
安曉本來就淺眠,又被陳言默抓痛了紮針的傷口,很快就醒了。
她不舒服的挪了挪位置,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麵前是陳言默麵沉如水的臉。
一定是在做夢。不然,陳言默怎麽會主動來找她?
那個人,一口認定是自己傷害了他妹妹。看他那樣子,如果不是因為殺人犯法,他可能會要她的命,讓她來賠陳磨蹭肚子裏那個還未成形的孩子。
安曉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受了這麽多傷,一次又一次的被他傷害。在這種時候,她居然還產生幻覺,以為他會來看自己。
他她麽那麽傻?
那個男人,一點也不相信她。他不是也說了,他和自己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對了,曾經她懷孕住院的時候,傅易軒不是說嗎?說自己長得像他多年前就喜歡的一個女孩子。
他看上的,不過是這張與那個女人相似的臉。他對自己,哪裏會有什麽感情?
“陳言默,我好恨你。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惡?從前我不願意的時候,你硬要逼著我留下。現在我心甘情願的跟著你,打算和你過一輩子,你卻又這樣拋下我。”
麵前的人一動不動,坐在床邊疑惑的看著她。
安曉認定,眼前的人不過是她衍生出來的幻象。大著膽子,繼續將自己藏在心中的話對眼前這個虛幻的人影說著。
“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像你這樣的人,可以吸引無數的女人,前仆後繼,為你湯蹈火,在所不辭。我自認為不是一個膚淺的女人,但我還是被你迷住了。可是,你為什麽不相信我?”
安曉忽然落起淚來。
“即使你隻是把我當做你記憶裏那個人的替身,我也心甘情願。可是,為什麽你對我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情緒失控的安曉,捉起床上的被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隨後,她狠狠的將被子甩在床上。
“陳言默,我不要喜歡你了。這一輩子,我都不要喜歡你了。”
她的心,已經徹底冷了。
年幼時,父母失敗的婚姻,給她幼小的心靈留下了極大的陰影。經過長時間的遲疑,和不斷的摸索,終於鼓起勇氣,想要和陳言默過一輩子。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結局。
信任就像一麵鏡子,你對它做出了相應的動作,它就會對你反射出同樣的動作。
她交給了陳言默全副的信任,對方卻沒有做出相應的回應。那麽,這種鏡子契約就會毀掉,成為支離破碎的玻璃碎片。
那天晚上等著陳言默,想和他說清楚所有的事情,卻被拒絕相信。
那時候,安曉的就像是一個不甘心認輸的小孩子,將破碎不堪的玻璃碎片捏在手心裏。想要將它黏起來,重拾兩人之間的信任。
可是,玻璃碎了,就算拚起來,也會有裂痕。更何況,對方根本不打算配合。
她緊緊攥住玻璃的手心,被劃得鮮血淋淋,連帶著一顆心,也破碎不堪。
“陳言默,我們到此為止。”
在沒有做出更多的傷害對方的事情之前,將一切都結束。至少,還能在心間留下一點美好的回憶。
陳言默麵沉如水,兩片薄唇吐出一個問句:“憑什麽?”
安曉一驚。
“你,你什麽時候進來的?”聲音裏帶著不可置信的顫抖。
原來一直都是他,並不是什麽幻象。也就是說,剛剛她說的話,全部都被他聽見了。
不過,聽見了又如何?
這些話,遲早都是要說的,不過提前了些日子罷了。
“既然你都聽到了,那我也不用再說第二遍了。陳言默,我們結束吧。”
“結束?”陳言默像是聽了什麽笑話一樣,臉上露出嘲諷。“在我沒有開口喊停之前,你有什麽資格結束。”
陳言默氣極了。
做錯事的人明明是她。他還沒有開口責備,她居然就覺得自己委屈了。
結束。她憑什麽?
她偷走了自己的心,占據了他十幾年思念。她以為他一句結束了,他就會放過她?想得美。
手腕被男人大力捏住,上麵立馬出現了一圈紫紅色的印跡。
“除非我死,否則,你想都別想。”斬丁截鐵的語氣,不容任何人反駁。
“陳言默,你憑什麽?”
要我留在你身邊,讓我信你,但是你從來不給我同等的信任。
其實女人這種動物,和蝸牛烏龜都很相似。一有點風吹草動,就整個縮進殼裏,不敢鑽出來,沒有一點安全感。
她需要的是信任,更需要的是這種信任衍生出來的安全感。
可是,在陳言默身邊,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安全感。
一開始,是被他威脅著留在身邊。後來,他對自己慢慢的變好,她也對他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她終於心甘情願留在陳言默身邊。
可是後來出現了顧芷蘭,她的肚子裏,出現了一個疑似屬於陳言默孩子。她開始猶豫,開始退縮。
一切誤會解開,在她決定全心全意愛他,和他過一輩子的時候。他卻告訴自己,一切不過是逢場作戲。
戲散場,他卸去了滿臉的油彩,轉身翩翩而去。而她,仍舊陷在戲裏不能出來。
安曉忽然想起她曾經很喜歡的《折子戲》:
“你穿上鳳冠霞衣,我將眉目掩去。
大紅的幔布扯開了一出折子戲。
你演的不是自己,我卻投入情緒。
弦索胡琴不能免俗的是死別生離。
折子戲,不過是全劇的幾分之一,通常不會上演開始和結局。
正是多了一種殘缺不全的魅力……”
多麽應景呀!
對陳言默來說,自己不過是他生命裏的幾分之一,或許隻是十幾分之一。
她和他之間不過是一出折子戲,當帷幕落下,油彩擦去,他們之間的一切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