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她是外人

  陳敬德身體不舒服,溫靜怡當然不可能坐視不管,趕忙將他扶到樓上的房間裏去。陳敬德是陳言默的父親,看到他這樣,陳言默自然也坐不住,跟著自己的母親一起上樓了。


  俊彥似乎被這緊張的氣氛感染,在保姆懷裏一直哭鬧不停。平時在禦庭那邊,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安曉在帶他。這孩子有些認人,平時還好,若是他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就隻認安曉。隻要安曉抱著他,不管之前哭的多麽厲害,安曉哄一哄很快就好了。


  從保姆手裏接過孩子,安曉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背,安撫著他,希望他可以停止哭鬧。可是不知為什麽,孩子卻越哭越厲害,不管她怎麽安撫都沒有效果。


  安曉覺得有些奇怪,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狀況。除了那天孩子過敏,身體不舒服。


  對了,身體不舒服。如今俊彥這樣哭鬧不停,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麽問題?

  想到這裏,安曉頓時有些著急。之前在亭子裏聽到那個傭人的電話,她就知道在這陳家潛伏著要害她孩子的人。那個傭人躲在花叢那邊,她沒有看清她的長相,但根據他聲音,安曉判斷這是一個40歲上下的女人。符合這個條件的人除了周嫂,就隻有另外那個平時打掃衛生的傭人。


  周嫂是溫靜怡十分信任的人,從溫靜怡嫁過來開始,周嫂就在這裏幫傭,已經二十幾年了,從來沒有出過什麽錯。她在陳家的地位頗高,所有的傭人都要看她的臉色。像她這樣的人,沒有理由做這種事。


  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個打掃衛生的傭人。


  安曉對陳家老宅的人事關係不是特別了解,隻知道這裏邊呆的最久的便是周嫂,一呆就是二十幾年。她對陳家忠心耿耿,不太可能做出那種為了一點小利益出賣陳家,害陳家血脈的事情。所以,她把目標放在那個專門打掃衛生的傭人身上。


  剛剛出去這段時間,那個傭人已經到外麵去打電話了,如果她要來害自己的孩子,怕是沒有充足的時間。可是,她總覺得孩子這樣哭鬧不止,是出了什麽問題。最有可能的便是遭了別人的謀害。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在這座宅子裏想要害她孩子的人不止一個。她和老宅這邊根本就沒有什麽接觸,為什麽會得罪這麽多人,讓他們想辦法謀害自己的孩子呢?

  她不可能得罪這邊的傭人,更不可能是外麵的人將這邊所有的傭人都買通。這種事情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怎麽可能有人會買通許多人同時做一件事。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得到了陳家主人的授意。


  陳家宅子裏的主人就那麽幾個,除去溫靜怡夫婦就是陳言默兄妹。溫靜怡和陳敬德,一看就是對這個孩子愛不釋手,恨不得天天將他抱在懷裏,將這世間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他麵前來疼。他們對俊彥像心肝寶貝一樣疼寵著,怎麽可能害他?陳言默是孩子的父親,自然不可能害他。


  排除了陳敬德夫婦和陳言默,那麽唯一可能讓傭人對孩子下黑手的人就是陳妮娜了。


  安曉忽然憶起,自己剛剛被檢查出懷孕住在醫院裏的那段時間,陳妮娜讓人將自己接到機場,想將她送到國外。幸好她比較機警,識破了那個人的計謀,幾句話將他說退了。她這才從機場逃了出來,不然還不知道要被送到哪裏去呢。如果被送到那種沒有人煙的地方,到時候被人害死了都沒有人知道。


  當時她隻覺得陳妮娜是小孩子心性,沒有什麽惡意。不過是覺得,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大姐姐顧芷蘭沒能如願的成為她嫂子,心裏有些不滿,這才買通了人將自己送走。她從沒覺得這個女孩有什麽大的壞心思,畢竟真正的壞人,從來都不是那種整天惹是生非、咋咋呼呼的人。


  如果孩子這次真的又被人下黑手了,她就不得不懷疑陳妮娜這個人了。她真的如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還是她心性本就如此毒辣?

  恐怕這個女孩並不如她外表那麽人畜無害,豪門裏的女人,哪個又是簡單的。


  越想安曉越覺得害怕,這座宅子裏的傭人不少,如果他們都得到了陳妮娜的叮囑,讓他們來害自己的孩子,那麽孩子在這裏多呆一刻,就多一份危險。


  這時候,隻有將他抱在自己懷裏,她守在他身邊,她才覺得安心。


  現在除了守著孩子,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檢查孩子是不是受到了什麽傷害。除了花生醬那樣的東西可以讓孩子過敏,危及他的生命,還有可能是他們打了或者掐了孩子,讓他難受。安曉以前看到過的一些報道,家裏人沒時間照顧孩子,就請保姆照顧,孩子哭鬧的時候,保姆就對孩子又掐又打。雖然這樣隻是能讓孩子有一些皮肉上的傷害,不會真正危及他的生命,但是那是她的孩子,疼他都還來不及,怎麽舍得讓他受到這樣的傷害。


  安曉對陳家老宅不熟悉,這裏的傭人也不會聽她的話,在這裏她能夠依靠的人隻有陳言默。


  斟酌了一番,她決定上樓去找陳言默。不管結果如何,總要檢查一番她才放心。就算最終證實孩子真的隻是因為身體有一點不舒服而焦躁不安,沒有任何人傷害他,她也不想就這樣輕易將這件事揭過。隻是有一點點可能,她也不會放過。


  安曉上樓,耳朵貼著房間門一間一間的聽,聽了兩間,都沒有發現裏麵有人。她不知道陳敬德的和溫靜怡的房間究竟在哪裏,也沒有誰告訴她,她隻能自己一間間去找。


  走到第三間房間的時候,忽然發現這間房間的下麵的門縫裏露出半截打印製。露出的那截紙上麵,赫然印著她的名字。


  安曉蹲下身,從門下將那張紙抽了出來。上麵是她的個人信息:出生年月,血型,過往病例,以及家庭情況和從小就讀的學校,甚至還有她在國外的一些經曆。


  安曉很是疑惑,這裏怎麽會有她的個人資料?而且這樣詳盡,連她在國外的事情都調查的一清二楚。


  她知道,豪門家族對於接近自己兒女的陌生人的背景,都會調查的一清二楚。如果這東西出現在陳敬德的房間,或是陳家的書房裏,她不會覺得意外。但是這裏明顯不是書房,更不是陳敬德的房間。


  陳敬德不像是這麽粗心的人,這種重要的東西他絕對不會隨便扔在房間裏,讓它吹落到地上,還從門縫中露了出來。那最有可能的就是,這裏是陳妮娜的房間。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一切都說得通了。陳妮娜讓人調查了自己,將她的資料整理出來,然後根據她有花生過敏這種現象,從她孩子身上入手,企圖謀害她的孩子。


  安曉緊緊攥著那張打印紙,心裏說不出的蒼涼。


  怎麽說,陳妮娜也是這個孩子的姑姑,就算她不喜歡自己,也不應該將怒火發泄到孩子身上。況且,她和陳妮娜根本就沒有什麽真正的衝突,她們之間根本不存在矛盾。


  一切不過是因為顧芷蘭,因為她的求而不得,讓陳妮娜覺得是自己在擋顧芷蘭的道。


  想到這些,安曉真是覺得好笑。這些人的腦回路不知是怎麽回事,從來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明明主觀因素阻礙了這件事情的發展,卻總要從客觀方麵去找別人的原因。


  一個個真是被寵壞的大小姐。


  如果她離開了,顧芷蘭就能得到陳言默的青睞,那麽在她沒有出現的那些年月裏,陳言默為什麽對顧誌蘭不屑一顧?她不信這麽簡單的道理,那些人想不明白。


  一切不過是因為執念罷了。


  也許,顧芷蘭根本沒有多麽喜歡陳言默,不過是因為她一直對他求而不得。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她就越想要,然後就成了心中的一種執念。


  “陳言默啊,陳言默,你真是一朵爛桃花,就知道招蜂引蝶,給我惹麻煩。”


  “老婆,你這話就不對了。”陳言默摸了摸下巴。“像我這樣英俊的男人,怎麽可能是爛桃花呢?”


  聽到這聲音,安曉一驚,差點嚇得她鬆手將懷中的孩子摔落下來。陳言默看得是一陣心驚,趕忙從她手裏將孩子接了過來。


  孩子被陳言默抱在懷裏,安曉手裏的打印紙再也無處遮掩,就這樣明晃晃的露了出來,落到陳言默的眼睛裏。


  陳言默一眼看到了那張打印紙,直覺裏邊有貓膩。“你手裏拿著什麽東西?”帶著疑問的話語就這樣脫口而出。


  安曉真是覺得好笑,明明是他的家人想要害她的孩子,陳言默這樣,倒像是她要害陳家人似的。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們陳家人遇到問題,總是想到別人有錯,從來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安曉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她揚了揚手裏的紙,看著那道緊閉的房間門。


  “這就要問你的好妹妹了。問她她為什麽會有我的個人資料,而且還這麽詳盡。”安曉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她語帶嘲諷的繼續說道:“而且,最主要的是,這裏邊有我過敏體質的病例,特別是對花生過敏。”她指著其中的一行字,“諾,這裏也說了,這種過敏體質很有可能會遺傳。”


  陳言默看了眼安曉遞到他麵前的打印紙,皺眉問道:“這東西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安曉努了努嘴,望著陳妮娜的房間。“就是從這個房間的門縫底下看到的。”


  陳言默再次皺眉。


  “這怎麽可能,肯定是你弄錯了。”


  陳言默看著安曉,他的眼睛裏帶著質疑。他的妹妹怎麽可能做出這麽惡毒的事情?

  安曉想過陳言默可能不太會相信她的話,但是卻沒想到他否定的這麽徹底。連查證一下都不願意,就直接否定了她的話。


  果然,她一個外人,就不應該“挑撥”人家那相親相愛一家人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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