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幫我補償她
陳言默的休息計劃並沒有實現，剛回到房間手機就響了起來。
“喂。”
“陳先生。”對方用生硬的中文告訴他，“你父親的手術安排在下周一，陳老先生希望屆時您能夠到場。”
下周一，今天已經周六了。
“好，我知道了，你讓他安心調理，我會按時到場的。”
本來以為有母親在，父親那邊不用他擔心，但不知道為什麽，父親要求她能夠在他手術時到場。
如今安曉的下落不明，父親那邊又需要自己。陳言默感覺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脫離了自己的掌控，這種感覺就像年幼時被綁架那次一樣，完全不知道自己改怎麽辦。
安曉懷著孩子，被人綁架，如今下落不明，如果出了意外，那……
剛剛萌生了這樣的想法，陳言默又趕忙否定。不，不會的，安曉不會有事，她一定能平安回來。
至於父親那邊，莫埃特教授已經說了，有了合適的骨髓，手術成功率會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但是，父親親自開口讓他過去，他不能不去。
母親已經對他忽然離開很不滿了，不然她怎麽會不給自己打電話，所有的事情都讓新請的那個護理轉達。
陳言默捏了捏眉心，拿起手機給林岩撥了一個電話。
林岩以為他是要問安曉的事情，不等他開口，趕忙說道：“總裁，還是沒有太太的下落，不過已經有了新的線索，我們……”
“你先停下手裏的事情，幫我訂一張明天飛到布宜諾的機票。”
林岩驚訝，“您要離開？”如今太太下落不明，總裁居然要離開？董事長那邊有夫人坐陣，總裁根本不用過去。
陳言默沒有解釋，隻是分不到：“嗯，最好明天一早就走。”
“好，我立馬去定機票。”頓了頓，林岩又問：“這次是您一個人過去，還是……”
“你留下來繼續跟進，務必要將人給我找到。”
第二天，陳言默就乘著飛機離開，林岩那邊也順著剛剛查到的線索繼續深入，有了一點點希望。
陳言默在周六早上坐了最早的一趟飛機，希望早點趕過去。他總覺得父親應該是有什麽事情要和自己交代，畢竟再低的風險也可能出現意外。
飛機抵達目的地，陳言默沒有回住處，而是一下飛機就趕去了陳敬德所在醫院。
到的時候，意外見到了許久不曾謀麵的陳妮娜。陳妮娜也是昨天深夜才到的，其實她並不是很想來，要不是……
見陳言默進來，陳妮娜趕忙親昵的挽住他的手。
“哥哥，你怎麽忽然回去了，我不和我說一聲，害得我過來卻沒有看到你。”陳妮娜不滿的嘟起嘴巴，“難道還有人比爸爸還重要？是不是因為那個女人？”
對於陳妮娜的質問，陳言默不悅的皺了皺眉。
這時候陳敬德出聲道：“妮娜，你出去吧！”他看了看溫靜怡，“你也出去吧！”
“敬德，我……”
“你們都出去，我有事和言默說。”
溫靜怡雖然對陳敬德不放心，但又不好打擾他和陳言默談正事，隻好囑咐：“不要說太久了，注意休息。”
陳敬德點了點頭，對溫靜怡道：“你出去吧！”
溫靜怡帶著陳妮娜出去，陳言默也在屋內的沙發上坐下。
陳敬德點了一支煙，眼神悠遠，像是在回憶著什麽，良久他才緩緩開口。
“你相信緣分嗎？”
緣分麽？
以前不信的，現在是信了。當他發現安曉就是就是十幾年前的那個小女孩，當他們在國外分開又相遇，他就已經信了。當一個人總是莫名的出現在你的夢裏，牽動你的情緒的時候，他便信了。
“信的。”就像他後安曉。
多年前，她於他有了救命之恩，他懷著感激和愧疚等待她的出現。年少青蔥時他曾想，如果當時他沒有離開，他們之間又會發生什麽？
等了那麽多年，那個單純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成了被世俗煩擾的成年人。可是，他還是一眼便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她。
這便是緣分。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一個很老套的故事。”
“從前有個男孩，他有個可愛的妹妹，他很寵她。可是，妹妹的身體不好，總是生病。他不能帶她出去玩。每次看到她殷切的眼神，他就忍不住想留下來陪她。卻又經不住小夥伴的誘惑，總是丟下她，自己出去玩。
“有一次，爸爸媽媽都不在家，他又丟下她，自己一個人出去玩。他玩到很晚才回來，四處找不到妹妹，許久後才發現，她爬到二樓的露台上，雙腿懸在半空坐在護欄上。他嚇了一跳。
“妹妹告訴他，她在和鳥兒說話。他想，她太孤單了。他決定給她找個玩伴。
“不久後，隔壁搬來一戶新住戶，他們家有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第一天搬來的時候，小姑娘就跟在母親身邊來他們家打招呼。她看到男孩家有一個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妹妹，她很開心。在征得媽媽的同意後，她把自己最喜歡的玩具搬到他們家，和妹妹玩了一整個下午。男孩的妹妹也很開心。
“可是，妹妹身體不好，不能經常和她出去玩，漸漸地，她來男孩家的次數便少了。為了不讓妹妹失去這個玩伴，男孩經常用自己攢下的零花錢買了零食和玩具邀請女孩來他們家玩。
“隨著他們慢慢長大，有一天男孩發現，他對她似乎有了別樣的感情。他很害怕，他怕自己這種感情會影響妹妹和她的友誼。於是，他開始逃避。後來……”
不知想到了什麽，陳敬德忽然停了下來，麵色微沉。
沉默半晌，陳敬德才開口，“後來，她走了。”
陳言默追問：“走了，為什麽要走？”他可不認為父親嘴裏的“走”是過世的意思。
“因為男孩做了一件錯事，傷害了她。”
陳言默知道後麵的話才是重點。
“後來，男孩每天都沉浸在後悔當中，卻始終沒有勇氣去找她。過了幾年，他已經很少再想起她，卻不想他們還能在異國他鄉重逢。”
陳敬德嘴角露出會心一笑，“相逢以後，他才知道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著他。於是，原本打算在國外學好本事，回去接手家族產業，在遇到她以後卻開始不務正業，被兩人如膠似漆的感情迷的找不到北，甚至他還計劃著放棄家族繼承權，和她一起留在國外。”
沒想到，父親還有這樣的經曆。
原以為，他的父親就像許多世家子弟一樣，年輕時遊戲花叢，到了年齡便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聯姻。
陳敬德忽然變得有些憂傷，“可是，命運卻向著相反的方向發展。”
過去了那麽多年，他仍然記得接到父親電話的那一刻，他告訴父親他要放棄繼承權的時候，父親說的話。
他沒有破口大罵，隻問道：“當你從手握半個蓉城財富的陳家繼承人變成一文不名的普通人，當你不能給她提供一個優渥的生活環境，讓她有優質生活質量，你能保證她會一直呆在你身邊？”
父親的話，讓陳敬德陷入了沉思。
他現在是蓉城首屈一指的大家族陳家的繼承人，是蓉城年輕男性裏最吸引年輕女人的男人。如果他沒有了錢，她真的能一如既往的陪在她身邊嗎？
就在陳敬德沉默的時候，他的父親再次開口：“而且，你對他到底是真愛，還是求而不得的不甘心？你應該好好想想，想不清楚就不要輕易做任何決定。”
從小就在家族鬥爭和商場中浸淫，陳敬德很難輕易相信一個人。如果不是從小就認識她，如果不是多年求而不得，他根本不可能那麽快和她變得親密無間。
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是和當初一樣嗎？
陳言默一直靜默在那裏，耐心的等待著陳敬德後麵的話。
陳敬德半天才從回憶中回過神，“後來，我離開了她，決定做一個小小的試驗考驗她。可是這個考驗卻葬送了我們之間的感情。”
陳言默能猜到這個考驗的內容，生在這樣的家族，有些事身不由己。
果然，陳敬德接下來的話證實了他的想法。
“我以為父親真心是為我打算，沒想到，這不過是他的緩兵之計。”
或許是想到了當年的傷心事，陳敬德的眼角竟然浸滿了淚水。他整個人都沉浸在對往事的追悔莫及不能自拔，連手裏的的煙快要燃盡了，即將燒到手指，他也不曾發覺。
陳言默出言提醒，“爸，您先把煙滅了吧！”
陳敬德將煙頭按進煙灰缸裏，灰色的煙氤氳出迷蒙的霧氣。
“算了，不提那些傷心事了。”陳敬德歎了口氣，“世事無常，也不知道這次進了手術室還能不能活著出來……”
陳言默皺了皺眉，“爸，您別擔心，莫埃特教授親自操刀，手術失敗率幾乎為零，您就安心手術吧！”
陳敬德搖了搖頭，“這件事已經積壓在我心裏許多年了，年齡越大我越惦記當年的舊人。這個手術成功率雖然很大，但是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做好準備。”
陳敬德從床頭的抽屜裏翻出一張照片，裏邊一男一女靠在一起。男人儼然就是年輕時的陳敬德，那個女人應該就是他故事裏的女主角了。
不過，那個女人的臉為什麽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找到她，幫我補償她。”